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5年,塞外,河南地。


    日落的餘暉將綠草染成了金色,使得原本的金黃的沙子看起來更像是金燦燦的金子。


    在這裏,草原與沙地交界的地方。現在這裏像是變成了一個棋盤,一頂頂的帳篷星羅棋布的部署著,周圍戰旗招展。遠遠望去竟望不見頭。每麵旗幟上麵都用篆書寫著一大大的“秦”字。


    這是一座軍營,是當時最厲害的大秦帝國軍隊。


    戰士們操練時所發出的喊殺聲老遠就能聽見,整支軍隊都透露著一種威嚴、不可侵犯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栗。


    在這軍營正中的方位,一位身穿黑色甲胄披著黑色披風的人正慢慢走向一頂帳篷中,還有些距離時他就聽到了帳篷中傳來不絕的咒罵聲和鞭打聲。


    走入其中,這裏麵密不透光隻靠著兩個燃燒的火盆照明。火盆之中放有一帶長柄的已經燒紅了的銅塊,讓人不免想起了恐怖的“烙刑”。兩個赤裸著上身的大漢正鞭打著一個被綁在刑架上的男人。見有人進來後便停止了鞭打。


    兩大漢抱拳施禮道:“將軍!”


    身穿甲胄的人點了點頭,又道:“怎麽樣?問出什麽來沒有?”


    手拿長鞭的大漢說道:“末將無能,此人是嘴皮子太硬,問他什麽他就是不說。”


    這位將軍長長的歎了口氣,接著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


    兩個大漢抱拳稱是,而後退出了帳篷。帳篷當中現在隻剩兩個人,一位將軍,一位遍體鱗傷的囚徒。


    將軍上下打量了一下這被綁在刑架上的人,此人的皮膚已經全是鞭笞導致的長蛇形狀的傷痕,胸口還有兩個黝黑的三角傷疤,想必是火盆中的銅塊所為。要不是呼吸使得胸口輕微的起伏,真是很難想象這人居然還活著。


    “你說這是何苦呢?”將軍先發問了。


    刑架上的人慢慢的把頭抬起來,用著虛弱但不失殺氣的眼神看著將軍。


    “你若說出來,可不嚐皮肉之苦不說,或許本將高興替你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你還可得高官厚祿,享榮華富貴啊。”


    “哼...哼...榮華富貴...哼哼...”刑架上的囚徒冷笑了幾聲說,“你們這幫秦賊,滅我故國,殺人劫掠,敗壞禮法。想讓我向你們屈服,哼!”


    將軍不驚不怒,又說道:“你竟如此之固執,當今天下統一是大勢所趨,天下統一乃萬民之福。我大秦國比之其餘國家更為之強盛,不該坐擁天下嗎?你若想保全性命,就把那東西的下落說出來,我保你性命無憂。”


    囚徒虛弱地說:“哪東西,如若再次問世,天下必然永無寧日。更何況是落到你們這些不義之徒的手裏。”說道最後囚徒的嗓音漸漸高了起來話中帶著憤怒。


    “不用你說我也能想到,你們隻會用那東西去控製、欺壓百姓。口口聲聲說造福百姓,其實就是想所有的人變成你們秦賊的奴隸,這樣與夏桀、商紂、曆王又有何異!不出幾年,秦賊帝必亡!”


    “鋥!”寒光閃動,將軍腰間懸掛的佩刀被拔了出來。用鋒利的刀對著囚徒,刀尖離囚徒的喉嚨隻有不到五寸,“你膽敢這樣汙蔑皇上!真是不想活了!”


    “生又何樂,死又何懼!”囚徒大聲喊道。不知道如此虛弱的人哪裏來的力量,突然將身體往前傾,脖頸對著那把刀的開鋒的那麵蹭過去...


    鮮血四濺,拿著刀的將軍能聽到皮肉氣管被割開的聲音。囚徒的血染紅了閃著寒光的刀口,持劍的將軍那黑色的戰甲上留下了一點一點殷紅的血滴。


    這位久經沙場的將軍頓時愣住了,攥刀的手莫名的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麽神秘的力量,竟讓他感觸如此之深。


    將軍用帶血的刀尖挑起囚徒的下巴,隻見其死去的眼神中帶著仇恨。深深的仇恨...


    2


    秦都,鹹陽宮。


    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正隨著一名宦官的帶領下,穿過宮道,進入一座寢殿。一道青黑色的帷幕放下,隱約映出一個人形,床榻上擺的一張案幾上放滿了用竹簡。帷幕中的那人正用一支毛筆在一張竹簡上書寫著什麽,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


    身穿白袍的男子下跪施禮道:“微臣蒙恬,參見皇上,願皇上萬壽無疆。”


    帷幕中的皇上用著一種音調不高但頗有威嚴的聲音道:“蒙恬,朕要你辦的事情,辦的怎樣了?”說著將手上的竹簡合上放到一旁,又翻開了另一個竹簡。


    蒙恬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微臣...微臣無能,未...未有找到‘靈藥’...”說道最後聲音都聽不見了。


    正批閱竹簡的皇上突然停下了筆,接著蒙恬就聽到“啪”的一聲,皇帝將毛筆拍在了案幾上。帷幕旁的兩個小宦官都嚇得一驚。


    隻見皇帝離開案幾,撩開了青黑色的帷幕走了出來。


    “蒙恬!你可知,‘靈藥’對朕,對大秦是有多麽的重要!”


    “皇上息怒,臣辦事未成,有辱國家,願憑國法處置。”說著一個頭磕到了地上。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蒙恬的頭一直磕在地板上,額頭上能感受的到從地板傳來的陰涼,這種感覺從額頭上一直傳到了心裏。


    “戰事如何啊?”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蒙恬抱拳道:“稟陛下,如今河南地的匈奴軍主力已被我軍擊潰,匈奴軍的殘部已經逃往河北荒漠。臣已下令對當地的百姓做了安置,河南地已盡在我大秦的掌控之中。隻不過為防止匈奴反攻,願陛下準許臣帶領精銳繼續進攻。”


    “行了,你退下吧。朕乏了。”


    “是,微臣告退。”蒙恬站起身來,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皇帝重新回到了床榻上,但已經無心批閱奏章。他看向了案幾一旁的一個寶匣。


    打開寶匣,裏麵裝著一卷竹簡。竹簡上麵記載的東西困惑了他很久,同時也困惑著他的先祖。他幾乎每天都要翻閱一遍,成了他的一樁心事。


    現在天下一統,萬民臣服。居然還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想到這兒,皇帝用手輕撫著自己的額頭,輕聲歎息。


    頭又開始疼了!


    他將竹簡放回寶匣中,將寶匣重新放到了一旁。


    3


    不知過了多年,昔日一統天下的皇帝已經駕鶴西去,即位的二世皇帝無道。大秦帝國迅速崩潰。楚霸王入主關中,往日的輝煌的秦都飽受戰火已經麵目全非,繁華巍峨的鹹陽宮也被焚毀殆盡。


    至於那困惑了曆代秦王的竹簡,也在那場大火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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