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走而已,容白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幾天的時間,安永身上的傷口也基本上開始愈合。雖然痂不算結實,小心一些還是可以走一走的。


    堅持鍛煉,不躺在床上裝死屍的人,容白還是挺喜歡的。


    “從攬芷苑到這邊,也有不少路,你也累了吧。”對於這個人的體力,容白還算有發言權。“你來這邊坐。”


    說著,容白站起身讓座。


    跟她同時站起身子的是柳子瀚:“容姐姐,我來,您坐。”看到哥哥都站起來了,兩個年紀小的,也跟著站起來讓位。


    安永沒坐下,因為他的傷在腹部,站著躺著走著都還好,一坐下,折疊的地方,正好是傷口。


    “剛剛聽你們談起臨江縣的旱災?不知那衢州的水庫與臨江縣的旱災有什麽關係?”安永弄出動靜,完全是因為他們討論的東西太讓他驚訝了。


    臨江縣是通州比較有名的縣城,而且,還是這幾年發展最快的縣城。哪怕是朝堂上,也時時有誇獎臨江縣令的奏折。


    但是,這個縣城,居然在縣令卸任的關鍵時刻發生了旱災鼠災瘟疫。雖然挺了過去,可是,也元氣大傷。


    聽到這一家人在討論這件事情,安永一時聽得入迷才弄出了聲音。


    “上遊水被截了下來,下遊哪裏還能有水。”容白的回答簡單直接。


    長平江是其整個流域地勢最低的地方,衢州地勢雖然不高,但是比起長平江來說,低了不少。想要把長平江的水引入事先挖好的水庫,必須得築堤壩截留,將水位升上去。


    當然,如果有水車的話,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但是水車這玩意,直到如今,也還隻是在臨江縣小範圍的使用著,衢州可能有這麽高端的東西麽。


    其實,這種事情,無論擱在容白的時代,還是溫婉的時代,都能分析出來。畢竟地質地勢這樣的學科還有很多嘛。


    但是,這個時代的人似乎對這種事情不怎麽在意,所以,不可能有人能猜的出這些原因。


    衡清將一係列的原因全部說了一遍,安永看衡清的目光都變了。


    若是之前,安永眼中的衡清是個風華無二的世家子弟,那麽現在,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朝中那些大臣,像當初教導過他的太傅。


    那種分明沒有出門,卻能知曉天下大事的儀態,一般人怎麽能擁有。


    目光移到那三個孩子身上,三個孩子對這些事情,也這樣了解麽?如果真是這樣,這個人就不僅僅是人才了。


    要知道,這樣的人,隨便往哪裏一放,能教導出三個自小對政事有所了解的孩子。這樣的人,應該入朝,應該教導皇子!


    安永看衡清的眼睛都熱了。


    “你那樣看著衡清做什麽?”安永的目光太熱烈了,熱烈到容白都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對衡清有意思。


    意識到自己失禮,安永頓時收回目光,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明白,則個女人誤會了什麽。隻是這年頭,契兄弟的事情不要太多,別人誤會也正常,誰叫自己剛剛的目光那麽熱烈。


    “衡清大才,我隻是被驚訝到了。”安永回道。


    這何止是大才啊,這種人,妥妥的是要綁回家教兒子的。


    “衡清本來就聰明。”容白得意的回道。不知道為什麽,別人誇獎衡清的時候,容白很高興,比自己被表揚了還要高興。


    “衡清如此大才,可想過為國效力?”


    麵對這個問題,衡清隻能苦笑,為國效力,那是無數人讀書的目標。可是,對於別人來說,這種問題還用猶豫,但是,對於衡清來說,這個問題連想的資格都沒有了。


    搖著輪椅,衡清從桌子後麵挪出來:“嘉雙腿已廢,入不得朝了。”


    安永這才猛然想起,這個人雙腿廢了。無論在文萃館聽到的言論,還是中午醒來看到的衡清,甚至剛剛看到在桌子後麵,平靜的解說臨江縣旱災之事的衡清,都讓人下意識的忽視他的雙腿。


    端坐高堂,闊談天下。這哪裏是一個雙腿殘廢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安永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就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天賦才情甚至眼光都足以讓人側目的人,卻因為一雙腿,無緣朝堂。


    “雙腿殘疾,真的不能入朝?”容白問道。


    衡清曾經說過,他的誌向就是能報效國家。現在這個人也是邀請衡清報效國家的,就算這個人說話不靠譜,容白也想掙紮一下。


    萬一能成呢?


    “確實是不能的。”安永咬咬牙,隻能這樣回答。


    眼前這個青年,可以說是安永見過最有才能的人之一了。你說,這人要是有一雙好腿,就是不是好腿,跛了也可以啊!


    “衡清真不能站起來?”安永也想掙紮一下。


    容白搖搖頭,要想他站起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碎在裏麵的骨頭換成一個好骨頭。就算在容白那個時代,想要把一個腿傷成這樣的人治好,也隻能用人造骨頭替代原本的骨頭。


    可是,這個世界,別說人造骨頭了,就是手術條件都提供不出來。


    容白注意到衡清的失落:“你別難過,不能做官就不能做官,你做個普通人就好了。咱們不缺吃喝。”


    不缺吃喝?


    不缺吃喝,這個女人還像掉錢眼裏?連一件衣服的錢都要,也不知道這房子都是怎麽來的。


    安永在通州也有一套同樣房子,所以,他怎麽都不相信這對夫妻兩個人缺錢到救人還非要錢的境地。


    不過,這家裏也真的沒有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種家道中落的人家。


    一想到這個可能,安永便覺得自己沒錢給這家人貼補家用,實在是挺喪良心的事情。不能給人家錢,自己倒是可以給人家一個工作。


    “不能入朝為官,卻不代表不能為國效力,若是衡清願意,在下願為衡清提供這樣一個機會。”


    不肯錯失人才,安永忍不住開口。


    容白倒是沒什麽反應,但是,這句話之後,衡清與子瀚兩個人緊緊的盯著安永。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可不是一般的高門大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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