“漢斯,在墜落。”海洛伊絲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忍之色。


    “果決,勇敢,行動力強,”薑離評價說:“他比你的女兒更適合擔任比呂克人的領導人。”


    佐伊忍著眼淚問:“海瓜子的人,都和你一樣嗎?”


    “怎樣?”


    “冷酷,陰險,狡猾……”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形容我,還是我的未婚妻,”薑離挑了挑眉,“我還以為大家都覺得我人不錯呢。”


    “有一台機甲,之前你聯係的人到了?”海洛伊絲問。


    薑離身體向後靠了靠,“應該吧,漢斯和科爾曼是什麽關係?”


    海洛伊絲歎了口氣,“這裏的機甲戰士,都是科爾曼訓練的。”


    “那他沒準還活的下來,科爾曼不會下狠手。”


    “你不知道黑潮……有,”佐伊咬著牙齒說:“有多可怕……現在隻是,開始……”


    “我老大還在外麵呢,駕駛機甲的是人。第一台黃金級機甲誕生前,人類已經在宇宙中占有了兩片星域,主星域和寧靜星域,現在的宇宙,並不比那時候的宇宙更危險,”薑離把立方體握在手心中,“強大與否,取決於駕駛機甲的人,而不是機甲的等級,何況,他是比呂克人。”


    “我們失去了傳承,失去了天賦能力。”


    “如果,真的是天賦的話,寫在基因裏的東西,怎麽可能失去呢?”


    海洛伊絲眸色深沉,“你在暗示什麽?”


    薑離攤了攤手,“我在安慰我的未婚妻。”


    ——


    貝恩和科爾曼幾乎同時向對方發射能量炮,炮彈撞擊在一起,爆炸,兩台機甲突入了爆炸的中心,刀劍再一次相交。


    爆炸聲連綿不斷的響起。


    他們每一擊都用盡全力。


    藍色的粒子流從藍色的光柱中溢出,洛英偏過頭,如野獸般廝殺在一起的兩台機甲映在他的眼眸中。


    再遠處,便是簌懸木林了。


    他在半空中站正身體,腹部被電光撕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狂風攪動著地麵。


    黑霧滲入地心。


    藍色的光柱漸漸散去。


    洛英的身體晃動了一下,輕巧地落在地麵上。


    腳底一片冰涼。他皺了下眉,低頭向下看,冰霜從腳趾開始,向上蔓延。他的右手,握住了胸口的金色圓環。


    整個星球靜止了。


    不論是旋轉的狂風,凝結如刀的黑霧,還是在打鬥的機甲,都在一瞬間被凍住。


    隻有簌懸木林中,時不時有綠色的光點飄出。


    地表亮了一下。


    橙黃色的射線從星球都核心中,破開層層地殼,衝出星球之外。


    接著,整顆星球開始瘋狂的旋轉,一切都被打碎,打破,被甩出去,又再拉扯而回。


    簌懸木的根露了出來。


    莖杆中亦是漆黑一片。


    “我感覺不到他們了。”海洛伊絲頹然地坐下。


    混沌的漩渦中,洛英抱著膝蓋,像是嬰兒般蜷縮著,十幾條黑紅色的尖刺從他後背的肩胛骨中長出,像是,蟲子的腿,把他緊緊包裹在中間。


    漢斯的手背貼在額頭上,聽著維生係統運轉的聲音。


    貝恩和科爾曼停止了打鬥。


    貝恩操控著機甲向洛英靠近。科爾曼看著貝恩的背影,舉起刀,又放下,轉過身,往漢斯下墜的方向飛去。


    兩台傷痕累累的機甲,飛行的速度很慢,艱難地躲避著能量射線和粒子亂流漩渦。


    它們的目標堅定。


    黑色的機甲緩緩下降。


    洛英抬起了頭,他看到能量大劍斑駁的表麵,嘴角向上彎了彎。


    科爾曼伸出手,拉起了漢斯的機甲。


    這時,星球的中心突然出現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科爾曼一下控製不住機身,和漢斯一起下墜著。


    漢斯吸了一口氣。


    他對著科爾曼的胸部狠狠地踢了一下,接著他以更快的速度向星球的內部墜落。


    洛英背部的尖刺張開,纏繞住黑色的機甲的腰部。


    有光落入腔室之中,


    薑離和海洛伊絲同時站了起來。


    黑色的濃霧散開,天色澄淨如洗,簌懸木的莖稈挺立起來,葉片上綠光隱去。


    “黑潮結束了?”佐伊驚訝地說。


    “不可能……”海洛伊絲的手貼在腔壁上,莖稈分開,清朗的風吹了進來,“我無法感知到他們……”


    薑離按著耳後的通訊器,“貝恩,聽得到嗎?”


    幾分鍾後,他把立方體放回手提箱中,蓋上,提起箱子,一邊向外走,一邊對海洛伊絲說:“帶我去你所感應到的他們最後的位置。”


    “黑潮結束了,外麵已經全部都是新……”


    “帶我過去。”薑離打斷了海洛伊絲,認真地重複一遍他的要求。


    “好。”


    海洛伊絲帶著薑離和佐伊,用最快的速度穿過簌懸木林。


    “就是這裏了。”海洛伊絲站在一片荒蕪幹裂的土地上,“他們,可能在地底下。黑潮結束後,地心會散發一股吸力,把碎裂的一切重組……沒人能預料的到,這次黑潮,這麽快就結束了,從來沒有過的……”


    地麵震動了一下。


    薑離向後退了一步。


    他看到黑紅色的尖刺,紮出了地麵。


    地麵持續的震動著,一條,兩條,三條……尖銳的,鋒利的,巨大的,像是蟲子的腿一樣的,從泥土中緩慢的伸出。


    它匍匐在地麵上,安靜了一會兒之後,猛然地向上拉,一台黑色的機甲被拉了出來。


    機甲的駕駛艙打開,貝恩提著一個長方形的手提箱跳了出來。


    他抬頭看到薑離。


    薑離走到了他的身邊。


    “飛船呢?”薑離問。


    “在隕石帶待命。”


    “很好。”


    黑紅色的尖刺合攏,接著,緩緩的消散,一個單膝跪地人影出現在他們麵前,黑色的長發遮蓋了他的半身,肌膚瑩白。


    薑離走到了洛英麵前,脫下了戰鬥上衣,蓋在他的身上。


    他全身隻剩胯部到大腿中部的褲子還在。


    洛英睜開眼睛,一隻眼睛黑白分明,另一隻眼睛的眼珠變成了黑紅色。他雙手穿入衣袖中,然後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海洛伊絲的麵前。


    薑離和貝恩跟在他的身後。


    “你,怎麽了?”海洛伊絲看著他的眼睛問。


    “禮物。”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貝恩打開手提箱,比呂克人大祭司的權杖靜靜地躺在裏麵。


    “雷切特呢?”


    洛英沒有回答她。


    地麵再一次震動了起來。


    能量刀劃開了地麵。


    破破爛爛的閃靈4號,抱著更加破爛的機甲,爬了出來。


    科爾曼跳出了機甲,打開漢斯機甲的駕駛艙,把滿臉是血,生死不知的漢斯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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