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剛剛說完,下一秒就被男人的手掐著腰直接撞到了身後半米的牆壁上。


    手被傷了兩次,現在腰也被撞了兩次。


    盛綰綰閉了閉眼,才又睜開。


    他低著頭,黑色短發下的俊臉冷漠而陰鷙,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盛綰綰,你今天輸也得輸,不輸也要輸。”


    她笑著,把臉偏到一邊。


    同一時間,展湛手裏的槍口已經對準了男人的太陽穴鼷。


    盛綰綰重新看向他,笑笑,“薄錦墨,求人你就好好求,威脅我是幾個意思啊,我們家現在還沒被你吞了呢。”


    顧南城已經走了過來,動作不緊不慢的將展湛手裏的槍放下,又單手低著薄錦墨的肩膀,將他的身體拉遠跟她的距離。


    他溫溫淡淡的開腔,“盛大小姐既然來了,那就是談條件的,你動什麽手。”


    盛綰綰衝他笑,“還是顧公子講理。”


    男人一雙冷眸仍是這麽看著她,“我跟你離婚。”


    她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個離婚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需要那百分之十,他答應直接跟她辦離婚手續。


    簡而言之就是——她肯輸血,換的是那百分之十。


    盛綰綰抬手給自己揉了揉腰,淡淡的笑,“薄總的價開的挺讓人心動的。”


    顧南城不溫不火的淡聲道,“看來盛小姐不滿意。”


    盛綰綰右手摸了摸她左手手背上還沒痊愈的傷疤,垂著眸,輕輕嫋嫋的慢笑,“用股份來換陸小姐一條命……但錢是錢,命是命,怎麽能用命換錢,薄總,你是不是太輕賤她了?”


    男人的嗓音從喉骨深處溢出,“你想要什麽就說,別耽誤時間。”


    盛綰綰點點頭,利落的回答,“一條命自然是換另一條命,我要你保證,以後無論是什麽情況,你都不能傷害我爸的性命。”


    她聲音不算高,但吐詞很清晰,病房的裏的每一個人除了昏迷不醒的陸笙兒都能聽到。


    她抬眸看著男人那張晦暗深沉的臉,手臂重新垂落了下去,又微微的笑道,“其實血型特殊雖然有點難找,但我覺得應該也不是特別難找,別的醫院血庫應該有的吧……薄總跟顧公子兩個人怎麽會找不到區區一種特殊血型?”


    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展湛,我們走好了。”


    “盛綰綰,”男人在後麵叫住她,聲音被壓得暗沉,卻又從容清晰,“抽你40的血,換一張離婚協議,隻要笙兒無恙,我以後也不會對你做什麽,對你而言,這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她就說姓高的那個傻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以為當著薄錦墨的麵捅陸笙兒一刀,他就會相信是她幹的。


    她從小到大鳥兒都沒殺過,怎麽會殺人,好歹還有倫理關係呢,會遭天譴的。


    盛綰綰輕笑出聲,腳步未停。


    展湛雖然在她的身後,但已經搶先一步動作把門打開了。


    她走得很慢,畢竟要給那男人考慮的時間麽,但她始終沒停下一步。


    “盛綰綰。”


    “答應就一個字,不答應可以不吱聲,我不需要別的答案。”


    “好。”


    她腳步停在門口,半側過身看向那英俊冷沉的男人,揚起笑臉,“哦,那就讓護士帶我去驗血吧。”


    薄錦墨走到她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淡淡道,“如你所說,要去別的醫院調血袋過來也可以,隻不過需要點時間,綰綰,你逼我做了筆虧本的生意。”


    她笑著搖頭,“瞧你這話說的,為了保陸小姐一條命就必須得防止任何的萬一發生,等她醒來發現平常精明的男人破天荒的為她做了筆這麽虧的買賣,不知道得多感動,收獲美人的死心塌地……那就不虧了,怎麽說你都是個二婚呢,真的需要稍微的洗一洗白。”


    他抬起她的下巴,淡淡道,“你說話真是越來越不中聽了,”男人身形筆直,眼神是平淡的深墨色,手指用了幾分力道,“選跟我離婚對你最好,你要改變主意嗎?”


