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疼自己兒子,可是賀庭先生卻對這三個孩子,一點都討厭不起來。任誰看到這三個又乖巧又懂事的孩子也討厭不起來。


    中午,衡清留賀庭先生父子吃午飯。


    這次,午飯是容白做的,剛來這邊沒幾天,用的食材都是從臨江縣帶過來的。蔬菜不多,基本上都是各種肉幹。


    賀庭先生見多識廣,這肉一進嘴就發現了不一樣。


    結果聽到夫妻兩個人說明食物來源的時候,賀庭先生真的無話可說了。這兩個人哪裏窮?住的,是通州最有錢的人才能住得起的房子,吃的是山珍海味,除了平時穿的破爛一些,哪裏像有錢人。


    反而是一般的富商高官,都不一定過得有這兩個人滋潤!


    傍晚,帶著對以後自己學生的滿足,帶著對衡清現在生活的欣慰。賀庭先生一個人回家了,至於溫倫小少年,賀庭先生交給了容白。


    衡清一夜沒睡,精神便有些萎靡。容白還好,晚上精神依舊好。


    “我們出去玩吧。”安頓好衡清,容白對孩子們的提議,獲得一眾擁護。


    所以,天色一暗下來,容白就帶著孩子們去擺攤的小巷子了。至於那條最熱鬧的巷子,容白是不會去的。


    那不是該帶孩子們參觀的地方。


    柳氏三兄弟家庭變故之前,估摸著是個不得了的家族,所以,三個孩子多多少少有點見識。至於溫倫,他是賀庭先生的獨子,自然也跟著父親見識了不少。


    所以,對這條小巷最感興趣的人,隻有容白了。


    小巷子裏依舊熱鬧,之前容白沒走到最裏麵,如今往裏麵走去,覺得,巷子深處,飄來的香味更加純正。


    “裏麵有好吃的。”容白聳著鼻子,順著味就往裏麵鑽去。


    身後四個孩子一臉無奈,明明是容白帶大家出來玩,結果,第一個玩嗨了的居然是容白。


    味道最香的一家,在巷子的嘴深處。那是一家驢肉攤子,容白站在攤子前麵,看著鍋裏翻滾著的紅色。


    香味就是從那裏麵冒出來的。


    “姑娘,驢肉火燒,要不要來一個?”站在鍋子前麵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抬頭看著容白對著自己的鍋子發呆,笑嗬嗬的問道。


    驢?


    容白沒聽過這種生物。


    “嫂嫂(師娘)!你跑得真快,我們都追不上了。”幾個孩子好不容易跟到這邊,就看到容白對著人家攤子發呆。


    “這個你們要不要吃一點。”容白指著鍋子裏的肉。


    旁的食物,容白沒研究,但是肉類,容白可十分在行。這個時代,大多人做的菜不好吃,因為卻上各種調料。可是,這一家的肉,聞著就讓人有食欲。


    在容白的堅持下,幾個人硬是在攤子麵前磨蹭了很久。直到一個人吃完一整個火燒,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剛一轉身,就碰到一群穿著暗色衣衫的人,匆匆走過。容白奇怪的看了一眼,往回家的防線走去。


    忽然,她停了下來。


    幾個孩子好奇的看著她,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容白聳了聳鼻子,又側耳聽了下。一片嘈雜中,那斷斷續續的呻吟還真是很明顯啊。容白循著聲音轉了個方向。


    幾個孩子也好奇的跟上。


    聲音傳來的方向,是街角。黑黢黢的角落裏,半躺著一個人。容白蹲在那人的麵前,皺著眉頭。


    這個人的身上,血腥味很重。聽他呻吟的樣子,這人身上的血都是他自己的。


    “我們救他麽?”容白探了探那人的呼吸,還算正常。又摸了摸他身上衣服的料子,手感很不錯。看樣子是個有錢人。


    容白問完,沒人回答。一回頭,四個孩子,都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


    容白這就尷尬了。平時容白身邊跟著的都是成年人,很少帶孩子單獨出門。這習慣性的問題,這次自然沒有人回答了。


    “救,救我,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容白猶豫間,一隻血手抓住了她的褲腳。地上的男人,聲音有氣無力的,但是說出來的話,讓容白整個眼睛都亮了。


    要多少錢都可以,那還能不救麽?


    容白俯下身子,一隻手撈過男人的腿彎,一隻手扶著他的後背,將他抱了起來。確實,正常男人的份量比衡清要重不少,衡清還是太瘦了。


    幾個孩子都見識過容白恐怖的武力,所以根本沒吃驚。容白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抱著黑衣的男人,往家裏走去。


    將人送回家,容白又出門,找了大夫過來。


    第二次回來,衡清也醒了。坐在輪椅上跟孩子們一起圍觀那個受傷的男人。看到容白帶著大夫進來,衡清搖著輪椅閃開。


    “你怎麽醒了?”容白看著眉目間還有倦意的衡清,有些心疼。


    “家中有客人,衡清是家主,怎能不多加照看一下。”衡清笑著回道。大夫給男人處理了傷口,把了脈,開了藥,還提醒兩個人怎麽照顧著男人以後,才迅速離開。


    沒一會,容白就端著開好的藥給男人灌了下去。


    當然,這灌藥的動作,就不溫柔了。兩隻手捏著男人的臉頰,直接捏開他的嘴巴,然後一碗湯藥灌了下去。衡清在一邊,看得眉頭直皺。


    隻是容白雖然動作粗魯,那湯藥卻沒有嗆到男人的肺管裏,灌完要以後,男人依舊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


    孩子們都去睡覺了,衡清才問起這人是誰。


    按照容白的性子,可不是個會管閑事的。


    “不知道。”容白毫不隱瞞:“他說,我救他,他就給我錢,我要多少,她就給我多少。我摸過他的衣服,都是好料子。”


    衡清幫大夫給這個男人處理傷口的時候,也看過這人身上的衣衫,入手滑涼,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子。


    “他就算給不起這銀子,我隻要把他的衣服當了,損失也不大。”容白回道。


    衡清苦笑,容白這一招真的太損了。難道跟著山上那些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小白也跟他們一樣了。衡清不知聽起縣令大人說過多少次,被容白訓練過的那批漢子,在軍營裏做了多少亂七八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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