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四更天了,看守監牢的衙役罵罵喋喋,幾個人圍在一起喝酒猜拳。


    “呼……”一陣風吹開了監牢大門,把桌上的油燈吹滅。


    “媽的,小四,你去把門關好。”牢頭踢了旁邊的獄卒一腳,讓他去關門,自己則準備點燈。這時,一陣馨香從外麵飄了進來,十幾個獄卒聞到這香味,好像喝醉了酒一樣,紛紛倒在地上。


    “有人在放毒煙!”丁典雙目精光大盛,他《神照經》大成,幾乎百毒不侵,除了寥寥幾種奇毒,少有能傷害到他的。不過狄雲沒有這份武功,聞到香味時,也倒了下去。


    很快,監牢中除了丁典,其他人都昏死過去。


    丁典靠在牢房牆角,偽裝成昏迷的樣子。


    半分鍾後,林安之走進監獄。他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


    “哪位是丁典丁大俠?淩霜華小姐托我前來問候!”林安之沉聲道。


    “霜華!”丁典聽到“淩霜華”三個字,再也裝不下去,從牆角一躍而起,狀若瘋狂。


    “你是誰?把霜華怎麽樣了?”丁典身上的鎖鏈嘩嘩作響。


    林安之緩緩解開蒙麵的黑布,對丁典拱手道:“丁大俠不要誤會,在下沒有傷害淩姑娘一絲一毫。具體的事情,這裏不方便談,不如出去一敘如何?”


    丁典冷哼道:“最好如此,否則丁某絕不與你幹休!”


    林安之輕輕一笑,他走到牢房門前,雙手握住柵欄,用力一拉,那精鐵所鑄的柵欄被他拉開。反複幾次,兩根柵欄被拉斷。


    丁典被林安之這手功夫驚到了。


    “走吧,丁大俠。對了,把那位兄弟帶上,我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林安之指了指狄雲。


    丁典被淩退思算計,這些年來疑心病很重,林安之這麽一說,他心裏頓時七上八下,更加警惕。林安之見此,隻是笑笑,沒有多做解釋。


    林安之當先,丁典背著狄雲,大搖大擺的從監獄走出。此時已經是四更天,城中已經宵禁。不過,對林安之和丁典來說,出城並非困難之事。一個多時辰後,三人來到一座古廟前。


    丁典估計了一下,這裏距離荊州城大概有百裏。


    “已經到了,丁大俠,請吧,淩小姐就在這裏。”林安之道。


    古廟後院,丁典和淩霜華相見。


    “典哥!”


    “霜華!”


    兩位有情人對望著,心中有無限愛意,卻始終不敢相互靠近。


    林安之輕歎一聲,開口道:“丁大俠和淩姑娘的事情,我早有耳聞。兩位因為某些人的陰謀被迫分開,實在可悲可歎。丁大俠,我有一法可以成全兩位,不知你們可願一試?”


    “嘿嘿,苦肉計不行,又換了新的花招?”丁典冷笑道。


    林安之道:“丁大俠的疑慮我能理解,坦白說吧,在下林安之,福威鏢局總鏢頭林震南乃是家父,所以,我並非淩退思的人。”


    丁典打量了一下林安之,福威鏢局他當然聽說過,他也是武林世家出身。當初林遠圖以《辟邪劍法》橫掃江湖,威名之盛,不下於現在的東方不敗。


    “你是福威鏢局大少爺?”丁典還是不相信。


    林安之笑笑:“丁大俠,我的武功你也見識過,你覺得以我的年紀、我的武功,淩退思有資格招攬我嗎?”


    丁典聽了,心中的懷疑去了大半。確實,林安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一身武功卻極其高明,這樣的少年英才哪裏肯屈居於淩退思之下。


    “你也想要寶藏吧?”丁典冷冷道。


    林安之搖頭:“丁大俠有些想當然了,所謂寶藏,在那些貪財之人眼中大過天,比如淩退思,為了寶藏他不惜犧牲獨女的幸福。但在我眼中,卻跟磚瓦沒有區別。”


    丁典不信道:“那你到底想要什麽?我可不相信你做了這麽多事,沒有任何企圖!”


    “《神照經》!”林安之一字一頓。


    “果然,我就說嘛,嘿嘿,這天下哪有什麽好人?”丁典嘲諷道。


    林安之麵不改色:“所謂好人壞人,那都是相對的。這天下紛爭,正邪、對錯,哪有什麽標準!就說淩退思,說起來也是讀書人,進士出身,學的是孔孟之道,還是荊州知府,他所做的事情……嘿嘿。”


    林安之顧及淩霜華的麵子,沒有多說,他又道:“在我看來,對我好的人就是好人,對我壞的人就是壞人。不知丁大俠以為如何?”


