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溝通,傅元歎了口氣,默默的閉了嘴。順著林崇的目光想外麵看去,外麵的景色,還真是有些迷人。


    傅元看風景的時候,京城的局勢已經一觸即發了。


    唐瑜跟常黎聯手,兩個人,一個有人脈,一個有財力,很快,掌握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當初唐家的案件大部分證據都已經匯集到唐瑜的手中。


    拿到的證據越多,唐瑜就對自己的仇人越是忌憚。那個人做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唐瑜如今在白鷺書院待的時間,比在京城分院待的時間更多。查案的事情,唐瑜依舊不想讓溫婉知道,或者說,他越查,越不想將溫婉牽扯進來。


    “巴蜀有消息了。”這天,唐瑜剛到白鷺書院,雲閑就迎了上來。


    “什麽消息?”很久沒有人跟他提到巴蜀的消息了。


    “好消息。”雲閑搖了搖羽扇:“蔡家落網了,李侍郎回來,還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小驚喜。”


    唐瑜看著雲閑的動作,說實話,大冬天的,看著一個人搖著扇子,怎麽看怎麽別扭。可是,雲閑說的消息,對於唐瑜來說,確是驚喜。蔡家,是整個事件中很重要的一環。


    普通世家,不可能在巴蜀地界動得了蔡家的人根本沒有。所以,唐瑜他們才將那件事情鬧大。可是,最後衡清還是輕車簡從的去了巴蜀。這一手,可以說是衡清打得最爛的牌,沒有之一。


    “六皇子那邊呢?”唐瑜問道。


    衡清離開京城,鷹衛便脫出掌控,所以,臨江集團對京城大事的掌握一下陷入僵局。如今隻能靠白鷺書院的眼線。


    “六皇子似乎不清楚這件事情。”雲閑回道。頓了頓,雲閑接著說道:“不過,估計瞞不了多久。”


    為了限製六皇子的信息網,無論唐瑜還是常黎都做了最詳細的準備,到京城所有的驛站,都被塞滿了,所有的商道,都是臨江集團的商隊。


    “希望拖得久一點。”唐瑜開口。


    隻是,顯然這種事情,不可能瞞住有心人。實際上,要論在京城經營的時間,六皇子說第一,還真沒有人敢說第二,所以,別說常黎和唐瑜在查事情了,就是衡清什麽時候離開京城的,也沒能瞞得住六皇子。


    六皇子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衡清什麽時候到的巴蜀。所以,衡清才能在蔡家的勢力範圍內,蟄伏那麽長時間。可是,現在巴蜀的消息一連好多天都不知道,六皇子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巴蜀出事了。


    可以想象,衡清從巴蜀回來,會帶回來什麽東西,所以,六皇子就算再怎麽樣蠢,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而坐在中宮的陛下,卻不知道京城暗地裏刮起的大風。如今,呈現在陛下眼中的,是整個大雍一派祥和,年節將近,更多的人,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做準備。


    遠在西北的二皇子送了一張白狼皮草,並一個美人回來。


    那美人,長相跟大雍的美人有一些區別。美人很白,就算大雍南方的小家碧玉也沒有那樣白溪,而且,美人有一雙晶瑩剔透的藍色眼睛,濕潤的時候,像一對藍寶石。


    很快,這個美人,便是陛下的心頭好,就是中宮的皇後,都隻能看著陛下寵愛沒人。


    另一個特別會討好陛下的,正是所有人都忌憚的六皇子。原本,六皇子就跟陛下關係不差,如今又沒了那天天跟陛下分析利害關係的人,陛下對六皇子便更加信任了。


    而且,六皇子也是個相當會來事的,平時不著調,一到關鍵事情的時候,總比別人靠譜許多。所以,就算不少大臣不讚同,陛下還是放了一部分權給了六皇子。


    其中,就包括了今年祭祖的準備工作。


    唐瑜聽雲閑說完,真是有一股子氣壓在喉嚨裏,顯然,陛下已經指望不上了。


    “陛下指望不上了,我們該怎麽辦。”唐瑜憂心忡忡。


    “隻希望,李侍郎他們早些回來吧。”雲閑也憂心忡忡。


    現在,雙方在打時間戰,無論怎麽樣,隻要那邊人占了時間的優勢,就能一句翻盤,其中最難的是,現在,六皇子這邊占著時間優勢。


    “中宮那邊?”唐瑜問道。


    “別說出生的是不是小皇子,就是小皇子,也要等到明年三月。”雲閑歎了口氣,不怕別的,就怕六皇子現在根本不會等到衡清歸來,就會動手。


    “關鍵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麽手段。”唐瑜歎息。


    六皇子那些人的手段,實在太多了,收集這麽多得多資料下來,唐瑜知道,這個六皇子,簡直就是個收攏人心的天才。


    愛錢的,他給錢,愛美人的,他送美人。什麽都不愛的,會用家人要挾,連家人都沒有的,還能用毒牽製,就算骨頭硬,什麽都不怕的,還有一種讓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藥物控製。


    唐瑜不知道,如今整個京城到底有多少人被六皇子控製,可是他知道,被六皇子控製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人脫離控製。


    “明麵上的不怕,就怕那暗地裏的。”雲閑歎了口氣。


    臘月剛開始,京城就落雪了。京城中達官貴人很多,大部分人家裏都養著小廝婢女,所以,掃雪的事情,根本輪不上主人家親自來,可是,有一家例外。


    吏部尚書家裏比旁人家裏荒涼許多,家裏隻有尚書帶上一個老嬤嬤。這老嬤嬤是尚書大人的乳娘,如今已經近六十歲了。所以,掃雪這種事情,就算她想幹,也隻能幹瞪眼。


    吏部尚書拿著掃帚,將雪掃到一起,然後蹲著身子,慢慢的堆著雪人。


    老嬤嬤也跟著蹲到雪堆旁邊,給吏部尚書搭把手。


    “這是第幾年了?五年還是六年?”老嬤嬤忽然問道。


    “五年了。”吏部尚書聲音微不可聞:“說來,我這良心已經昧了五年了。”說到這裏,吏部尚書忍不住咳嗽,聲音不大,但是時間極長,有好幾次都喘不過氣來。


    “你若是肯再續一房便好。”老嬤嬤看了吏部尚書一眼,又低下頭。


    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這個建議,老嬤嬤就提了多久,可是,沒有一次,尚書是同意的。這次顯然,他也不會同意。


    “我都對不起翠枝了,還能再對不起另一個人麽?”吏部尚書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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