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錦墨反應過來她想幹什麽時,終於火了,幾步走過去大力拽著她的手臂,疾言厲色,“盛綰綰,你幹什麽?”


    她臉色倒是尋常的很,像是在說什麽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垃圾桶還沒扔吧,如果你用過應該能找到。悅”


    正說著,她的手已經伸向了垃圾簍,還什麽都沒碰到,手臂就被一股大力直接往後拉,薄錦墨幾乎是提著她走了的幾步,然後直接一把扔到了床上。


    床褥柔軟,她不至於摔痛,但這個動作本身就代表粗暴。


    盛綰綰坐起來,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蹙著眉頭不滿的問,“你幹什麽?有話你不能說非要動手?”


    事實上,如果說她對他不滿,那麽男人就已經是勃然大怒了,隻不過流露到臉上的隻有薄薄的一層,但即便如此,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足夠的駭人,“我說我戴了。”


    這個問題他昨晚的確是有所猶豫,以他原本的打算,是有意想讓她懷上孩子,但她的態度清晰明了的擺著,用盛柏威脅她,留下來這一件事情就夠了,如果再更進一步,她隻會更心不甘情不願。


    那也不是他如今想要的。


    但即便如此,她剛這麽問他就已經很不悅了,現在這女人是什麽意思,他說他戴了,她現在是打算親手去翻垃圾桶?


    她是盛大小姐,她那雙手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情攙?


    他現在氣場有多恐怖,盛綰綰自然感覺得到,不過她還真不怕他對她做什麽,他還能幹什麽,打她不成?


    她眉梢一挑,“你沒戴我找什麽?”


    沒戴她就直接吃藥了她還翻什麽垃圾桶。


    薄錦墨看著她,喉結上下的滾動,透露著他對情緒的按捺,鏡片下的眼眸一眯,陰柔又冷漠,“盛綰綰,你別動不動挑釁我,我說我戴了就是戴了,別說我一點都不想戴那玩意兒,我在你眼裏如果就是這種人,那我看我也犯不著跟你客氣,免得辜負你一番揣測。”


    盛綰綰抿唇,好一會兒才重新抱起床上的衣服,輕描淡寫的道,“薄總,我說你好歹也是縱橫商場,為這麽點兒事情動這麽大的脾氣是不是太玻璃心了一點兒?你又不是什麽好人,還不允許別人惡意的揣測你一下?”


    她重新站了起來,手指撥弄著衣服也不知道撥弄著什麽,“你說你戴了我就得無條件的相信?你的自我認知真的需要適當的調整一下了。”


    說罷,她就走進浴室去換衣服了。


    她沒再繼續翻垃圾桶倒不是相信他的人品,純屬他以他剛才的憤怒值不像是演出來的,更何況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也不會屑演戲。


    盛綰綰換好衣服梳理好頭發才慢悠悠的從裏麵出來,她原本以為以那男人的脾氣該摔門而出了,但沒想到他還待在臥室裏。


    頎長高大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外麵的陽光照進來落在他的身上。


    嫋嫋淡淡的煙霧在光線下散開,然後慢慢消失,男人的身形看上去被籠罩在一片若有似無的青白煙霧中,自成一派格局,明明站在陽光下,看上去卻是格格不入。


    聽她出來的動靜,他才側過身朝她看了過去,情緒也似乎冷靜下來了,隻是嗓音有些低有些沙,“收拾完了,就去吃飯。”


    盛綰綰沒搭理他,走到床頭拿起自己的手機便走出了門,整個過程沒有搭他的話,也沒有看他一眼。


    男人抿唇,直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才摁滅了煙頭扔進垃圾桶,抬腳跟了上去。


    傭人見她下來,連忙遞了一杯茶給她,“太太起來了,先生說您昨晚喝多了有點不舒服,我準備了點檸檬薑茶,說是可以化緩解頭暈,您喝點嗎?”


