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至少這件事應該和那個喇嘛有關係。別的不說,就算房祖賢再怎麽過分、再怎麽二世祖、再怎麽胡鬧,他總歸是我的徒弟。縱然是犯了錯,要處罰也該我這個做師父的動手,什麽時候我鬼穀一門的弟子要外人來懲處了?何況還是一個西藏喇嘛!


    我有些忿恨,我這人本來就對喇嘛有偏見,加上現在房祖賢被這些喇嘛禍禍,我心中的那絲不滿更擴大成了對這些家夥的無比怨念,對現在的我而言,不管怎麽收拾這群喇嘛,我內心都不會有絲毫的愧疚感——他們對房祖賢所做的,就已經讓我極度憎惡了。


    “你去終南山找你師叔祖吧!”我看著房祖賢的手臂發了半天的呆,“對降頭術我懂的不多,你師叔祖應該能幫你。至於那兩個喇嘛,就交給我來收拾吧!居然敢動我徒弟,豈止不知死活,簡直不知死活!”


    對於那兩個喇嘛,我並不打算現在就收拾他們。這種人身邊肯定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的東西守護著,如果貿貿然去報仇,說不定誰弄死誰。我不是什麽熱血青年,隻是有些雞腸鼠肚而已,犯不著跟他們玉石俱焚。在我看來,為了報仇而跟對方玉石俱焚,就跟憤青們要求什麽“寧可大陸不長草,也要收回釣魚島”一樣智商配置太低。要收拾他們,首先得送走房祖賢。叫房祖賢去找師叔,一方麵是我的確對降頭術一知半解,無法幫他徹底解決問題;另一方麵,也是支走房祖賢,以便我為非作歹——不對,是有仇報仇。


    第二天,房祖賢登上了前往西安的飛機,我叼著煙,笑看著天上的飛機,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油然而生:我們這些人修道,為的是什麽?不就是飛天入地、長生不死麽?可現在呢?飛天入地已經不是夢想,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買一張地鐵票在地下鑽來鑽去;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買一張飛機票,高來高去。我們修行幾十年,往往不如人家一張票來得快。


    曾幾何時,修行者在人們看來是那樣的高不可攀、不可一世。可如今呢?修行者也擋不住一顆子彈。其實,修行者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上天隻是給了修行者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命運,但這所謂的超前也不過是一時間,隨著科技的發達,修行者那些神秘莫測的東西遲早會被超越,修行者也遲早會被淘汰——其實,現在已經有很多修行者被時代淘汰,隻是我們不願意去麵對,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被普通人淘汰——所謂的高傲的自尊,在這個時代,看來是多麽的可笑而無知!


    我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仿佛要將這些不知所謂的想法吐到腦海之外,讓它們隨著青煙一起消散。今晚還是去看看喇嘛吧!這小子絕對不會這麽罷休的——我有一種預感,他們不僅僅不會放過房祖賢,也不會放過我。今晚踩點,然後,讓這些番僧嚐嚐踢到鐵板上的滋味吧!


    入夜時分,我提著一籃子水果晃晃悠悠來到了喇嘛的病床前。我到的時候,這家夥正在和別人通電話,滿嘴的藏語讓我產生了一種想把他從八樓扔下去的衝動。


    “你來了,是不是因為你店裏那個夥計的事?”過了大約五分鍾,喇嘛終於講完電話,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問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是你幹的?”我皺了皺眉頭,這貨還真是直接。看來,之前所想的迂回根本就是白想了,他壓根兒就不怕事情暴露。


    “不是我幹的,但跟我幹的也差不多。”喇嘛笑著點了點頭,“你不坐麽?我是活佛,他打了活佛,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得了吧你!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誰也別扯聊齋。上天會用降頭術懲罰別人呢?你當我傻還是你智商不及格?”我大大咧咧坐在一邊,毫不客氣的拿了一個蘋果,從左手扔到右手,又從右手扔到左手。


    “哦?看來閣下也是行家?我有眼不識泰山,抱歉了。”喇嘛嘴裏說著抱歉,語氣裏卻充滿了蔑視,“既然你能看出是降頭術,想必也有能力解決這事。不過,我既然在醫院裏了,總不能讓他這麽平平安安不是?”


