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嚇跑了我的魚!”下遊傳來一道聲音。


    “誰?孟公子?”夕顏抬頭,看到下遊處孟承道坐在河邊正在垂釣。


    “原來是初蓮姑娘,你怎麽會在這?”孟承道確實驚訝,她昨夜剛剛承歡,而且對方還中了落紅劫,按道理,三天也爬不起來床,怎麽會在這?難道昨夜他聽錯了?還是房中的女人不是她?


    因夕顏低頭喝水,挽起了袖子,但還是弄濕了衣襟和袖口,夏日的衣服又輕薄,孟承道從裸露處看到了未消的吻痕與抓捏的痕跡。


    “如今我自由了,自然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夕顏喝夠了,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


    “餓了?要不要吃魚?”孟承道拎了拎手中的魚桶。


    “好。”夕顏也不客氣,孟承道也算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的半個熟人。


    “會殺魚嗎?”孟承道看到夕顏手指白嫩纖細,不像是做過粗活的樣子。


    “當然。”她可是家庭主婦,殺魚做飯這種事,小意思。


    孟承道生火,夕顏就蹲著溪邊殺魚。


    “想不到你手腳還挺利索。”孟承道生好了火,夕顏也殺了一半的魚。他便拿兩個樹枝串好魚,先烤了起來。


    “有鹽麽?”夕顏拎著剩下的一半魚過來。


    “馬車上還有小半罐。”孟承道指了指自己停靠馬車的位置。


    “我去拿。”夕顏在路上走了半天,竟然沒有發現樹下還拴著一輛馬車。


    很快夕顏就回來了,不但拿了鹽罐,還有一壺酒。


    把酒壺扔給孟承道,夕顏給魚均勻的撒鹽。


    “你馬車上倒是備了不少東西。”


    “我經常在外麵奔波,經常錯過宿頭,便製備些東西,這樣就不至於挨凍受餓。”孟承道將烤好的魚遞給夕顏。


    “好吃,可惜沒有孜然,否則就更香了。”夕顏被燙了嘴,直用手扇風。


    “孜然?什麽東西?”


    “一種調料,用在燒烤上最棒了。”夕顏想起這裏不是她那個世界,物品自然不同。


    “對了,我隻知道你姓孟,還不知道名字。”總歸認識一場,還有了一頓飯的情意,不好總孟公子孟公子的叫。


    “孟承道。”


    “我叫夕顏,杜夕顏。”


    孟承道自然知曉初蓮定是她入芳華閣的時候,金嬤嬤重新起的花名,這個才是她的真名。


    “我們也算是認知了吧?你既然出來了,以後有什麽打算?”


    夕顏搖搖頭。


    “你可有家人?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記得了。”


    孟承道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她被賣到那種地方去,即便有家也是不願意回的。


    “那你可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送你去。”


    “你這是內疚麽?”夕顏問道


    “內疚?”孟承道一愣。


    “你我萍水相逢,為何對我如此之好?是因為昨夜沒有出手相助?”


    “我……”孟承道這才意識到,他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何曾管過別人死活?今日這是怎麽了,不但憐惜她昨日的遭遇,竟還想護送她到她想去的地方?


    “你昨天就發現了我是故意的吧?”所有的人都走了,隻有他留下,卻又不曾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自然不是愛慕於她,那就是想留下來看戲的。


    “見多了遇到這種事情哭哭啼啼的姑娘,隻有你用自己的法子保護自己。”


    “可我終究還是失敗了,好在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不虧。”夕顏笑笑,從孟承道手中接過酒壺,灌了一口。


    咳咳……咳……


    “酒烈,當心一些。”孟承道輕拍夕顏的後背,幫她順氣,並未注意到自己的行為過於親昵。


    而夕顏來自現代,這種身體接觸根本算不上什麽,自然更加意識不到這已經逾越了男女之防。


    “沒事,就是喝的急了些。”古代的酒哪有什麽烈酒,隻不過夕顏不好這口,剛才小有煩悶,想借酒消愁一下,沒想到卻嗆著了。


    “還是吃魚吧。”孟承道收回了手,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雖然隔著衣服,他還是感受到了順滑。


    “嗯。”將酒壺還給孟承道,夕顏繼續吃魚。


    而孟承道卻順著剛才夕顏喝酒的地方,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吃飽後,夕顏卻犯了困。孟承道將火熄滅的功夫她就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昨晚,夕顏被折騰了一宿,直到快天亮時才睡著,還做了個奇怪的夢。早上沒吃早飯便匆忙出城,又走了一上午,自然體力透支,吃飽喝足後便再也堅持不住了。


    孟承道蹲在夕顏的身邊,為她遮住炙熱的陽光,並脫下外袍,蓋在她身上,讓她睡得安穩些。


    從沒見過如此灑脫的女子。


    女子總是將貞潔看的比性命重要,許多烈性女子,死也不肯失去貞潔,若失了貞潔也必定上吊跳江,以保清白。


    孟承道見識到夕顏為保清白的計謀與烈性,她可以自損形象被認為是自大無知的女人,也可以談笑間說著血濺當場的狠話。可她也知道命不可違的道理,知道抗爭不過也會順從。不糾結自己的得失,隻願活的更好。


