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上睡得不舒服,盛綰綰小睡一覺後醒了過來,發現身側的男人仍然醒著,燈已經關了,所以他沒看書也沒開筆記本隻是正坐著,側首看著窗外。


    外麵也是一片漆黑,沒什麽好看的攖。


    “你是不是不準備睡覺?”


    薄錦墨聽到她的聲音,轉頭看她,“怎麽醒來了?”


    她還是湊了過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臉,“你是不是……從那天早上醒來開始……就一直沒有睡覺?”


    她記得五六年前薄祈帶她去米蘭,也是一直不睡,然後不小心睡著後再醒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男人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抬手摸摸她的腦袋,淡淡的道,“時間還早,睡吧。”


    盛綰綰蹙著眉頭,“你到底多久沒睡了?”


    一個人不休息,再怎麽掩飾那股疲倦都會從骨子裏透出來。


    何況她注意到每次空姐問他要喝什麽的時候,除了水他就是喝咖啡,基本是把咖啡當水喝了償。


    “飛機睡得不舒服。”


    她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薄錦墨,人長時間不睡覺會猝死的。”


    他低眸注視她,淡淡的笑,“我猝死了,我的財產都歸兒子,他還太小,就都歸你了,到時候你就是年輕漂亮的超級女富豪,想要什麽樣的男人都有,不好嗎?”


    盛綰綰,“……”


    “你也不用擔心,我跟你搶撫養權了。”


    她看著他淡靜的,不顯山露水的俊美的臉,“你怎麽這麽說……我就開個玩笑而已。”


    “嗯,我知道,”他又笑了下,“才兩點多,繼續睡。”


    這男人……他還真的不打算睡覺了,瘋了嗎?


    不休息真的會猝死的。


    因為是晚上,所以她很小聲的道,“你睡吧,你總不能總是睜著眼睛不睡覺,而且又不是每次你睡一覺醒來就會變成他……之前在住院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都好……”


    話說到這裏,她就沒繼續往下說了。


    “你總是要睡的吧……”


    薄錦墨看著她,低低的道,“關心太多,你會要付出犧牲。”


    “比……如?”


    他看了她一會兒,隨即伸出一隻手臂,將懷抱張開到她的麵前,“睡我懷裏。”


    盛綰綰看了他依然溫淡的神色一眼,撇撇嘴,“為什麽?”


    她又不是安眠藥,就算是,那也不是這麽用的。


    安靜的頭等艙,大部分人都睡著了,隻有男人音量不高的,低沉的嗓音,“我不想讓你睡他懷裏,也不想讓他把你搶走。”


    盛綰綰消化了半天,才消化過來這應該是一句情話。


    她還以為隻有薄祈會花樣說情話……


    末了,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上了一句,“你是……薄錦墨吧?”


    男人的輪廓線條瞬間僵硬了下來。


    他側首,重新看向了窗外,語調冷淡,“睡吧。”


    盛綰綰看著他冷峻的側臉,還是歎了口氣,裹了裹毯子,還是側身趴在他的腿上,腦袋枕在男人的腹部上。


    腰腹一暖,柔軟的身軀覆蓋在他的腿上,薄錦墨渾身都震了震,低頭看了下來,女人的腦袋果然趴在了他的身上,很溫暖。


    盛綰綰仰著臉看他,問道,“我就這麽趴著,你不會睡不好嗎?”


    “不會。”


    “那你可以睡了?”


    “嗯。”


    她又歎了口氣,“別讓我醒來發現你也是醒著的,三天不睡覺的人。”


    他的確睡了,盛綰綰六七點醒來的時候,全身都麻得酸痛,一抬頭就看見男人閉著眼睛的俊臉——就這姿勢他也睡得這麽沉。


    眼睛都是青的。


    她有些小心的,動作極小的從他懷裏出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讓血液恢複暢通,然後才去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又吃了點東西。


    空姐拿早餐給她吃的時候低聲問她要不要拿一份給他,她想了下還是搖頭拒絕了。


    薄錦墨始終沒有醒來。


    一直到八點飛機降落了,她才不得不把他給搖醒。


    也就一共睡了六個小時不到。


    “到倫敦了。”


    從深度睡眠中醒來的男人精神有輕微的恍惚,他看了她的臉一眼,模糊的嗯了一聲。


    盛綰綰拿起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他,“喝點水清醒下。”


    他接過來,喝了好幾大口,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


    她湊過去,“薄錦墨?”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擰好瓶蓋放回原處,“我沒事。”


    “哦。”


    兩人之間又恢複了詭異的沉默跟死寂。


    盛綰綰想了想,還是道,“其實我……”她斟酌了很久,還是不知道這個意思應該怎麽表達才合適,“我不希望……他代替你……出現……”


    薄錦墨看著她,臉上的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是嗎?”


    她微怔,反問道,“不然呢?”


    他淡淡的看她,淡淡的道,“你沒有覺得他比我好嗎?”


    “……沒有啊。”


    “那你比較一下,我比他好的地方。”


    盛綰綰張口就想說話,但看著他的臉就一下子啞口無言。


    比較??論長相身材聲音這些硬性條件……都一樣沒法比。


    資產能力手段……好像也差不多。


    然後就是脾氣……薄祈的脾氣似乎好一點?至少在她麵前她是要好一點。


    性格?她實在是說不來薄錦墨性格很好這種話。


    薄錦墨看著女人越來越懊惱的一張臉,“一個都沒有是嗎?”


