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大家都快被瘟疫逼死了,居然還能熱鬧起來?容白很好奇的豎著耳朵。


    衡清歎了口氣。


    “小白,我們去看看吧。”


    “好啊!”正合容白心意。


    推著輪椅,容白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轉過兩個牆頭,容白終於看到嘈雜聲傳出的地方。


    隻是不是容白想象中的小集市,而是兩群人。不,是三群人。


    容白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門,大小和縣府大門差不多了。門上還裝飾著金屬鐵環,雖然覺得沒什麽用。


    爭執的人,就立在門邊。


    一群著裝統一,清一色的綠色衣衫,應該是看門的。另一群的衣衫,容白就不敢恭維了。


    粗糙的布料,哪裏都是補丁的衣衫。


    至於第三群人,容白翻了個白眼。看熱鬧看來是所有人的愛好,哪怕在瘟疫肆虐的環境下,這些人都冒著生命危險在看熱鬧呢。


    “我真是你們親家!”破爛隊的首領這麽說道。


    “親家什麽意思?”容白低頭問道。


    衡清一愣,然後才緩緩開口:“雙方子女結為夫妻的互為親家。”用別的說法,估計容白還是聽不懂,衡清用了他認為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釋。


    “哦。”容白腦子繞了繞,才繞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李家家大業大,哪有你們這些窮酸親戚,還親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樣,還敢高攀我李家?”


    “我家啞丫頭真的嫁給你們家二爺了。”一聽人家懷疑自己,那首領直接吼道。這吼聲,容白有些熟悉。


    過了一會,容白終於明白,這種熟悉感從什麽地方來的了。


    那個破爛隊的首領,不正是差點把自己打死的便宜爹嘛!至於那個站在他旁,小心翼翼,時不時拽一下相公袖子的女人,就是她那個包子便宜娘。


    得,容白低頭,這個李家,不會就是衡清的家吧。


    衡清的目光也凝滯了。這裏的確是他的家,一時認不出來,不過是這裏的裝扮比以前蕭條太多了。


    李家,不僅僅是臨江縣的大戶,也是通州有名的人家。祖宅這裏,雖然不如宗地奢華,但是大家族應有的,應該都有。


    比如,大門前永遠都潔淨,石獅子每日擦洗幹淨。可是,眼前的李家大門口,卻處處落葉。


    石獅子上,白一塊黑一塊的,顯然很久都沒人打理了。


    “二爺,咱們李家可沒有二爺!”那家丁冷笑著回道:“我看,你們就是一群窮瘋來訛錢的。”


    “我們不是來訛錢的!”容白一愣,原來,自己包子娘還有這麽大的聲音啊。


    隻是,這聲音隻高了一瞬,接下來,還是一股濃濃的包子既視感:“我家啞丫頭嫁給了李嘉。”


    雖然自己是個農村婦人,但是女婿的名字,還是記住了。


    “原來是二少奶奶的家人啊。”一聽李嘉的名字,那家丁終於承認了,隻是語氣中完全沒有尊重。


    “知道我們是你二少奶奶的娘家人,就讓我們進去!”便宜爹喊道。


    “去見二少奶奶,你們去二少爺家啊。”家丁諷刺的笑著:“大少爺可是和二少爺分了家,你們找二少奶奶還是去二少爺家吧。”


    說完,啐了一口,關上門。關門的時候,還故作大聲的喊道:“也不知從哪裏來的流民,說不定還有疫病,剛剛接觸過他們的,都去好好清洗幹淨,要是把瘟疫帶到府裏,多少條命都不夠賠的。”


    衡清聽到了這樣的話,伸手,緊緊的包住容白的手。容白的耳力比他好,他能聽到的東西,容白也一定聽到了。


    “家裏糧食不少,嶽父嶽母和其他鄉親,可以邀到家裏。”衡清開口。


    容白看白癡一般的看著衡清。


    要是容白想要邀請這些人,容白會等到衡清說?家裏哪件事情不是容白自己做主?


    不過,容白不打算邀請這些人,也不打算就這麽離開。擱在以前,遇到便宜渣爹,容白隻會當做什麽都看不到。


    但是,剛剛包子娘伸手的時侯,容白看到了她胳膊上的傷痕。那不是平時打罵才會有的傷痕。


    因為,這種傷痕,容白在醫院見過。那是西區被虐待的女人看傷的時候露出來的。


    記得當初那個異能者醫生說過,既然選擇去西區,就別掙紮了。掙紮還不如享受。


    “拽拽拽,你就知道拽,你這個惡心的女人,你怎麽不去死!”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一把扯過女人,甩了兩巴掌,丟在地上。


    衡清抓著容白的手緊緊握起,這種對待女人的方式,他看不下去了。


    “你個死女人,你不能給老子生兒子,還不能給老子掙錢,你說,老子留著你做什麽?”兩巴掌不解氣,男人當著所有人的麵,坐在女人身上,一拳一拳的朝著臉打去。


    很快,女人臉上就出現了淤青。


    衡清感覺到,身後容白呼吸急促起來。


    “去吧。”衡清鬆開手。


    容白咽了口口水,從輪椅後麵繞出來。此時女人已經沒力氣哭了,周圍人大部分也不敢看那一幕。


    容白一路沒開口,隻是腳步越來越快。


    最後一拳掄下去,心裏舒服多了。男人朝女人臉上啐了一口,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他打得很有數,女人一時半會死不了。


    還沒站穩腳,就被突來的一拳打倒在地。


    “誰他娘的偷襲老子?”男人吼道。


    容白也不答話。一腳踩在男人的腰間,直接踩得他怎麽都掙紮不起來。


    “啞丫頭?”還是女人,第一時間認出了容白。


    容白的腳碾了碾,劇痛讓男人忍不住哆嗦。然後緩緩彎下腰,湊到男人麵前,壓著聲音問道:“你打得爽麽?”


    女人那一聲喊聲,讓周圍不少人都認出了容白,當然,跟著男人過來的人,更知道,容白是男人的閨女。


    自古以來,兒女可是不能對爹娘動手的。


    周圍又嘈雜起來,不過更多的是指責容白對自己親爹動手。


    容白的耳朵好,自然這些指責也聽到耳中。心裏冷笑,對這些人的價值觀,容白隻能報以輕蔑。


    這個男人是她爹,那倒在地上的女人就不是她娘?這些人說什麽不能與爹娘動手,現在怎麽不說什麽辱母之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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