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頓了一會兒,抿唇有些小心的問道,“一般,是什麽意思?”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嗤笑,“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作不懂?”


    聽出他的諷刺,女人抬手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長發,有些訕訕的,“是還不算喜歡吧。砦”


    晚安是覺得跟夜夜睡在一起的男人談論這樣的話題有些尷尬,雖然是他自己曾經提及的,所以她避開了他的視線。


    隻不過顧南城看著她的模樣表情,就覺得她對這個結論很失望。


    心頭泛過一層冷笑,他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腰肢,低頭俯首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吻得重,語調也重,“嗯,不喜歡,就現在而言,更喜歡你。”


    晚安幾乎被他忽然壓下來的吻弄得喘不過氣來,半響才噢了一聲。


    半響才抿唇道,“那我去洗漱換衣服。鰥”


    說罷就低頭從他的身側走過。


    走到浴室,打開盥洗盆前的水龍頭,冰冷的水流過她的手,她俯首下去,正要捧起水潑到臉上,醒一醒意識。


    腦袋還沒低下去,腰上忽然受到一股重力,整個人都被圈得後退了幾步,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響起男人近乎低吼的聲音,“慕晚安,你在幹什麽?”


    晚安聽到他的吼聲,又抬頭看著他陰鷙的眉目,呆了呆,“怎麽了?”


    他這副神色,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了想她做了什麽讓他這麽生氣的事情。


    不過是洗了洗……手。


    顧南城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望著她,那長而卷曲睫毛下的眼眸裏沒有那麽多的防備和偽裝,微微有些迷茫。


    他閉了閉眼,心頭湧出一股深長的無奈和無力,手臂從她的身側伸過去,把水龍頭的開光擰到另一邊,打開,嗓音也低了下去,“你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不能碰冷水,而且現在是早上,天氣也冷,用熱水,記住了。”


    晚安看著他深邃英俊的五官,遲緩的點點頭,“噢,好。”


    他就為這個大發脾氣麽?


    見他站著沒動,也沒要離開的架勢,她開口補充道,“我剛剛隻是忘記了。”


    現在的天是有點涼了,不過也隻是秋天,還沒到不能碰冷水的冬天,更何況他的臥室裏的常年都調著最舒服的暖氣,並不會涼著。


    過了一會兒,他才收回視線,轉身重新走了出去。


    頎長冷貴的背影,莫名的比平常多了幾分寡淡的落寞。


    被男人擰開的水龍頭裏還在流著水,熱氣氤氳出來,水霧模糊了原本清晰幹淨的鏡子。


    她轉過身,看了那直直流下的幹淨的水,低頭洗漱,換衣服,梳理好長發,方下樓。


    晚安剛在餐桌上坐下,穿著幹淨白襯衫的男人就已經端著碗出來了,戴著表的手腕將一碗麵條放在她的跟前,淡淡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吃完。”


    她接過他手裏遞過來的筷子,又抬頭看他一眼,“我吃不了這麽多。”


    “不多,就是平時的量。”


    晚安沒說話,低頭扶起筷子,夾起一筷子喂到嘴巴斯文的吃著。


    男人起身,過了一會兒又端著一杯熱牛奶回來,擱在她的手邊,“現在燙,吃完後再喝。”


    她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顧南城站在一側,看著她梳理好了的卷曲美麗的長發,大約半分鍾,抬腳轉身離開了餐廳。


    他回二樓的臥室,將散亂在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正要起身回書房,忽然瞥到之前被他擱著的晚安的手機響了。


    晚安剛剛下去的時候並沒有拿。


    上麵顯示的不是平常的手機號碼,而是類似某個官方的電話號碼,顧南城沒有多想就拾起來接下了。


    “您好,我是瑞士領事館,請問是慕晚安慕小姐嗎?”


    瑞士領事館。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再度問道,“是慕晚安慕小姐嗎?”


    顧南城把另一隻手裏的文件重新扔回了桌上,抬腳往窗戶的方向走去,淡淡然的開腔,“我是她丈夫,”


    頓了幾秒鍾,他繼續之前的強調出聲,“領事館找她有什麽事嗎?”


