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興此番暢快之極,片刻間便已遠離了眾人,不過他不但沒有停下,反而速度越來越快。江南之地樹林密布,他腳尖隻是輕輕一點,便在枝叢中一掠而過。而遇到空當時,輕輕在空中一轉一折,也是順利行過,眨眼間便已奔出數裏。


    李莫愁在他懷中感受到耳邊風聲越來越大,心中也是暗暗吃驚:“十年前初見誌興時,他還不會武功,三年前功力也比我差了許多,沒想到如今都已經趕上我了。而且他輕功如此了得,可比我還要厲害了!”她雖然為人好強,對此卻沒有一絲嫉妒,反而暗暗歡喜:“如此男人才是我李莫愁的伴侶,像陸展元那樣因為憂慮而死的膿包,哪裏配得上我了!”想到陸展元,李莫愁心中暗暗“呸”了一聲,不再去想這人。眼見方誌興奔行之中仍不忘護著自己,她心中更是感動,看著看著,竟而忍不住有些癡了,隻覺得一直這樣下去才好!


    方誌興這一番奔行良久,直到向東看到海灣,方才停了下來。他仰天長嘯一聲,感受到懷中之人柔軟的軀體,又看著她臉上的紅暈,忍不住俯下身子,重重吻了下去。


    李莫愁雖然被他帶著奔行了一二百裏,卻並未覺得路途顛簸,反而極是平穩。眼見方誌興吻了下來,她並沒有躲開,隻是微微一愣,旋即回應過去。此前李莫愁便曾和方誌興有過肌膚相親,如今又完全歸心於他,並不像之前那麽保守了。


    方誌興和李莫愁也不知吻了多少時候,直到神雕趕過來“昂昂”鳴叫數聲。方才分開雙唇。兩人相視一笑,各自為對方整理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敘說別來的思念之情。


    經此一番,兩人之間隔閡盡消,關係也更進一步。方誌興當下就道:“莫愁,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和我相伴一生嗎?”他這一世率性而為,並不虛言做作。眼看兩人已能談婚論嫁,直接說了出來。


    李莫愁聞言眼睛一亮,並無一絲羞怯。向方誌興道:“誌興,你說的是真的嗎?”她如今已經二十有六,哪還有時間耽擱,聽到方誌興這話,心中極是歡喜。


    方誌興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真的!你我還需要虛言嗎?”眼見李莫愁眼中亮晶晶的,他也明白對方心意,當下說道:“我們這就返回終南山,稟明師父,結為夫妻。”


    李莫愁見此,忍不住又和他抱在一起,兩人靜靜相擁,感受其中的溫馨。


    那邊神雕見此。也並不前來打擾,隻是站在海邊一塊山石之上,眺望著遠處大海。顯然是在回想當年獨孤求敗之事。它如今靈性又增,也算略微了解了一些感情之事。


    此時已經入夜,方誌興和李莫愁在海邊待了一夜,次日方才回返。神雕雖然想將方誌興逼入海中練功,方誌興卻不願為此,他上一世在海中練劍有三四年之久。早已摸清了其中變化,哪願意到其中損傷身體。他輕功極佳。神雕也無可奈何,隻得罷手不理。在一旁獨自生著悶氣。方誌興勸解良久,又削了根木劍和它演練一番,方才將它帶走。


    路過嘉興之時,方誌興想到楊過,又往破窯一行,卻沒有見到眾人蹤跡,他心中歎息一聲,就此離去。楊過不在此地,顯然是被郭靖、黃蓉夫婦認出,就此帶往桃花島了,隻是不知道程英、陸無雙、武敦儒、武修文等人,是不是也被一並帶去。如今武三通夫婦、陸立鼎夫婦俱在,也不知這些小孩兒以後又會如何。當然,方誌興對他們並不太過關心,隻是想看看楊過而已,他前一世得此人遺留劍法,可謂收獲頗大,今世也想著照顧一番,讓他不那麽多災多難。


    李莫愁見他如此,忍不住問道:“那孩子是誰?你這麽關係他?”昨日她差點被楊過抱住,卻也因此察覺到方誌興的心意,和方誌興和好,心中對其並無多少惱恨。


    方誌興道:“他姓楊名過,字改之,父親楊康是丘師伯門下,和我也算是師兄弟,如今我路過此地見到,於情於理,都要照看一番。”前世之事不便說出,方誌興以此說道。


    “楊過?字改之?這是誰取的名字,怎麽這麽沉重?”李莫愁驚訝道。“過”指的自然是過錯,“改之”則是改正過錯,兩意疊加,更是沉重。楊過如今不過十三四歲,又能有多大過錯,起了這麽個名字,李莫愁自然心中驚訝。