    此刻孟承道真的有了一絲後悔,昨夜為何不肯幫她一把。


    直到日頭偏西,夕顏才醒了過來。


    她無處可去,便跟了孟承道上路。


    “孟大哥,這三界山可是三國交界的地方?”夕顏坐在車裏,孟承道在外駕車。


    “不錯,三界山的三麵分別是不同的國家。分別是東昊,西月與南鳳,這是唯一一出三國交界卻不起紛爭的地方。”


    “可是駐軍防守嚴密?”


    “那倒不是,三界山雖是三國交界,但範圍太廣,且山險林密,野獸叢生,除了官道,任何人也不能跨越這三界山而到達別國,是三國一道天然的屏障,各國隻要守好自己的道口,別人就進不來。”


    “那三寶鎮呢?”夕顏從孟承道的口中得知,他的目的地就是三寶鎮。


    “三寶鎮是東昊國三界山下的一個小鎮,人口密集,且多為經商,挺繁華的。”對於夕顏的問題,孟承道總是很有耐心的回答。


    “既然叫三寶鎮,那肯定是有三寶嘍?”


    “自然,救人的參,殺人的蛇,暖人的貂。”


    “救人的參,暖人的貂我能理解,為何殺人的蛇也能算一寶?”


    自古人參就有吊命的作用,尤其年份越久作用越好。


    聽孟承道說,三界山處於北方,一到冬天,天氣異常嚴寒,每家每戶都會用貂皮做冬衣,否則根本過不了冬。


    可為何這有毒可致命的蛇也是一寶?


    “因為三界山上有一種靈蛇,冬天可不冬眠,它的毒性很烈,普通人被它咬一口,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氣絕身亡,哪怕是武林高手也撐不過一炷香。但是它的藥用價值很高,用它的蛇膽煉製解毒丸,能解百毒,在江湖上萬金難求,所以若有人能捉到一條靈蛇,便可以一輩子生活無憂。”隻是總能聽到被靈蛇毒死的人,卻很少有人能抓住它。


    “原來如此,那生活在三界山下的人豈不是很危險?”


    “不會,不知為何,此蛇從不下山,甚至不曾在山腳出現,能遇到它的人都是在密林深處。傳言正是因為此蛇,才沒有人敢貿然翻越三界山。所以三國若有摩擦,卻從不敢打三界山的主意。”


    “它倒是成了三國和平大使了。”夕顏感歎。


    “算是吧,聽說當地的居民在山上建了座蛇廟,感謝它保佑三界山的平安。”


    晚上投宿,夕顏讓店小二幫忙把路上買的兩筐葡萄搬進去。


    “即便葡萄好吃,你買這麽多,怎麽吃的完?”今日在路上看見有人賣葡萄,夕顏說想吃,孟承道本打算賣兩串給她解饞,沒想到她卻包了圓。


    “孟大哥可喜歡喝甜酒?”夕顏不答反問。


    “酒還有甜的嗎?”孟承道也算是酒中老手了。東昊國多以糧食釀酒,如小麥、高粱、大米等發酵而成,而在釀酒過程中,因工序不同就會產生不同的味道,但均是以辛辣為主,怎麽會有甜味?


    “如果孟大哥肯幫忙,一個月後,我讓你喝上甜酒。”夕顏指揮這小二把葡萄搬到客棧的天井旁邊,對孟承道回眸一笑。


    孟承道被夕顏的笑容晃了眼,於是在皎皎的月光下,認命的洗葡萄,而夕顏卻拉著馬車不知所蹤。


    夕顏的要求是葡萄要一粒一粒的洗,不許破皮,孟承道沒辦法隻能朝店家借來剪刀,一粒一粒將葡萄剪下,還不能用力。


    等他洗完了所有的葡萄,夕顏才牽著馬車回來,並帶回來一大罐糖。


    “我廢了那麽大的力氣,才一個一個洗好,你怎麽全捏破了?”早知道這樣,他何必如此盡心。


    “知道你辛苦了,快去睡吧,剩下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夕顏將孟承道推出門外,把門插好。


    剩下的事就涉及到秘方了,雖然很簡單,可以說,現代人隨便上網查查就知道怎麽做,但是這裏的人不知道啊,杜夕顏是打算用葡萄酒來賺她人生的第一筆錢,哦,不應該是第二筆錢了。


    若不是投身青樓,無法擺脫,她隨便落在哪個平民窟裏,憑她二十一世紀的智慧,也不會讓自己餓著。


    隻怪造化弄人!


    夕顏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感慨,現在是八月末,正是葡萄豐收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在這裏管不管用,隻能今年試試,如果可以的話,明年就大量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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