    盛綰綰毫不猶豫的拍掉他的手,“不是不能耽誤時間麽,還不叫醫生帶我去驗血?”


    …………


    她人坐在椅子裏,手被擱在白色紗棉布上,針尖沒入皮膚時,她眼睛驟然的閉上,臉也轉向了另一側。


    右手手肘撐在椅子的扶手上,扶著腦袋,茶色的長發落下了些許。


    想想幾年前她還矯情得一逼,讓她打個點滴她也能眼淚汪汪。


    這隻左手先是燙傷,又是刀劃傷,她也實在不好意思說被戳這麽一針能有多疼。


    直到護士柔和的聲音在一側響起,“小姐,好了。”


    冰涼的藥水抹在傷口上,棉花摁著,沾染著血色,盛綰綰回頭稍微的看了一眼,又馬上收回視線,扶著扶手正要站起來。


    腦袋立即湧來一陣強烈的眩暈,一黑一黑的。


    她沒有經驗,剛才護士還沒來得及說,剛輸完血不應該這麽馬上站起來,整個人都站不穩,晃了晃就要往一邊倒去。


    薄錦墨從抽血開始就一直靜默不語的站在一側看著她,見狀深瞳一縮,長腿已經朝她跨了過去,但展湛站的地方就比他近,動作迅速的走到她的身側,一把將她扶住,擔憂的低聲問道,“大小姐?”


    他的手也已經伸出去,僵持在半空中,幾秒後才落下,但皺起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盛綰綰擺擺手,“沒事,有點兒暈。”


    展湛冷眼看向護士,“抽血會有不良反應?”


    護士連忙道,“可能是盛小姐有點緊張,剛剛抽血完有點小頭暈是正常現象,您再坐著休息下,這兩天注意不要劇烈運動,多喝水,稍微比平常多補充一點維生素和蛋白質,其他還有什麽問題再來問問醫生。”


    展湛嗯了一聲,又低頭問道,“大小姐,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盛綰綰抱著他的手臂,人幾乎是埋首在他的懷裏,氣弱的道,“沒事,你抱我回我爸的病房,我回那邊躺一躺就沒事了。”


    展湛被她抱著自然也隻能反手抱著她,雖然跟了她好幾年但一直保持著距離,鮮少有這麽親近的時候,此時女人的發香隱隱綽綽的飄進他的鼻息裏,連著他身上的肌肉都一點點緊繃起來。


    他低聲道,“冒犯了。”


    說罷,就打橫將她抱了起來,筆直的離開。


    薄錦墨麵無表情的立在一旁,看著那展湛抱著她從自己的身側徑直擦過。


    她蜷縮在男人的懷裏,透過落在臉上的發絲仍舊可以看清她閉上的眼睛,顯出安靜的疲倦,卻又毫不設防。


    他淡淡的垂下眸,喉頭仿佛被什麽東西塞住了,呼吸遲遲沉不下去。


    …………


    這件事情盛綰綰還是簡單的跟盛柏提了,隻是沒說她跟薄錦墨交易的部分,隻說輸那麽點血沒什麽大礙,她就輸了。


    盛柏皺著眉頭,沉聲問道,“你怎麽不讓他把婚離了?”


