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默,突然覺得有點難以溝通。


    無法理解這個據說是靠著自己的能力跟手段奪過整個盛世的男人竟然能說出這麽沒有智商的話。


    他隻聽說過因為疼痛難忍而徹夜不能眠的,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痛到隻能睡著。


    如果很痛那能睡著嗎?!


    女人痛了會哭那是多稀奇的事情?!你拿針戳她一下她也可能因為痛而哭,難道那也需要半夜把醫生叫過來?更何況她現在不是沒哭了嗎。


    忍住了不可思議的目光,他勉強的揚起了笑容,繼續道,“據我的檢查跟觀察,您太太的確是沒什麽大礙,可能是剛才受到了驚嚇,再加上一時之間痛得厲害,她現在已經睡著了,您要是不放心,明天可以帶她來醫院做一個全身的檢查。攙”


    薄錦墨走了過去,看著她一半埋在枕頭裏,一半又被被頭發遮擋住了,無法清除的看到她的臉,但依稀可以看到她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眉頭緊緊皺著,好一會兒他才直起身子,轉而對還靜靜等著的醫生道,“好,那請幾位先回去,今晚的事情麻煩了。”


    情緒看起來是好了不少……這會兒會說麻煩了,在電話裏吼著要吊銷他們的執照,執照吊銷不吊銷他們不知道,但以他的本事想讓他們從安城最頂級的私人醫院離開,那的確不少什麽難事,所以他們才火急火燎的趕來。


    又是這麽點屁大的事情……


    轉念又一想,要真是什麽頑疾或者受了什麽重傷,能輕鬆治好的病總比隨時會掛的情況來得好。


    “好的薄先生,那我們先離開,如果還有什麽事情或者後續的病情表現,您隨時再通知我們。”?他嗯了一聲。


    醫生們很快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並且識相的把門帶上了。


    臥室裏,薄錦墨低頭把被子蓋上她的身體,雖然是夏天但是開了冷氣,溫度並不算很高。


    末了,他看著未曾睜眼的女人,還是俯下身,就這麽抱住了她,臉挨得很近,近得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她隻是稍微的睜開眼睛然後閉上,睫毛就刷過了他的臉。


    盛綰綰聽他在她耳邊道,“你故意的。”


    她沒有睜眼,聲音也淡得沒什麽情緒,“你說什麽是故意的,故意讓你踩一腳嗎?”


    說到這個,男人剛剛鬆弛下去的神經一下子又繃了起來,連著語氣也自然受到了影響,又冷又粗,“為什麽睡到地上?”


    “噢,我不知道,被你一腳踩醒我才發現我在地上。”


    “盛綰綰。”


    因著這樣的姿勢,她的臉就要被他貼著,她忍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能忍,索性又偏了偏腦袋,寡淡而困倦的道,“睡著睡著就到地上去了,可能是你總往我身上靠,把我擠下去了。”


    她本來就睡在邊上,他洗完澡上一床的時候一把把她撈到了中間,她醒來迷迷糊糊覺得身邊有人,就往一邊挪了挪。


    大概是她挪了,他也跟著挪了,於是挪著挪著,她就到了床邊上,然後再挪一下就摔下去了。


    地毯算是厚,但也不可能不疼,摔下去的時候她的確是醒來了,睜開眼睛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之後,就想,地板就地板,一個人睡地板消停。


    誰知道被一腳踩醒。


    痛是肯定痛的,隻不過也就痛了那一陣。


    薄錦墨沒吭聲。


    半響,女人才不耐的道,“你能從我身上下去嗎?”


    “還痛嗎?”


    “你別再壓著我就行。”


    他還是沒說什麽,從她身上下去後,關了燈,又從另一邊回到床上。


    盛綰綰看著滿室的黑暗,毫無睡意,心想今天晚上大概真的有不少的星星,明明天氣很好,卻一點月光都沒有,不過這樣也好。


    她又想起她剛才被踩了一腳後,的確是存了心表現得誇張了那麽一點,本來想事後翻臉控訴他虐待,但他的反應又讓她覺得很沒意思。


    多過分的事情沒做過,不小心踩她一腳倒是跟捅了她一刀是似的。


    越想越煩躁。


    她不喜歡他這種表現,比為了下半身禽獸起來更令人不安。


    正胡思亂想的煩著,黑暗中突然響起男人淡淡的聲音,“很晚了,睡覺。”


