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靠得太近,男人的氣息都跟著噴薄下來,落在她的肌膚上。


    盛綰綰有好一陣沒有反應過來,臉色有些寸寸褪下去的蒼白,在橘色的光線下偏顯得特別的明顯。


    她抬手落在他的胸膛上,然後用力一把將他推開,離開了那股氣息的籠罩。


    精致的下頷抬了抬,盛綰綰往後麵退了兩步,冷眼睨著他,“我惹她?我也警告你,要吵架要嘰歪別影響別人更讓我爸聽到,否則你看看是你們先離開,還是我先把你們掃地出門!”


    那雙漂亮得獨一無二的眼睛裏已經有了淚光的痕跡,臉上又還是她慣有的高傲,“你帶著她離開,可以,我知道你的本事能供養得起她,我就要看看沒有我們盛家的庇護你還能不能護得住她。魍”


    說罷她就轉身走回了自己的臥室。


    薄錦墨一直冷然而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的背影,直到一聲巨大的關門聲,“砰”的震響整個二樓。


    盛綰綰的背靠在門板上,低頭咬著唇,眼淚如掉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怎麽止都止不住檎。


    過了大約十分鍾,晚安原本在那邊邊看書整理筆記,一邊跟她聊微信,在沉寂了長長的一段時間後,對方發來了一條五十秒的語音。


    她擱下筆拿著手機開始聽,盛綰綰一出聲就帶著點哭腔,她又撿起筆在手中轉著,蹙眉聽她有些含混的抱怨和吐槽。


    聽完,直接回撥了電話過去,筆仍是轉個不停,身子往後仰,調了個舒服的姿勢,“你欺負陸笙兒了嗎?”


    盛綰綰憤憤不平,“誰欺負她,她自己滾下樓非要載到我身上,薄錦墨他自己蠢,陸笙兒什麽人我還不清楚麽,越哄她越覺得自己有理蹬鼻子上眼,越沒完沒了,反正在她心裏她就是天下第一苦情女,還不如給她點顏色順了她的心意,說不定還會重振旗鼓自己滾下去吃飯。”


    她又沒說不給飯吃,隻說讓陸笙兒自己下去吃。


    晚安托腮,“你還真挺了解她的。”


    “廢話,住在一起這麽多年我不了解她誰了解她,她看著我的眼神就是灰姑娘看惡毒的姐姐,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虐待,我們家沒給她吃還是沒給她穿?”


    晚安淡淡的笑,“盛叔叔冷待她,太寵你,西爵以前也不怎麽正眼看她,交個朋友還是想撬薄錦墨,她那麽敏感自卑,當然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虐待。”


    盛綰綰沉默了一會兒,方小聲的弱弱的問,“晚安,你覺得他真的……會走嗎?”


    最堅硬的盔甲,最柔軟的心。


    晚安想了一會兒,老實的回答,“我不知道,我看不透他,而且你知道,我不怎麽喜歡他,人都這麽說了,不如咱算了?”?盛綰綰望天,臉埋在被子裏,悶悶的道,“可是我喜歡他呢。”


    “你不想他走?”


    “不想。”


    “那……如果是讓他離開,或者親眼看著他跟陸笙兒在一起,你選哪樣?”


    她埋在枕頭裏哽咽,“我剛剛哭完,你還說。”


    晚安,“……”


    “我根本就沒欺負她,他憑什麽那麽說我,混蛋。”


    “喜歡就是喜歡啊,像你爸爸喜歡你就偏愛你,你哥偏愛你,我也偏愛你,他喜歡陸笙兒,當然看不得她受委屈,人之常情,公平都是假的。”


    “我是找你安慰我的!”


    晚安默,然後轉了話題,“我剛剛給你查了資料,明年的高考——唔,你想留在安城繼續纏著他的話,那麽直升我們學校大學的設計係是最好的選擇,你專業功底ok,但是文化成績麽……不然這段時間你跟他先冷一冷,陸笙兒手摔成那樣我估計他看見你都來火,要麽讓你爸找個補習老師,要麽我來你家我給你補。”


    “你給我補,你自己呢?”


    晚安傲嬌,悠悠然,“我是學神你不知道嗎?”


