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病發,晚安收拾包的時候手都止不住的顫抖,臉色蒼白。


    她甚至莫名的就有些後悔,這段時間她全心全意的拍電影,慕家時不時的還會回去,還能陪爺爺,但是綰綰那裏她很少再有時間去了。


    盛叔叔至於她雖然不說如父,但不會比任何的親叔叔來的差。


    簡雨看著她不對勁的臉色,關心的問道,“慕導,發生什麽事了嗎?”


    晚安手上的動作一頓,“我叔叔心髒病發,我要去醫院。峻”


    簡雨張了張口,“那電影怎麽辦呢?”


    如果她走了,整個劇組都要停下來鯽。


    他們現在是在室內拍,但是晚安還是覺得一股徹骨的冷意侵襲而來,很快,她蒼白的臉色下就冷靜了下來,“這場戲還有幾個鏡頭,難度都不是很大,你待會兒替我拍完,如果不行的話再重新拍,拍完就讓大家休息。”


    簡雨點點頭,有些遲疑的提醒,“可是慕導,這樣詬病你的人會更多的。”


    停下整個劇組的進度下來,雖然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毫無疑問的總是會有人詬病。


    “我知道,”她淡然的道,“你照做吧,其他的事情我再想辦法。”


    “好的,慕導。”


    晚安攔了輛出租車,上了車很快的給綰綰打電話,但是打了兩次都沒有人接,她咬唇,沒辦法,閉了閉眼,又打了個電話給鬱少司。


    “鬱……鬱少。”


    “什麽事。”


    “你現在忙嗎?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我忙。”


    晚安也顧不得他簡單粗暴地拒絕,直接了當的開口,“我現在有急事要走開……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拍今天的戲份?”


    那端是冷笑,“有急事要走開?”


    “是。”


    “那你就走開,反正不管你是耽誤一天還是一個月,也不會有人把你怎麽樣。”他話裏的意思晚安自然是懂的,她低低的道,“鬱少,就今天一天,我最遲明天就會回劇組,麻煩你了。”


    她知道鬱少司是有時間的,在他不拍電影的時間裏,他不是背著包一個人滿世界的跑,就是十天個月的宅在家裏閉門不出。


    “我知道如今的鬱少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也許以後也不會需要,但是世事難料,也許你將來也會有需要人幫忙的那一天,”晚安頓了頓,“行嗎?”


    鬱少司沒說話,他似乎有所顧慮,沉默了幾秒,方淡漠道,“下不為例。”


    緊繃的神經鬆了鬆,“謝謝。”


    鬱少司肯幫她,再好不過了。


    出租車很快到了醫院,晚安打不通綰綰的電話,隻要去問醫院的前台谘詢。


    等了三分鍾才得到確切的位置。


    心髒病突發,已經在手術室。


    晚安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搭乘電梯上去的時候恍惚的想,這一年來,她進醫院的次數比這輩子頭二十年累計的還要多。


    她遠遠就看見了綰綰的身影,除了她之外對麵站著的還有陸笙兒。


    快步走過去,在蜷縮在長椅上的女人身前停下,她伸出手,在空氣中僵了好一會兒,還沒落下去,就聽到那原本嬌媚的嗓音涼沁徹骨,“晚安。”


    晚安一下在她的身前蹲下,雙手握住她冷得可怖的手,“不會有事的……”


    安慰的話那麽蒼白,可是除了這些蒼白的安慰,她也不知道說什麽。


    “晚安,”她靜靜的嗓音很迷茫,“我覺得很冷。”


    還沒等晚安說話,她又重複了一遍,“晚安,我覺得很冷。”


    “是是是,醫院裏本來就是要冷很多的。”晚安一邊說著,一邊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了下來,抬手圍在她的脖子上,“還冷嗎?冷得話我去找件衣服給你穿。”


    她空茫的眼睛看著前方,“不用了,我等爸爸醒來。”


    心裏冷,穿再多的衣服也都一樣。


    晚安始終握著她的手,本來就是冬天,溫度很低,手很難暖起來,可是現在綰綰的手太冷了,仿佛散發著寒意。


    “晚安。”


    “我在。”


