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眾人方才拔出長劍,剩餘的蒙麵人已經闖進廟內,和眾人交起手來。嶽不群和寧中則武功之高眾所周之,因此十五人中倒有六七個武功高的去圍攻兩人,剩下的**個人才攻向華山眾弟子。


    嶽方興見這些人來勢洶洶,怕華山弟子有所損傷,挺起長劍,圈住兩個交起手來。他武功本遠勝對麵兩人,因此雖然以一敵二,也猶有餘力,反而趁著打鬥間隙,觀看場中情況。


    隻見嶽不群以一敵四,長劍揮舞間,反而遊刃有餘,拖住了武功最高的幾人,讓他們無法脫離,不過他的養吾劍法重守,而對麵四人武功又高,因此要說製敵,一時卻是不能。寧中則這時也在與兩個敵人纏鬥,看樣子略占上風,不過同樣也難以快速製敵。


    再看華山眾弟子,勞德諾大聲喝斥,竟然也以一敵二,雖然不占上風,但看來也不會落敗。而另幾位外門弟子,毫不示弱,圍住了兩個敵人,刀來劍往,頗為激烈,特別是林平之,更是悍不畏死,顯然那人說要奪取激怒了他。


    剩下的三個敵人,則由梁發、施戴子、高根明等人勉強圍住,他三人已經是二流高手,按理說在師弟的幫襯下也能支撐,但他們與人拚鬥經驗太少,且功力差了一截,因此雖然人多勢眾,反而險況頻生。


    令狐衝見此,大聲要嶽靈珊、陸大有上前幫助。嶽靈珊、陸大有雖然意動,卻不敢違了師父吩咐,否則有人突然殺到令狐衝麵前就不妙了。


    看來想要突破局勢,還需從自己這裏著手,嶽方興心想。正想盡快解決眼前兩人,前去相助師弟,眼角餘光突然覷到一人持刀劈向梁發,而他顯然躲避不及。


    嶽方興心中大急,也顧不得製敵了,刷刷幾劍將眼前兩人逼退幾步,縱身前去救援。


    那持刀之人正要先傷一個,震懾這群華山弟子,卻聽背後一股劍風傳來,眼看就要傷到自己,隻好棄了眼前之人,回刀自保。


    嶽方興這一劍來勢凶猛,已是用上了全力,攜重劍之力,直向這持刀者刺來。那人回刀本就倉促,刀劍相交,隻覺得虎口劇震,手中之刀搖搖晃晃,竟似拿捏不住。


    正在這時,梁發回過神來,見眼前之人背向於他,鼓起勇氣,一聲大喊,手中長劍刺向眼前之人。


    那持刀漢子凶悍之極,察覺到此,又抬眼一看嶽方興身後,竟而對他襲來的長劍不管不顧,反而回刀劈向梁發。


    嶽方興見他如此,暗叫不好,他這時也察覺到身後兩股勁風襲來,想來是與他對戰的兩人撲了上來。但如果自己回身迎敵,梁發就不免受傷,還有可能無幸。而若是不回身,自己卻免不得受傷。


    危急關頭,嶽方興很快就做出了決斷。隻見他身形微微一動,讓開要害,手上又加了把力,欲要在那持刀者傷梁發之前先結果了他。


    那持刀之人渾沒料到這點,措手不及之下,想要避開,已是來之不及,當下被嶽方興長劍刺中背後。嶽方興用的本就是重劍,又來勢洶洶,力大無比,頓時將那持刀之人打的塌進去一大塊,當即斃命。而他手中的刀雖然仍順勢劈中了梁發,卻力道已盡,未能深入。饒是如此,梁發身上也滿是鮮血。


    嶽方興正準備硬接身後兩招,卻覺得毫無痛覺,反而聽到兵器掉落之聲。他轉過身來,見對麵兩人手撫手腕,旁邊令狐衝手持長劍,不由叫道:“大師兄……”


    原來令狐衝方才一直注意場中局勢,見嶽方興危急,顧不得其他,掠過身旁的嶽靈珊和陸大有,上去瞅個破綻,用碧水劍傷了兩人手腕。嶽靈珊和陸大有驚於眼前局勢,也想上前,誰知竟然被令狐衝搶了先。


    這兩人正專心對付嶽方興,卻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然手腕被傷,兵器掉落。驚駭之下,尖聲驚聲道:“辟邪劍法……你用的是辟邪……”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嶽方興見他們不閃不避,直接重劍橫掃,結果了兩人。但他們聲音極大,場中眾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一時分不清情況,停下手來。


    嶽不群和他們鬥了一會兒,已經聽出他們口音南北皆有,武功看來更雜,顯然並非一個門派。但這些人進退之間,卻默契甚深,不像是臨時聚集。最奇的是,這一十五人無一是弱者,以自己在江湖上見聞之博,不該一十五名武功好手竟連一個也認不出來,但偏偏便摸不著半點頭腦。他拿得定這些人從未和自己交過手,絕無仇冤,難道真是為了,才如此大舉來和華山派為難?