    “一切隨你,與我何幹?”我滿不在乎的回道。廢話,你要報仇我還能攔住你?怎麽攔?把你褲子脫了讓你出不了門?秀逗!


    “你不擔心你的夥計嗎?”喇嘛冷笑著看著我,由於是單人病房,他並不擔心自己的秘密被別人知道。


    “我不需要擔心他!”我冷冷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先禮後兵,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們應該不會這樣和平的聊天了。所以,有什麽廢話就快交代吧!別耽誤我們寶貝的時間。”


    “你們漢人怎麽總是喜歡裝呢?”喇嘛歪著頭盯著我,仿佛想要把我看穿,“其實,我和你店裏的小夥計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是麽?隻要他來給我道個歉,我是不會在意他對我的不尊重的。”


    “是麽?我不這麽認為。”我聳聳肩,就算他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會叫房祖賢過來道歉。這喇嘛根本就是自找苦吃,現在又用邪術害人。再說了,我來之前就給師叔打過電話,他明確向我表示,要解除這種降頭術對他來說並不難。如果這樣我還叫房祖賢來道歉什麽的,以後叫他怎麽在自己的圈子裏混?人都是要麵子的。而且,師叔也提醒我不要給這些番僧什麽好臉色,他要客客氣氣也就罷了,要拽五拽六的話,整個終南山的修行者都是我的後台靠山。


    “我就算叫我的夥計來跟你道歉,你會就這麽放過他?別逗我了,你要是那麽大度,就不會叫人不遠千萬裏跟蹤他到泰國,最後才下降頭。”我掏出一根煙,也不管這裏是不是病房,自顧自的點著深吸了一口,“我來也隻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要倒黴了!”


    “不用等我倒黴,你馬上就要倒黴了!”喇嘛冷冷的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是麽?你說我怎麽個倒黴法?”我無所謂的聳聳肩,走到了病床前。說實話,這個現在還躺在病床的上家夥對我根本不可能產生什麽威脅。


    “病房裏嚴禁吸煙!馬上給我滅了!”一個聲音在我背後咆哮,其分貝超過80以上。我回頭看時,卻見一個胖胖的中年護士長站在我身後,一臉不爽的看著我,給我一種星爺《功夫》裏包租婆的即視感。


    “是!現在就滅掉!”我習慣性的把煙頭往下摁。


    “啊!有種你留下名字!我不會忘記你的!那個誰!”喇嘛的慘叫聲響徹雲霄——我直接把煙頭摁他額頭上了。


    “夠了夠了!”包租婆護士長終於發飆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居然就這樣把我給提了起來!這得多大的力氣?包租婆不該當護士,該參加女子舉重為國爭光才是正途啊!


    “你們這些朋友啊,開玩笑要有度!怎麽能把煙頭往病人頭上摁呢?病人還需要休養,你這樣鬧,他怎麽能好得快?”包租婆護士長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的拉著我嘰歪著。


    “要是他好不了我才應該放鞭炮慶賀好不好?”雖然心裏這麽想,但如果說出來的話,估計這位大噸位的護士長大人應該會毫不猶豫的把我送進重症監護室吧?


    眼看護士長這麽熱情,我趁機詢問了一下喇嘛的病情。看來,房祖賢下手的確夠狠,喇嘛至少還有一周星期才能下床。怪不得人家會惦記上他,換是我,我也惦記上了。如果不是他爹是房局長,恐怕現在已經被抓捕歸案了。人家走法律途徑沒法解決,也隻有走歪門邪道了。隻是他運氣不好,不論正道邪道,他這個啞巴虧吃定了,而且吃大了。


    “一周星期啊!看來時間很緊啊!”我望著天,歎了一口氣。成都的空氣質量很差,不論什麽時候抬頭,能看到一兩顆星已經算是運氣好。這讓喜歡看星空的我莫名的感到焦躁。


    第二天,我還在地鐵上房祖賢就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師叔已經幫他把降頭解決了,大概明天就能回來。師叔有東西讓他帶給我,叫我少安毋躁。我倒不急不躁,反正人是得罪了,幾個喇嘛在成都也翻不起什麽大浪,而我也沒考慮去藏區旅行,根本就不用擔心對方能幹出什麽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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