    “哦,是這樣的,是關於慕小姐前段時間提交和谘詢的移民申請的請求,慕小姐如果有時間的話,麻煩親自過來一趟。”


    窗外的陽光很明媚,一點都不熱,帶著微微的暖意。


    他還沒開腔,那邊又問道,“您是慕晚安慕小姐的丈夫?可是慕小姐提交的資料上顯示的是單身。”


    男人已經踱步到了陽台,俯視著下方水波粼粼的遊泳池,薄唇吐出兩個字,“移民?”


    “是的。”


    他清清淡淡,“瑞士麽?”


    “慕小姐是這樣申請的。”


    顧南城闔上眸。


    直到那端再度問道,“能請慕小姐接電話嗎?”


    男人的薄唇勾了勾,麵無表情的將手機直接掐斷了。


    晚安吃完早餐想打個電話給副導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機落在臥室了。


    手推開門走進去,她意外的發現男人還坐在那張小沙發上,身軀往後仰,手臂隨意的搭在一邊,垂首似乎在思考,黑色的短發遮掩住他眼底的神色。


    走近才發現,他手裏把玩著的是她的手機。


    “顧南城,我的手……”


    “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了,”男人抬起頭,深墨色的眸前所未有的冷,“我恰好看見,所以替你接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問道,“誰找我有事嗎?”


    “嗯,”那語調平淡得沒有任何的起伏,隻是那雙眼眸看著她一寸寸的深陷了下去,“瑞士領事館打來的,是什麽事你大概能猜到了。”


    空氣裏安靜地沒有任何的聲息。


    顧南城望著眼前女人溫靜美麗的臉,扯唇笑了笑,“準備去瑞士,你很喜歡蘇黎世麽?”


    他的語調閑適得像是在聊天,淡淡的笑著,“那兒有什麽好?嗯?生活成本全球前幾名的城市,你一個單身的女人,要養大兩個孩子,你又那麽挑食,吃得慣那邊的東西麽?天氣也不像安城這麽舒服,你的意大利語很好麽?”


    晚安沒有出聲,她看著她的手機在男人的手裏一點點的被掰彎。


    那骨節分明的手指,關節泛著白。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男人徒然收回了力氣,但手機已經無法恢複原來的模樣了。


    他麵無表情,扔到了一邊的桌上,起身站了起來。


    幾句壓迫性的身形朝她慢慢的踱過去。


    他靠近,她便往後退。


    一步步的逼到了床邊,直到晚安毫無防備的撞到床尾,倒了下去。


    等她反應過來要起身的時候,男人已經俯身下來,用手臂撐在她的身側,將她死死的困在一方天地之中。


    落在耳邊的呼吸越來越沉,“晚安,安城不好麽?”


    女人被他的視線逼得別過臉,但下一秒那隻將她的手機掰彎的手扣上了她的下顎,用力得幾近粗暴的將她的臉重新扳過來,“我問你,安城哪裏不好?”


    她呼吸一窒,終於對上了他的眼,低低沙沙的道,“你也沒有什麽不好,但是不代表我要留下來。”


    “我是不好,”他幾乎想也不想的將她的聲音打斷,深瞳望著她,像一個海底的漩渦,“我讓你傷心過難受過,我知道我不好,所以你想離開。”


    他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了,“你想離開我沒問題,但是你為什麽想要離開這座城市?”


    移民代表什麽,永遠離開,即便回來,也再也不屬於這裏。


    “因為這裏留下的,已經沒有什麽值得我……唔。”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已經被近在咫尺的男人重重的堵住了唇。


    顧南城吻得重吻得凶吻下來恨不得能把她生吞入腹。


    她才難受的伸手去推他,下一秒就直接被按在了背後的床上。


    這張床上,有過旖旎恩愛,有過同床異夢,有過強取豪奪,有過很多不同喜怒愛恨,此時顧南城壓著她的膝蓋,兩隻手交纏她的十指以這樣的姿勢奪去了所有她能起身的機會。


    他喉嚨裏慢慢的溢出深深長長的綿延笑意,他不想聽這句話從她的嘴裏說話,便麵無表情的笑著,替她說完,“因為這裏已經沒有值得你留下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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