    見對方停下手來,嶽不群卻也擔心華山派弟子有死傷,命眾人聚到一起。


    雙方互相忌憚,各自緩緩後退,又分成了兩個圈子,但各人均是望向令狐衝,心中狐疑不定。


    嶽方興、嶽不群等人雖然知道令狐衝用的獨孤九劍,其他華山弟子卻並不知道,因此也有些起疑。林平之方才悍不畏死,爭鬥中右肩中槍,並未注意到這邊情況,聽到有人喊“辟邪劍法”,心下也吃了一驚,無法判斷。


    一時場中陷入一種詭異的平靜中。


    便在此時,東北角上馬蹄聲響,數十騎馬奔馳而來。


    那蒙麵老者叫道:“什麽人?過去瞧瞧!”兩名蒙麵人應道:“是!”上馬迎了上去。卻聽得蹄聲漸近,跟著乒乒乓乓幾下兵刃碰撞,有人叫道:“啊喲!”顯是來人和那兩名蒙麵人交上了手,有人受傷。


    嶽方興心知應該是嵩山派和劍宗殘餘等人來了,向嶽不群低聲道:“爹爹,似是嵩山派的人。”


    嶽不群本以為對方來了敵人,心中大喜,聽到嶽方興此言,轉而吃驚。嵩山派數日前剛剛從華山铩羽而歸,沒想到這麽快就又來了,而且在此遇到。雖然同屬五嶽劍派,但他對嵩山派會不會援手,實在不抱希望。正要向嶽方興問一下詳情,卻見三四十騎馬沿著大道,濺水衝泥,急奔而至,頃刻間在廟外勒馬,團團站定。馬上一人叫道:“是華山派的朋友。咦!這不是嶽兄麽?”


    嶽不群往那說話之人臉上瞧去,認出此人便是數日前持了五嶽令旗、來到華山絕頂的嵩山派第二太保仙鶴手陸柏。他右首一人高大魁偉,認得是嵩山派大太保托塔手丁勉。站在他左首的,赫然是華山派棄徒劍宗的封不平。那日來到華山的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好手也均在內,隻是比之其時上山的更多了不少人。夜色黯淡,影影綽綽,一時也認不得那許多。


    隻聽陸柏道:“嶽兄,那天你不接左盟主的令旗,左盟主甚是不快,特令我和丁師兄、湯師弟奉了令旗,再上華山奉訪。不料深夜之中,竟會在這裏相見,可當真料不到了。”


    嶽不群還在思量嵩山派等人的來意,並未答話,卻聽那蒙麵老者抱拳說道:“原來是嵩山派丁二俠、陸三俠、湯七俠三位到了。當真幸會,幸會。”


    嵩山派第六太保湯英鶚道:“不敢,閣下尊姓大名,如何不肯以真麵目相示?”


    蒙麵老者道:“我們眾兄弟都是**上的無名小卒,幾個難聽之極的匪號說將出來,沒的汙了各位武林高人的耳朵。隻是有一件事,卻要請各位主持武林公道。”


    湯英鶚道:“是什麽事,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


    那老者道:“這位嶽不群先生,有個外號叫作君子劍,聽說平日說話,向來滿口仁義道德,最講究武林規矩,可是最近的行為卻有點兒大大的不對頭了。福州福威鏢局給人挑了,總鏢頭林震南夫婦被嶽掌門所救,各位想必早已知聞。”


    湯英鶚道:“是啊,確實有這事。”


    那老者連連點頭,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人人都知道,福威鏢局林家有一部祖傳的,載有精微奧妙的劍法,練得之後,可以天下無敵。福威鏢局之所以被滅,便因有人對這部眼紅之故。這劍譜如今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隻怕是無人不曉。”


    湯英鶚道:“那又怎樣?”


    那老者道:“那出世的辟邪劍譜,我等自然不敢貪心,隻是如今,卻又華山弟子用出這辟邪劍法,也不知嶽先生有何見教。”


    嵩山派為首的這一行人聽得此言,都是大吃一驚。前一段時間因為之事,江湖上死傷不少,最終卻沒有結果。如今之爭又起,五嶽劍派趕赴福建也是因為如此,沒想到現在竟然聽說華山派中有人用出辟邪劍法。這話雖不知真假,卻也讓他們驚異不已,各自心下盤算,不斷瞅向華山派眾人,頗有猜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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