    盛綰綰抿唇,“我沒想那麽多。”


    最後盛柏還是強製性的讓展湛帶她回家休息,她雖然說沒關係,但還是拗不過自己爸爸,還是讓展湛開車帶她回去了。


    傍晚的時候她躺在花園裏樹下的睡椅上,這個時間點陽光已經不再灼熱,風也是涼爽襲人,恰到好處的舒服。


    她側身趴在扶手上,長發幾乎垂落在草地上,睜眼看著不遠處的花木發呆。


    天色一點點的暗下去。


    她閉上眼睛,真想就這麽睡下去,不用再醒來。


    這麽想著,她也就真的慢慢的睡著了,傭人到飯點叫她吃飯的時候見她睡得沉,也沒敢叫醒她,隻是拿了一條薄毯蓋在她的身上以防她著涼。


    從噩夢中猛然驚醒的時候,天已經徹底的黑了,墨色的天幕掛在蒼穹上,稀稀疏疏的星星,但別墅裏燈火通明,哪怕是外麵,也到處都是漂亮的光線。


    她扶著腰坐了起來,拿手機看時間的時候才發現有兩個晚安的未接來電——她被最近的事情折磨得身心疲憊,所以習慣把手機調成靜音了。


    她坐了起來,立刻把電話回撥了過去,“對不起啊晚安,我剛剛瞌睡不小心睡著了。”


    晚安嗓音溫軟,“你不舒服嗎?怎麽這個時間睡覺?”


    “沒,下午抽了點血,回來的時候有點累,就躺下了,結果就睡著了。”


    “抽血?給你爸爸?”


    “不是,”盛綰綰簡單的給晚安說了下今天發現的事情,當然,隻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幾乎沒有任何的側重點,算是當做一件告訴對方的事情,“抽個血沒什麽事兒,可能我最近身體狀態不太好所以有點兒累,吃點東西睡一晚應該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你爸又住院,這麽多事情,我想你也吃不好睡不好。”


    “對了晚安,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還記得林皓嗎?”


    盛綰綰眨眨眼,笑,“我又沒有老年癡呆,當然記得啊,他不是去英國留學了嗎?”


    沒記錯的話,林皓在大一結束也就是大二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去了倫敦,還特意找她告別來著,隻不過她那時候已經結婚了,而且還算是挺甜蜜的階段。


    晚安的嗓音仍然是令人舒適的溫靜,但有些罕見的斷斷續續,“嗯……綰綰,我前兩天去找他了,慕氏需要周轉的資金還沒有填上,之前談的那些人都沒能談下來……我聽說林皓他在一家銀行高層……不知道能不能看在交情的份上好說話。”


    林皓家也是有背景的,但他似乎沒有走他父母的路,而是進入了金融業這行。


    盛綰綰挑眉,默默道,“晚安,你不會是想讓我出賣美色吧?”


    晚安,“嗯,簡而言之就是這樣子的,我跟他不算熟,但有你在我認為更好說話。”


    盛綰綰低頭看了眼自己醜呼呼的手背,歎了口氣,“幫你就算是出賣美色我也萬死不辭,但是……你確定,我一個已婚少婦,還有美色?”


    “這你就不懂了,初戀對男人來說,就算感情成為過去,那也還是一種情懷。”


    手指卷起長發,用發梢撓著自己的下巴,“晚安,你是不是已經把我賣了。”


    晚安十分幹脆,“嗯,是,我昨天就見過他了,四兩撥千斤就是不給我答複,結束的時候他問你好不好——什麽時候到家一起吃個飯,我說好,就明天。”


    盛綰綰,“……”


    “反正……你跟薄錦墨已經掰了。”


    吃飯啊,可以,老同學聚會麽。


    …………


    約的是晚餐,她特意從醫院回家,換了身衣服,花了一個小時化了個合適的淡妝,不顯得太正式,但也不會很隨意。


    她推開玻璃門走進晚安發給她名字的西餐廳,這個時間點人不多不少,她踩著高跟鞋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尋找熟悉的身影。


    一個挺拔的身影朝她走來她都沒看見,直接撞了上去——


    “啊,不好意思。”


    她一邊道歉一邊抬頭,然後直接撞進男人蓄著笑的黑色眼眸裏。


    ---題外話---第一更,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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