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冶並不是個蠢貨。”衡清沒有正麵跟公子冶對上,不過在衛玄的評價中,公子冶確實是個厲害的對手。


    “也對,一般人眼中,他確實不算太蠢。”公子世卻不以為然。


    “你考慮得如何?”衡清站直身子。


    “考慮什麽?”


    “投誠。”衡清開口,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公子冶的性格,你應該也知道,在西北跌倒,肯定會想辦法在西北重新爬起來。我相信,你們兄弟,都是了解彼此的,公子冶在西北,一定還有軍隊。”


    “那本王何必投誠?”公子世反問。


    “大雍不想打仗。”


    “大雍不想打仗?”公子世笑了:“真是好笑,若是不想打仗,便直接求和便是,而且,也不是本王來投誠,應該你直接找公子冶求和。”


    頓了頓,公子世笑容更諷刺了:“衛玄,一代錚錚鐵骨的漢子,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姐夫?容白,一代巾幗英雄,怎麽就嫁給你這樣軟骨頭的人?”


    求和,李嘉居然要求和,真是天大的笑話。若是大祁有這樣的人,公子世第一個親手宰了他。


    “大雍不需要跟任何人求和,我的意思是,你若是不求和,不投誠,我們便滅了祁國。”衡清怎麽看不出公子世誤會了自己。


    話音剛落,原本癱在椅子上的公子世,一下坐得直直的。


    “我不想打仗,這仗就打不起來,你信不信。”衡清淡淡的聲音響起:“之前的一戰,無論祁國還是大雍,都失了元氣,大雍要修養生息,祁國也一樣。”


    公子世不由自主的點頭。


    祁國現在的情況,可比大雍的差太多了。大雍好歹還有天下糧倉,好歹還有個好好的都城。祁國,接下來若是打仗,隻能贏不能輸,輸了,恐怕百姓隻能殺了安身立命的牛羊了。


    “這句話,你要對公子冶說,跟本王說,有什麽用?”公子世苦笑。


    他已經是階下囚了,這些話,就算他知道,就算他明白,有意義麽?他什麽都不能做,就是一封信也送不出去。


    “如果你求和,大雍保證,你能得到祁皇的位置,也能讓祁國,度過最艱難的日子。”衡清承諾。


    公子世瞪大眼睛,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失態。


    哪個國家,不想百姓安居樂業,哪個國家,想要每年都跟鄰國打仗?可是,祁國不能安定,祁國是個大國家,百姓甚至無論男女老少,上馬就是戰士,可他們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糧食。


    極北地區,想要種植糧食,簡直是天方夜譚,可種植不了糧食,憑借牧草,養不活祁國所有人。每年的征戰,一部分,是為了消耗人口,另一方麵就是想要搶一些糧食。


    這個時代,恐怕就祁國一個國家,嫌自己的人口太多。


    “天上不會掉餡餅,你不會無緣無故的給本王這麽多的好處。”這麽多好處放在眼前,公子世也沒有迷失自己。


    “沒錯,我想要祁國跟南國一樣,臣服大雍。”衡清開口,說明自己的目的。


    公子世愣住了。


    “開印那天,我會再來,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一下。”衡清給了公子世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他從西北回來,不管戰爭有沒有開始,衡清就會對祁國動手。


    他答應過容白的,大雍和祁國,至少一百年不會再打仗。


    解決兩個國家的問題,旁人隻能想到兵力對決,可是,溫婉告訴衡清,除了打仗,還有別的出路。如果能用溫和一些的手段,至少,不會有那麽多的將士死在戰場上。


    留下陷入深思的公子世,衡清便離開了。他知道,回來的時候,公子世一定會妥協。因為,公子世並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他心裏沒有祁國的皇族,也總有一點能溫暖人心的東西,不然,淪為階下囚的時候,憑借什麽來活著?


    衡清去了西北,京城陷入一片年節的熱鬧。帝後新婚燕爾,永夜分了很多時間給容琪,在書房的時間便少了不少,自然,也沒人關注早就投誠的徐煥。


    徐煥的計策立功之後,眾人對他的關注便少了不少,雖然有衡清的警告,可是徐煥這個人,總有一種讓人放鬆的氣質。


    夜色深深,宮女太監們都到固定的地方湊熱鬧了,這偏僻的地方,隻有被雪覆蓋的地麵。道路周邊,枯枝上,被覆著一層厚厚的雪。


    嘎吱嘎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長身玉立的先生,打著一把紙傘,從遠處換換走來。紙傘靠在院門前,那人拿著一根細針,捅開了緊鎖的院門。


    大雪,將那人來時的痕跡全部掩蓋,也將這一點點人氣掩蓋住。


    “你終於來了,本王還以為你真的打算一直做雍國的謀士了。”公子世聽到聲音,抬頭,正對上靜靜站著的先生。


    “今日年節,才有這樣的機會。”徐煥聲音平靜。


    “嗬嗬,本王看你是不想來見本王吧。”公子世咳嗽了兩聲。作為俘虜,公子世的生活條件好不到哪裏去,天氣冷隻能扛著,扛到現在,也著實不易。


    “也是,你長著一副雍國人的模樣,誰能想到,你也是祁國的人。”


    公子世冷笑。


    對麵的徐煥,臉色變了變。


    “您為何不說,我還是祁國的皇子呢?”徐煥很快冷靜下來,嘴角,是濃濃的諷刺。“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你卻有姓耶律的權利,有著公子的封號,可是我呢,徐煥,隻能做一個間客。”


    一直以來,在所有人麵前都平靜到喜怒不行於色的徐煥,在公子世麵前,變得有些歇斯底裏:“我忘記祁國又怎麽樣?反正我還留著一般大雍的血。”


    “徐煥!”公子世這兩個字一出口就呆了。


    “我喜歡大雍,也喜歡永夜皇帝。”徐煥靜靜的看著顫抖不已的公子世:“無論從經濟實力還是從戰力上來說,現在的祁國都比不上大雍。所以,最快結束戰爭的方式,不就是滅掉戰爭中的一方麽?你們選擇的是滅掉大雍,而我,選擇的是滅掉祁國。”


    “徐煥!”這一聲,公司是帶著驚恐。


    “四弟,祁國欠我的,應該到還的時候了。”徐煥留下這句話,轉身就往門外走,出門之後停下腳步:“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了。”


    說完,身影消失在大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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