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清一直沒有動,他動不了了。從看到衛玄揭開容白的皮肉之後,衡清的雙手胸口仿佛壓了千金重的東西。


    太醫治療外傷也算有些年頭了,雖然看不懂衛玄在做什麽,但是搭把手還是綽綽有餘的。


    原先揭開皮肉的痛苦,容白還能忍著。但是,衛玄開始縫合的時候,容白便忍不住顫抖。


    “你過來,按著她的手。”幾次無法下針之後,衛玄終於注意到臉色比容白還難看的衡清:“不能讓她動。”


    衡清的手按在容白的手腕上。


    他不敢看容白的手心,也不敢看容白的臉色。全部的精神,都在自己的手上,如果不強硬控製自己,他的手抖得甚至比容白還厲害。


    為了讓容白的痛苦短一些,衛玄縫合的速度很快。在太醫眼中,隻能看到那一雙手翻飛最後,容白的手心和手背上都縫合起來。


    給容白裹上紗布,衛玄終於鬆了口氣。


    “傷好之前,你就乖乖待在家裏,哪都不許去。”丟下這句,衛玄帶著自己的東西,轉身出門了。


    傷口包紮完了,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的太醫,也跟著衛玄出去了。屋裏隻剩下一臉蒼白的容白,以及一臉更蒼白的衡清。


    “衡清,你可是腿疼?”最後,還是容白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心疼。”衡清回道。


    心疼?容白目光落在衡清的胸前。衡清身體不好,容白清楚。但是,她完全不知道,這人還有心髒病!


    不過,看他這怎麽養都胖不起來的身材,容白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本來就腿殘了,還有心髒病,難怪當初人家要花錢買媳婦。


    不過,容白此刻不知道怎麽開解他。畢竟末世可沒有心髒病這種病,末世沒有人權,基地不會將資源投入在這些身體又殘缺的人身上。


    “小白,你何時能不讓為夫擔心。”握在容白手腕上的手一緊。衡清支著身子,湊近容白:“小白,你受了傷,為夫心疼,你受了委屈,為夫心傷。可是,若是為夫不打聽,你又不會與為夫說起。”


    衡清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滿是哀怨:“為夫大概是這世上最窩囊的夫君了,無法將你攬入懷中,無法為你提供遮蔽。由著你在外麵腥風血雨,可是,小白,你傷了累了,能不能回頭,為夫便在你身後。”


    衡清不止一次的覺得,遇到容白的時候太晚。至少,要讓自己雙腿健在的時候遇到她,至少,讓容白看看自己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對不起啊,我沒想過。”容白之前被衛玄凶了一頓,現在,又被衡清抱怨了一頓,心情本來就有點低落。


    可是,這種事情,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啊。那時候,要麽陛下死,要麽刺客死,反正根本沒有考慮的時間。容白的決定都是下意識的。


    “以後,可以想一想。”遇到這麽乖巧的容白,衡清連脾氣都沒有了。


    “行。”容白回答的幹脆。


    安置好容白,衡清才搖著輪椅出門。一出門,便看到靠在門板上的衛玄。疑惑還沒出口,便看到衛玄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兩個人進了暗道,衛玄才開口:“這次的刺殺,你有什麽想法?”


    衡清隻是搖搖頭。目前,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刺客是參加演武的將士首領。根據這一點點的信息,衡清根本無法分析。


    “木易。靈州大營校尉,自幼生活在靈州,十九歲參軍,如今二十三歲,個人驍勇善戰,屢次演武榜首。參加大戰小戰四十二次,勝敗半開。”


    衡清靜靜的聽著,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勝則小勝,敗則大敗!”


    “你是說,他是奸細!”衡清開口。大雍征兵,年紀一般在十五歲左右。除了達官貴人的孩子,基本上十七八歲就已經不得了了。


    可是,達官貴人的孩子怎麽會從小兵做起,就算混得再差,也是軍中的肥缺。


    衡清眉頭更緊了,既然是奸細,對於一個戍守邊疆的奸細來說,在邊疆大營中謀取更高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也就是說,如果今年沒有刺殺陛下,在靈州大營中的地位會有質的飛躍,所以,作為一個奸細,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情,根本就是腦子進水了。


    “他的作戰經曆告訴我,他不是一般的戰士。但是,作為奸細,他這次的行為根本不對。”


    得到容白受傷的消息,衛玄便著手調查這個人。結果資料到手,衛玄便陷入深思。這種行為,根本無法解釋。


    衡清坐在燭光下,麵前是那個刺客的資料。


    資料很完美,至少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份資料還要完美,背景如同白紙一般。可是,越是幹淨的資料也就越有問題。


    “能將他安排入軍中的人,地位不可能低。”衡清開口,手指輕輕的在那摞資料上敲擊:“但是,如此艱難才送進軍營的人,為什麽要放棄唾手可得的軍權?”


    這是衡清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也是衛玄不能理解的地方。


    結合如今京城的形式,衡清好目光凝滯了:“沒想到,他的手這麽長。”


    “誰的手?”衛玄不解了。


    “自然是我們的老對手了。”衡清笑著回道。那個不知道身份的公子已經讓衡清等人吃了好幾次虧了。


    “但是,他做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處?”衛玄真的不解了。


    別人他還能理解,但是,那什麽公子做這些事情就實在多餘了。就算成功刺殺陛下,他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處。


    現在誰不知道,如今太子殿下氣勢正盛,陛下就算被刺殺成功,太子殿下的地位也不可能動搖,難不成,現在那什麽公子已經投靠殿下了?


    “飛鸞,你去查一下,除了那個刺客,在場中還有沒有別人,身份也幹淨的惹人起疑。”衡清開口:“我懷疑,這還是先手,接下來有後手。”


    後手?衛玄一愣。


    “陛下尚且壯年,眾位皇子幾乎都成年了,所以,為了製衡眾位皇子關係,陛下一直在維持各位皇子地位平衡。”


    衡清頓了頓:“如今,二皇子羽翼基本被廢,太子殿下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我看,幕後的人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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