    盛綰綰朝她笑了下,隨口答道,“好啊。”


    低頭看了眼腕上的表,已經十一點了,雖然吃午餐還是有點早不過也能吃了,薄錦墨從上麵下來就徑直摟著她的腰朝餐廳走去。


    看她接過傭人遞給她的檸檬薑茶低頭慢慢的喝著,白淨的臉精致而養眼,他伸手動作優雅的給她乘湯,低低的嗓音不動聲色的道,“下午我陪你去商場。”


    “幹什麽。”


    “去買點日常需要用的東西,”微微一頓,他看了眼她沒什麽變化的臉,繼續道,“他們可能不知道你喜歡用什麽牌子,所以我下午抽時間陪你去。”


    盛綰綰垂著眼眸,視線落在白瓷的杯子裏飄著的檸檬片上,沒說什麽。


    她沒拒絕,中午吃完飯她躺在書房的睡椅上小睡了半個鍾頭後就被男人挖了起來,她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翻出她的墨鏡帽子跟包,一股腦的都放在書桌上,幹淨的嗓音低沉的道,“可以出發了。”


    她起身走過去,手指隨便的撥了撥,撇撇嘴,睨了他一眼,“你的審美真是叫人絕望,這個款式的帽子能搭這個顏色的墨鏡嗎?”


    當然,她其實也不過是睜眼說瞎話挑刺罷了,薄錦墨的審美雖不像她受過專業而係統的學習那麽講究,但怎麽說都是在良好的環境下耳濡目染出來的,閉著眼睛挑都不會挑出太出格的。


    男人勾唇,竟然勾出了幾分淡淡的笑意,“好,我不會挑,你去衣帽間重新搭出來,我就在這兒等你。”


    盛綰綰看他唇間噙著的笑,好像還很愉悅一般,頓時就覺得沒意思了,隨手將帽子扣在了頭發上,墨鏡拿在手裏,率先走了出去,淡淡的道,“算了,我今天沒心情,就這樣吧。”


    薄錦墨沒叫任何的保鏢跟司機,他開車,她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男人替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時,她把玩著墨鏡淡淡的道,“我自己去就行了,逛商場買東西這種事情我一個人可以搞定。”


    他亦是看著她,語氣平淡,“太陽很曬,上車。”


    她不再說什麽,彎腰上車。


    盛綰綰其實多少是明白一點為什麽他要親自抽時間陪她逛商場,一來因為昨晚的事情,他違背了之前要等她心甘情願趁機逞凶,二來……好像在他們結婚的那三年裏,她曾常常央著他陪她逛商場。


    他也不是完全沒陪過,不過次數很少罷了。


    腦袋懶洋洋的靠在座位上,看著車窗外不斷變化著的風景,手指百無聊賴的在玻璃上爬著,“你現在是變著法子想討好我嗎?是不是我現在想要什麽想幹什麽你都會滿足我?”


    男人語調低沉淡然,“差不多。”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不再說什麽。


    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前郝特助已經準備得比較齊全了,不過那似乎隻是短期的,而現在薄錦墨的意思很明顯,他是準備讓她長期住下來。


    更準確的說,就是回到他們結婚時的狀態。


    她明白他的意圖,正如他也明白她會明白,隻不過是始終她都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就隻是表現得過於的憊懶。


    興致缺缺的,無論是看什麽東西,她好像都沒什麽興趣。


    尤其是跟她以往挑剔成性的表現比起來,反差強烈。


    薄錦墨也沒跟她發脾氣,哪怕連導購小姐都看出她懶洋洋的站在那裏就表現出了足夠的怠慢,他也依然表現得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當然盛綰綰不覺得他這是好脾氣,他就隻是沒發脾氣而已。


    於是到了最後,薄錦墨已經不過問她的意見了,直接點名字,全部都挑選了她曾經使用率最高的生活用品。


    盛綰綰有幾分好奇他怎麽全都知道,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奇怪,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例如她的化妝水擺在那裏,他就是從沒有正眼看過,偶爾餘光瞥過,他那卓越的記憶力也夠他記住了。


    隻不過還是也有一閃而過的念頭——?原來她的生活習性,他有這麽了解。


    …………


    傍晚,在韓記吃完晚餐,盛綰綰破天荒的主動開了口,“我想回家一趟。”


    男人什麽都沒問,隻回答了一個字,“好。”


    一直到上車,他已經發動了引擎,才不經意般淡淡的問道,“既然要回去,為什麽不早點說,那還能跟你爸一起吃飯得。”


    她剛係好安全帶,聞言語氣比他更寡淡,“你覺得我爸跟你,能愉悅的共進晚餐嗎?”


    隻不過在車上她還是打了個電話給盛柏,說她一會兒就回去,盛柏沒問她什麽,隻說等她到了再說。


    ---題外話---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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