    盛綰綰,“……”


    “乖,聽我的沒錯,這大半年先念書,免得他真的一時腦袋不清楚帶著陸笙兒走了,那你看都看不見他,去哪兒哭。”


    “那我請家教吧,學神你下周要出國參加辯論賽。”


    …………


    第二天早上一起吃早餐的時候,盛綰綰的眼睛明顯有些腫,但破天荒的特別安靜,沒吱聲,低頭喝粥,且破天荒的繼續穿著那不合身的校服。


    喝完粥又把她平常不愛喝的牛奶也全都喝完,然後就抱著她的包叫了聲司機。


    從頭至尾,沒有看薄錦墨一眼。


    就跟盛柏說了一句“爸,我去學校了。”


    接連著三天,她都差不多是這樣的狀態,早上按時起床不用人叫,一放學要麽是就把自己關進書房裏,要等吃飯的時候傭人去敲門叫她她才會下來,然後吃完飯就急急忙忙又回去了。


    在這三天裏,她跟薄錦墨的對話次數——零。


    而平常,除去他們吵架的夜裏,她都是要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去膩著他,然後被冷著臉趕出來。第四天傍晚,薄錦墨剛走進餐廳,瞥一眼就發現餐桌上比平時多了一副碗筷,菜也比平常多了些,他沒在意,因為慕晚安時不時會來盛家,吃完晚餐才走。


    隻是還沒開腔就聽傭人向盛柏匯報,“老爺,今晚小姐帶了一個同學回來,現在上去叫他們一起下來嗎?”


    盛柏坐下,也隻是隨口的問道,“哦?是晚安來了嗎?”


    “不是慕小姐,是個男同學呢,好像是小姐的班長。”


    “班長?”盛柏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溫和的道,“不管是誰,先去叫下來吃飯吧。”


    對自己那不怎麽愛讀書的女兒跟“好學生”來往,盛柏是很欣慰的。


    薄錦墨正在將襯衫上的袖扣摘下來,眼神暗了一個度,淡靜而彬彬有禮的插話進去,“叔叔,我去叫他們。”


    盛柏揚眉,隨即道,“也行,我看你們這幾天的氣氛怪怪的,她吃飯都不跟你說話,她年紀小任性,你讓著她點。”


    薄錦墨頷首,轉而上了樓。


    清俊修長的身形立在書房緊閉的門前,他眼神冷冷淡淡,傍晚的暮色讓他鏡片下的眸色顯得迷蒙而不清晰。


    他伸出手直接握著門把擰開,然後將門推開。


    偌大的一張辦公桌,年輕的一對男女幾乎是擠在一起坐著,女孩的頭發全都綁成了丸子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還煞有介事的戴著一副酒紅色的有框眼鏡,一手托腮,低著腦袋咬著筆杆,五官組成尤其苦惱的表情,仿佛在冥思苦想。


    坐在她身側的是個年輕的長相清秀極有書卷氣的男孩,滿目的眼神很直接的落在盛綰綰的臉上,因為對方沒有察覺,所以帶著不加掩飾的癡迷跟放肆。


    他似乎有意無意的,像靠近一點,或者很想無意識的肢體摩擦。


    他開門,他再抬腳走進去,兩人竟然都是毫無察覺。


    瞳眸一點點的縮起,暗的不透光。


    直到重重的聲響響在跟前,盛綰綰才驀然抬起頭,看著立在她書桌前斯文冷漠的男人——他剛才是用手指敲了她的桌麵。


    盛綰綰蹙眉,“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她撅起唇,不悅的道,“進別人的房間你不用敲門的麽,有沒有禮貌了。”


    嗬,這女人如今問他有沒有禮貌?


    薄唇揚起,勾勒出極其冷冽輕佻的弧度,嗓音確實低沉幹淨的,“禮貌?”瞥了眼還坐在她身側的男人,“你半夜爬到我的床上去的時候,怎麽不記得禮貌兩個字要怎麽寫了?”


    盛綰綰臉色一僵,有第三個人在她到底惱怒得臉蛋漲紅了,他的語氣平淡又暗含著說不出的輕視和鄙夷,“你……你胡說什麽?”


    那還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她那會兒不知道多小,還是因為外麵打雷電閃雷鳴爸爸又不在家,她才跑去找他的。


    什麽半夜爬上他的床。


    薄錦墨輕嗤,瞥見了一側有些難看的臉,隨即淡漠道,“下去吃飯,你爸在等著了。”


    盛綰綰皺眉看著自己寫到一半的試卷,側首問一旁的男孩,“班長,你現在餓嗎?我們中午很晚才吃午餐,不如再等一個小時再吃吧,讓我把試卷寫完。”


    她說這些沒別的意思,他們中午兩點才吃午餐呢,現在還不餓。


    薄錦墨眯起眼,冷淡的出聲,“你們中午在一起吃的飯?”


    ---題外話---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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