    “我爸清醒的時候總是說……他年輕的時候殺戮太多,所以老來免不了要受點報應。”一滴滴的眼淚,從她唯有黑白的顏色的眸底清明的掉了下來。


    除了一滴滴能聽到聲響的眼淚落下的聲音,她看上去和聽上去,沒有任何的哭腔和哭意。


    “我爸才……五十多歲……他還沒有老……”


    “他還沒有老……”


    “晚安……”她慢慢的低下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嗓音細細密密的顫抖,“我好怕……”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


    她跟薄錦墨離婚的時候,她沒有怕過。


    盛家一夕之間易主,她也沒有怕過。


    她一個人流落在城市在的邊角


    地帶,每天換著地方住,連身份證都不能用,她也沒有怕過。


    甚至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世界變得黑暗而陌生,她仍舊沒有怕過。


    可是現在,她很怕,這種恐懼像是有人用注射器,在她的血管裏注射了冰。


    有腳步聲響起,是誰來了,晚安並不在意,也沒有分神去看。


    薄錦墨看著趴在慕晚安的肩膀上,一雙無神的眼睛空洞的看著前麵的女人,她的臉上有未幹的淚痕,顯得她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狼狽。


    她其實經常哭,傷心了,難過了,生氣了,被欺負了,都會哭。


    她平常哭的時候都會伴隨著很大的聲響,吵,鬧,發脾氣。


    而絕不是像現在這樣,靜得無聲無息,除去那些眼淚,便看不出來了。


    看了眼亮著的手術中的字眼,他瞳眸緊緊的縮著,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晚安,”他聽到她叫慕晚安的名字。


    那兩個字透著一股習慣性的信賴,正如她以往也是這麽叫他的名字。


    晚安很快的回答,“怎麽了?”


    她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平靜的問道,“薄錦墨是不是來了?”


    晚安這才側收看了眼長身如玉,斯文淡漠的男人,“是,”


    盛綰綰扶著晚安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來,朝著剛才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有些沙啞的聲音很冷漠,“不管有仇沒仇,我爸養你十幾年不是假的,算是我盛綰綰求你,把你的女人帶走。”


    晚安這才想起,她接到傭人的電話的時候那端說,是陸笙兒刺激了盛叔叔,她看了眼修長幹淨如冷玉的男人,才重新問綰綰,“發生什麽事了?”


    她咬著牙,空茫的眼睛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吐出,“叫她滾。”


    薄錦墨看了眼坐在一端始終一眼不發的女人,視線很快再次落短發下的那張臉,鏡片下的眼神深沉隱晦,複雜得叫人分辨不清楚,“等你爸的手術結束後再說。”


    “薄錦墨,我叫你帶著她馬上給我滾!”


    這一句話自她的口中說出來,仿佛倒錯了時差,眼前的女人好像還是曾經那個蠻橫驕縱霸道的小女人。


    陸笙兒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我去看爸爸跟他無關,你沒必要遷怒到他的身上,”她神色清冷,也同樣蒼白,“你們家對他的養育之恩,他也一直都記得。”


    記得仇,也記得恩。


    薄錦墨斂著眸,看著眼前女人單薄得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身子,一言不發。


    手術室的燈忽然就熄滅了。


    淡漠出塵的男人臉色略微的一變,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逐漸的掀起。


    手術室的門打開,戴著口罩的醫生從裏麵出來,“哪一位是慕晚安慕小姐?”


    晚安有些僵硬,轉身看了過去,“我是。”


    “薄錦墨薄先生在嗎?”


    修長冷情的男人抬腳走過去,“怎麽?”


    “盛老先生有遺言,要交代兩位。”


    遺……言。


    薄錦墨轉頭看向那站著的本就失魂落魄的女人,仿佛隻是一瞬間,她臉上的血色就褪得幹幹淨淨。


    心髒緊縮成了一團,像是被一隻手死死的攥著。


    他下意識的就想抬手去扶她。


    “你們去吧,”在他的手觸上她的手腕時,她就已然開口了,表情呆滯得像是木偶娃娃,語言卻又冷靜而清晰,“麻煩你,隻需要聽我爸說幾句話。”


    晚安咬著唇瓣,抬腳往裏麵走去。


    薄錦墨站著沒有動,眼神像是釘在她的身上。


    ---題外話---二更——o(n_n)o~,忘了例行提醒下投票的美人們,走客戶端可一變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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