    她沒搭腔,隻是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輕得幾乎聽不到的呼吸聲終於慢慢的均勻了起來,薄錦墨還是慢慢的靠了過去,她睡在差不多最邊上的地方,翻個身就能再摔下去。


    還是把她撈到了中間。


    ………………


    第二天,可能是昨晚天氣就不怎麽好,一起來就是陰天。


    盛綰綰在書房架著畫板畫設計稿——上午她才吃過早餐不到一個小時,郝特助就親自開車帶著兩個保鏢送了一整套的畫具過來,從畫筆到畫家,一應俱全。


    還順帶買了一台新的筆記本,新的平板。


    她最常用的一個護膚品牌子的套裝,化妝品套裝。


    包括新上季的衣服裙子鞋子。


    安排保鏢跟傭人把東西都放在該放的地方後,郝特助才走回到她身旁,麵帶微笑的道,“盛小姐,如果您還有什麽需要又不想出門的話,可以打電話吩咐我替您置辦。”


    盛綰綰把畫筆放了下來,側首看著他,臉上一丁點兒的笑意都沒有,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像是要看透他。


    盯得郝特助最後訕訕的,“盛小姐您還有什麽吩咐?”


    “陸笙兒呢,她知道我在這兒嗎?”


    薄錦墨既然沒有限製她的出行,那自然就不會阻止她查看網上的新聞什麽的,她並沒有看到陸女神情變之類的消息,有她的消息大部分也是她的傷痊愈之後逐漸的恢複了工作。


    不過也確實不大象前段時間那樣大肆的有他們同行的照片流出了,可能是戀情剛剛曝光時的熱度已經過去,也不再是個新鮮的話題。


    她就不懂了,如果陸笙兒不知道的話——好吧不知道也不奇怪,薄錦墨把她藏在這裏她也沒露過臉……也不算藏他好像也沒說過不準讓人知道她的存在。


    隻是如果陸笙兒知道的話——依著她的性格,她怎麽都要鄭重的向媒體宣布他們分手的消息,以表明劃清界限,鬧一場大一點的?


    陸小姐可不是會隨便屈服的人啊,何況這是多大的委屈啊,又沒把柄落在薄錦墨的手裏,她還有一條萬年有效的救命之恩呢。


    郝特助想了一會兒,繼續問道,“這個,陸小姐的話,薄總最近沒有吩咐我辦跟她有關的事情,所以她的情況我也不了解,不過——”


    他看了眼她的臉色,道,“據我所知,陸小姐好說了要跟薄總分手。”


    盛綰綰不動聲色,淡淡的道,“然後呢,”


    “薄總答應了。”


    挑眉,她不鹹不淡的道,“是麽,如果分手了的話,陸笙兒不是應該發個正式的消息通告一下麽,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候她不就正式的宣布了?”


    郝特助想了想,“這個的話,我猜……”他覷了盛綰綰一眼,“可能陸小姐的確不知道您的事情,如果知道了應該是會像您說的那樣,正式宣布的。”


    他這話的潛台詞比較深,不過鑒於盛綰綰對陸笙兒頗為了解,她也能猜到,大概就是陸小姐跟薄先生吵架了一氣之下說了分手,但她內心深處又不認為他們是真的分手了,也許正在黯然傷神的等著男人去哄她,像曾經的很多次一樣。


    盛綰綰摁著眉心,隻覺得頭痛得厲害。


    她身子往後仰,靠在椅子上,手指轉著手裏的畫筆,看著筆尖涼涼的笑著,“好可惜。”


    “可惜什麽?”


    她懶散的笑著,“可惜……如果我現在還想跟你們家薄總在一起,再玩點手段我就能ko陸女神了,不對盤就是不對盤,我喜歡這男人的時候她陰魂不散,我不想要了她還要非當一把推手,我真是想不煩她都難。”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看似純良的郝特助,撐著下巴問道,“我說……你們家薄總不會是因為總是被那位甩,現在就這麽心灰意冷……又想跟我過了吧?”


    郝特助微笑著客觀點評,“嗯……陸小姐的脾氣的確是有一點難伺候,不過薄總感情的事情,我不知道,而且您也知道,薄總心裏想什麽,大概隻有他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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