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走了,沒有人敢攔著。而屋子裏剩下的人,臉色也漸漸慘白起來。其中白得最厲害的,是衡清和百裏笙。


    衡清從容白那邊知道這次疫病有多厲害,而百裏笙,已經見過幾次病人了,也著實見識了這種厲害。


    “不就是被野獸分食了而已,又不是被人分食,怕什麽。”縣令摸了摸脖子,一邊坐下,一邊不以為意的回道。


    “大人此言差矣。”還沒坐下的唐瑜搖搖頭,抱拳說道:“屍體被野獸分食,也許野獸便也染上了這瘟疫。”


    “野獸而已,有了瘟疫,便也不好在傷百姓了吧。”縣令依舊不以為然。


    百裏笙和衡清都忍不住搖頭,顯然大人依舊沒有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野獸患了瘟疫,僅僅是開始而已。


    接下來,山林是人們少去的地方,卻也是不少人不得不去的地方。砍柴,尋找草藥,甚至狩獵,都要去山林。


    而最後,這些東西,都要匯集到城裏來。一旦山林裏爆發瘟疫,就算城裏再怎麽保護,也很容易被波及。


    可惜,眼前的縣令大人目光不夠長遠,甚至連容白都比不過。


    容白再痛罵縣令一遍,告訴他們事情的嚴重性之後,便直奔山林而去。她知道,自己必須得去一次。


    現在整個縣裏,隻有容白敢在這個時候進林子,也隻有容白,能夠找到那幾個吃了屍體的野獸。


    順著野獸留下的痕跡,容白找到了吃了屍體的野獸野獸。五匹狼,不出意外,還是之前容白帶著小琪殺掉的那匹族群裏的。


    狼的嘴角,還有黑色的幹涸的血液,腐臭的氣味,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


    幸好,容白追上來的早,不然,等到這狼回到狼群,估計真的沒人能夠力挽狂瀾了。


    長刀揮舞,容白砍掉一匹狼的腦袋。赤紅的血液,一下就激怒了剩下四匹。


    狼可不是喜歡單挑的動物,向來都是以群毆聞名。平日裏,哪有單獨的人類敢挑釁它們。


    但是,容白顯然不是一般的人,對付擅長群毆的動物的經驗,容白不要太多。末世的凶獸,哪個是玩單挑的。


    容白的速度,已經快到一個極致了。如果此時,山裏還有人能看到的話,一定會驚訝容白的速度。


    對付這些野獸,光憑速度顯然不夠,而且這種山裏狼,比人更會爬樹。容白用的是各種轉向。


    很快,幾匹狼便同時撞上同類,一個轉身不好,便得撞一次。一旦它們撞暈了一絲絲,容白的長刀便會收了它的性命。


    很快,站著的生物,就隻剩下容白一個了。


    即使小心翼翼的讓自己不碰到狼,容白的身上也賤了些狼血。砍挖出防火帶,容白將狼的屍體以及沾著血的外衫全部丟到火堆中。


    得感謝這旱災,不然,山裏哪有這麽多易燃物。


    帶著黑煙的烈火,將狼的屍體全部燒了個幹淨。容白找到出水源,清洗自己的長刀。


    雖然剛剛在火焰裏烤了烤,容白還是覺得清洗一下比較好。


    等到長刀洗完,容白發現自己手上的繃帶染了一些血跡。顯然,剛剛的大動作,容白手心的傷口又崩裂了。


    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流了這麽多血都不知道。


    清洗幹淨繃帶,容白扛著長刀便下山了。路過墳地的時候,那些草料還沒有燒完。外圍已經圍了不少人,大概是過來看熱鬧的。


    不知,人群什麽地方的人,說了一句就是她。


    然後,容白麵前就是鋪天蓋地的石塊土塊。剛開始容白還奇怪,然後,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小孩子,撿起一塊沾著黑跡的土塊,砸到容白的身上,容白才明白到底為什麽。


    因為,那孩子砸的時候,還說了一句:就是你把我爹爹燒了。


    原來,這些人就是自己燒掉的屍體的親人。容白也不顧身上的髒汙,頂著這些人的石塊土塊,狼狽的回了城裏。


    在浴室洗了很久,容白穿著白色的外袍提著長刀從浴室裏出來。兩個孩子,都隨著衡清出門長見識了,整個屋子空蕩蕩的。


    原本習慣孤獨的容白,這個時候,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忍受不了這種沒有人在身邊的日子了。


    將長刀放在牆角,容白伸手,兩條腿猛蹬幾下,便躥上了院子中間的皂莢樹。靠在樹上,容白的眼睛緩緩閉上。


    現在,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容白這麽想到。


    而縣府,在容白離開之後,陷入了爭論。四個人分作兩個陣營,衡清與百裏笙一個,堅定的認為容白做的是對的,那些死去的屍體,最好的結果就是燒掉。


    而縣令怎麽也不肯承認容白的作為,再怎麽說,一句話不說把人家屍體全燒了,還拿著武器跑到縣府來挑釁,都不是良民所為。


    更何況,容白嗜殺的樣子,眾人也都清楚。


    最後,在唐瑜苦口婆心的勸說下,縣令勉強承認了容白的做法,卻保留了最後追究的權利。


    之後,衡清和百裏笙各自整理了自己對於這次瘟疫的對策,幾個人想辦法規劃了一下百姓避難的地方。


    衡清既然要幫忙,自然幫到底。所以,帶著兩個孩子,愣是在縣衙裏住了兩天。


    容白從樹上醒來的時候,頭昏昏沉沉的。揉了揉眼睛,容白才發現,天已經亮了。一翻身,容白便從皂莢樹上栽了下來。


    好在樹不算高,不然這次容白就算運氣好,也肯定毀容了。畢竟是臉朝地栽下去的。


    爬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泥土,容白順手摸了摸額頭。


    溫度應該在安全範圍內的,畢竟沒覺得多燙。不過,這麽昏昏沉沉的,難道是還沒睡醒的效果?容白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皂莢樹。


    也難怪,第一次在樹上睡著,有一點不適應該也正常。


    容白說服了自己,撐著腿站了起來,撿起靠在牆角的長刀。今天她還想去城外看看,那批屍體燒完了,萬一還有人,把新的屍體葬在那裏怎麽辦。


    隻是,雙腿太軟,容白剛走到門外,眼前一黑,隻能靠著長刀支撐著身體。果然,身體一不適,本來感覺不到重量的長刀也顯得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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