    “他綁架過我軟禁過我。”


    “他救了你的命,我還強一暴過你。”


    盛綰綰,“……”


    男人頎長的身軀站了起來,“可以走了。”


    “所以其實你們我都不喜歡,你不用覺得他比你好,也不用做比較。”


    她都不想要。


    薄錦墨薄唇逐漸抿成直線,還是低頭看向她,“那如果薄祈隻是薄祈,他是完全獨立於我的另一個人呢?”


    她張口想要否認,但在男人過於銳利逼迫的眼神下,還是別過臉看向別的方向。


    直到下了飛機,她走在他的身邊,才道,“沒有如果,薄祈他就不是一個獨立的人,就算他真的是好了,那他對於你來說就算個別人,這個別人遲早會是存在的,不是他,也會是另一個男人。”


    他頓住了腳步。


    機場人來人往,隻有他們站在原地沒有動,良久,他才低頭側首看她一眼,俊美的臉上覆蓋著輕薄的笑,低啞的道,“歸根到底,你不肯接受的就是我,你覺得他其實很好,但跟我有關,所以才不肯接受,是麽?”


    她睡在他床上的那天,他去找了韓梨。


    他說,她不肯接受薄祈的理由也許不過是因為他就是他,她對那個存在沒有反感也沒有排斥,甚至毫不設防。


    因為以他的身份,他做不到哄騙她跟他睡一晚,哪怕隻是睡著什麽都不做。


    韓梨想了想才斟酌著回答,“那您怎麽知道,盛小姐對他所產生的好感,一定跟您無關?”


    她喜歡薄祈跟他有關?


    跟他有什麽關係,他跟薄祈除了臉跟身材,有什麽地方是重合的?


    即便是連,他們有所交集的時候,她甚至是看不到也不知道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的。


    他差勁到了讓她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一個比薄祈好的地方。


    …………


    從機場出發,車開了一個多小時。


    時間過得越久盛綰綰就越緊張,麵對五年不見的兒子,她不知道他對她突然的出現會是什麽反應,對父母是什麽認知,是不是會怨恨她。


    更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他們。


    她也曾向薄錦墨提起要不要提前打電話,或者視頻。


    但他說直接真人出現在他麵前會更合適,對一個五歲的孩子而言,的確是真實可以觸摸的真人更有真實感。


    她時不時的問前麵的司機,“還有多長時間到?”


    “十分鍾,夫人。”


    十分鍾,很快了。


    她從包裏拿出化妝鏡,仔仔細細的看著自己的臉,她醒來後趁著他還沒醒的時間給自己畫了個很精致的淡妝,幾乎是看不出妝容的裸妝,努力往親切的方向打造。


    頭發也是落在肩頭,整整齊齊的,衣裙也偏素淨。


    正要再組織溫習一邊等下要說的話,無意中就看見鏡子裏她的化妝鏡因為她拿著的角度的問題,照到的坐在她身側的男人的臉。


    他正在看著她,眸色深沉專注。


    那樣的眼神甚至讓人覺得,他已經維持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注視很長一段時間了。


    安靜而濃烈。


    盛綰綰合上了鏡子,重新放回到包裏,這才轉頭對他道,“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長久的謊言難以維持,戳破後會更傷孩子的心,所以會告訴他我們很愛他,但爸爸媽媽不在一起這個事實,是這樣的,是吧?”


    “我會配合。”


    車停在一幢很有年代感的別墅前,雕花大門緩緩打開,車駛入別墅內。


    下了車,盛綰綰緊張值達到巔峰,“你……跟夏老已經說好了嗎?”


    他摸著她的腦袋安撫她,低聲道,“說好了,別緊張。”


    客廳裏,他們一進門,正襟危坐的小男孩立即跳下了沙發,筆筆直直的站著,夏老坐在沙發上,穿著一身很有氣勢的唐裝。


    盛綰綰原本提著的禮物被男人拿過去提在了手裏,因此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的手應該放在哪裏。


    等到他們走進,盛綰綰頷首叫了聲夏老,在對方朝他們淡淡的嗯了一聲後,迫不及待的俯下身,想說話。


    五官俊秀站得筆挺的男孩已經一板一眼的開口了,“媽媽,”他的手是放在後麵的,像個老人,又看向站著的男人,還很稚嫩的嗓音僵硬而禮貌的喚,“爸爸。”


    他的五官完美繼承了薄錦墨跟盛綰綰,無可挑剔,穿著簡單低調的黑白灰,一看便知受過良好的教育,小紳士的禮貌,尤其是站得筆直的小身子,教養嚴苛,性情克製穩重。


    唯獨膚色有些黑,不像是七七白白嫩嫩,甚至冷峻都要白皙上許多,但看上去很健康。


    他耳後有些泛紅,人也繃得太緊,到底年紀小,能輕易的讓人看出他的緊張,看著他們,甚至有些磕巴,“我……我是,薄硯。”


    盛綰綰設想過無數個開場白,根據他的性情和反應而定。


    但她唯獨沒想到的,就是薄硯認識他們,甚至主動的叫爸爸媽媽。


    近親情怯,她也緊張。


    她不說話,薄硯忐忑到極致,漆黑漂亮的眼望著她,“媽媽……身體好了嗎?”


    夏老冷哼一聲,還是出聲解釋,“薄硯每年都會去看你,隻是你一直都昏迷不醒,他見過你,知道你是他媽媽,也知道媽媽生病了所以才沒辦法帶他。”


    他也早就知道,爸爸媽媽要來看他,所以早早的就等著了。


    年幼的孩子,對於他們的到來,期待又緊張。


    ---題外話---第二更,四千字,八千字更新畢,明天或者後天繼續加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名媛,總裁的頭號新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唐如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唐如酒並收藏第一名媛,總裁的頭號新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