    丁典沉默不語。


    林安之結束了這個話題,他知道自己和丁典的理念相差太多,多說無益。丁典是一位典型的俠客,有情有義,胸襟寬廣,忠貞不二,信守承諾,而且沒有野心。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他和淩霜華的愛情才如此悲劇。若是換了林安之,他早就取了淩退思的狗命,哪裏能讓對方侮辱十幾年!


    “不說這個了。丁大俠如果不認同我的話,那就把它當成一個交易吧。我治好淩小姐臉上的傷,送你們安全離開荊州,你把《神照經》交給我。”林安之道,“在丁大俠決定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拒絕,我不會勉強,反而會把淩小姐送回淩府。不過以淩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加上回到淩府之後心情鬱結,恐怕活不過兩年。”


    丁典瞪著林安之,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是自然。我不敢說自己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區區傷疤還難不住我。另外,淩小姐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好,這也是真的。”


    “好,我答應你!”丁典比林安之想象的更加果斷,他沒有太多考慮,就做了決定。


    交易達成之後,林安之露出笑容,以丁典的個性,答應的事情肯定不會反悔,也就是說,《神照經》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丁大俠爽快,我再給丁大俠附贈一個消息。”林安之指了指那邊床上的戚芳,這是他白天從萬府搶來。


    “你竟然強搶民女?”丁典怒道。


    林安之擺擺手:“丁大俠不要誤會,這是狄雲的師妹戚芳。丁大俠應該知道,今天是戚芳嫁給萬圭的日子。我不忍她被萬家父子欺騙,又不忍狄雲痛失所愛,就把她也帶來。”


    丁典大奇,他剛剛和狄雲解開誤會,兩個苦命人同病相憐,有了兄弟情義。對狄雲的事情,丁典自然無法忽視。


    “先把狄雲兄弟和戚芳叫醒吧,我再向幾位詳細說明萬家父子的陰謀。”林安之取出兩粒黑色的藥丸,一顆讓狄雲服下,一顆交給了淩霜華,讓她幫助戚芳服下。


    藥丸入口之後,兩人便悠悠轉醒。


    “丁大哥,這裏是什麽地方?”狄雲問道。


    “師哥!”狄雲夢寐以求的聲音響起。


    “師妹!”看到戚芳,狄雲揉了揉眼睛,似乎覺得自己在做夢。不過當他看到戚芳身上穿的喜服,他又感受到鑽心般的疼痛。


    “好了,兩位,你們先靜一下吧。”林安之揉了揉眉心,狄雲和戚芳的虐心不比丁典和淩霜華少,讓兩人鬧下去,誰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林安之整理了一下記憶,緩緩道:“其實你們兩對的悲劇原因是一樣的,都是《連城訣》寶藏惹的禍。事情還要從湘中武林名宿鐵骨墨萼梅念笙說起……”


    林安之花了半個時辰,詳細說明了圍繞著《連城訣》寶藏引發的一係列事情,包括戚長發,萬震山等人之間的恩怨。讓四人震驚的是,許多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的事情,林安之也說了出來。


    “這不可能!”戚芳絕望的搖頭,“你說我爹和我公公聯手弑師,還說我公公殺了我父親,我父親逃走之後躲了起來,他為什麽不與我相見?”


    不止戚芳,這一段連狄雲也不信,他不相信自己師父是這樣的人。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說的都是事實,相信你們各自都有體會。狄雲,四年前萬家父子為了冤枉你,聯手設了局,我說的沒有錯吧?戚姑娘,你這四年的時間都沒去牢中看望狄雲兄弟,想必也是萬圭騙了你吧。”林安之道。


    狄雲和戚芳頓時無話可說。


    “說了這麽多,我隻想告訴你們一點,荊州已成是非之地,實在不適合你們這種人。”林安之道,“我已經和丁大俠說好,幫助你們離開。我有個建議,你們可以泛舟東海,尋一處島嶼避世。”


    丁典和淩霜華對視一眼,心裏很讚同林安之的話。狄雲就更不用說了,林安之幫他洗清冤屈,還把師妹送了過來,他已經開心的暈頭轉向。


    “可是,我,我還要和三哥成親……”戚芳喃喃道。


    狄雲聽了,如遭雷擊,要不是丁典扶了他一把,他就跌倒了。


    林安之忍不住扶額而歎,他實在看不上這種婆婆媽媽的人。


    “怎麽,你知道萬家父子殺了你爹,陷害你師哥,你還想回去當萬夫人?”丁典怒道,他又對狄雲道,“兄弟,這樣的女子不要也罷,人家對你無情無義,你又何必把她放心上?日後當哥哥的一定給你找一個勝她十倍百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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