    “這名字好像是黃幫主所起,她夫君郭大俠和楊過父親楊康是義結金蘭的好兄弟。”說著方誌興將當年郭靖和楊康的往事說了出來,言語間頗為感慨。要說楊康所為,站在他大金國六王子之子的立場上,並不算的什麽,但是站在楊鐵心之子的立場上,那可是十惡不赦了。此人如此下場,說來也有丘處機教導的原因,若是當年他果斷將包惜弱和楊康從王府救出,說不得便是另一番結局。相比江南七怪為了磨練郭靖,陪著他在大漠待了十幾年,丘處機所為就遠遠不及了。


    李莫愁聽完方誌興所說,忍不住感歎道:“黃幫主的心眼也忒小了點,不過是一個小小孩子,出生就讓他背負那麽大包袱,還特意為人取好了表字,像是怕別人不知道他爹曾犯錯似的!”男子取字一般是冠禮之後由師長賜予,黃蓉卻在楊過兩三歲時便給他順便取了,還是和名的意思重複,真不能說是什麽好心。


    方誌興微微一笑,並不接話。黃蓉如何取名,郭靖、穆念慈也是認可了的,旁人又能有何話說。李莫愁如此感歎,也隻是和黃蓉相互間有點看不過眼罷了。當今武林女流高手中以李莫愁和黃蓉聲名最響,兩人又都是要強之人,昨日相見便是一番鬥嘴,互相間爭些閑氣也屬正常。此事無傷大雅,方誌興也不願過多攙和。


    楊過既已不在,方誌興也不再停留,就此攜著神雕,和李莫愁一起回終南山而去。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心中甚是安寧。他們也不急著趕路,就此緩緩而行,遊覽四地邱靜,直到八月下旬,方才回到終南山。


    眼看到了終南山,方誌興讓李莫愁和神雕雕到後山古墓之中,自己則去前往重陽宮。到了宮中,他徑直去找郝大通,說明自己和李莫愁之事,言明自己不再當出家道士,轉為火居道士。按照全真戒律,出家之人必須獨自清修,如此才能真正傳承全真法統,當年馬鈺和孫不二雖是夫妻,卻也因為拜入全真分離。方誌興此舉,雖然以後還是全真教道士,卻不能算是核心之人了,也沒有繼承全真法統的可能。


    郝大通兩年前便察覺到了自己弟子之事,對此也算有些準備,不過真正聽到,還是忍不住一聲歎息。他對自己這個弟子頗為看好,認為是可以傳承全真之人,如今看來,此事卻是不成了。不過他想到自己將北鬥幻身和七星劍法轉交馬鈺後掌教師兄所言,還是忍不住道:“誌興,掌教師兄有意讓你做三代弟子首座,你就不再想一下?”


    方誌興聞言一怔,隨即說道:“弟子誌不在此,還請師父成全!”馬鈺是現任全真教掌教,又和孫不二頗有淵源,再加上方誌興的師父郝大通,三人已占了全真七子中餘下六子的半數,有他們支持,方誌興還真有坐上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的可能。可惜他這一世誌不在此,是以毫不猶豫地回絕了此事。


    郝大通歎了一口氣,向方誌興道:“你先下去吧!我再和幾位師兄商議一下,爭取早日傳你先天功!”方誌興以前是完完全全的全真教之人,自然有修習先天功的資格,不過他如今雖不算破門而出,卻也不再是核心之人,是否得傳先天功可就值得商榷了。好在他出關後獻上了北鬥幻身和七星劍法,郝大通對此也有些把握。


    方誌興既然此時說出此事,對於能否得傳先天功也不太過擔心。不說他如今紫霞神功遠未大成,並不太急於修煉,就是全真教如今狀況,也需要有人來撐場麵。畢竟如今全真教武功最高的老頑童常年遊走在外,在世的六子又都年事已高——年齡最小的丘處機也已過了花甲之年。全真功夫的特性在於中正平和,三代弟子中的傑出者雖然也有邁入當世一流之人,卻並沒有多少,想要趕上七子的境界,更是得一二十年苦功才行,這中間想要讓人撐場麵,也必須要攏住方誌興。更何況方誌興獻上北鬥幻身和七星劍法後,是人都能看出他的潛力,全真教也沒有把他往外推的道理。


    也不知六子如何計議,次日,方誌興便在郝大通帶領下,前往重陽宮正殿,正式得傳先天功。


    “你就是那個創出北鬥幻身和七星劍法的方誌興?可惜!可惜!”丘處機一見到他,便即感歎道。他這些日子也在終南山上,並研習了北鬥幻身和七星劍法,雖然七星劍法沒有學會,卻已學會了北鬥幻身。他武功本就是七子之中最高,又主要研習天罡北鬥陣的天權之位,北鬥幻身的變化中樞也是這個位置,因此學習起來極快,如今已能勉強幻化出三道身影,即使持續時間並不太久,戰力上卻大大增加。尤其是他從郝大通處知道方誌興就是十年前拜入全真的那個孩童,心中感歎不已,十年時間就修到如此地步,當真是驚采絕豔。聽聞方誌興要轉為火居道士,他心中連連歎息,如此良才美玉,當真可惜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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