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說,他的手裏拿著一個淡黃色的文件袋,裏麵應該就是他過來接的資料。


    顧南城手臂被抓住,腳步也自然跟著停了下來,他低頭看著她,“笙兒,有事?”


    陸笙兒抬著臉,定定的看著他,“她們沒等你,已經走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薄唇勾勒出點笑意,“我當然知道她不會等我。”


    晚安那性子,他多少是了解的襤。


    “你們不是離婚了嗎?”陸笙兒擰著眉頭,似乎很不解的道,“既然離婚了為什麽還要諸多插手她的事情,我聽人說你撤了她在gk的工作,我想你應該沒那麽無聊。”


    不管他愛不愛慕晚安,除非有所仇怨,他素來不會對女人過於苛刻鱟。


    慕晚安怎麽都說做過他的妻子,以他的性子即便要離婚,應該也會給她一大筆的贍養費,絕無可能趕盡殺絕。


    顧南城英俊的臉很平淡,“是我,她已經浸泡了很多年,再做副導不過是浪費時間,沒有必要。”


    陸笙兒這才猛然明白過來,下意識的問道,“是你讓鬱少司給她電影拍的?”


    男人並沒有回答她,隻是耐著性子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他雖然依然眉目溫和,一如既往,但是陸笙兒莫名的覺得他的潛台詞就是沒事的話他要走了,去追剛剛離開的女人。


    她的手不自覺的更加用力了,直直的看著男人英俊的臉,“剛才盛綰綰說既然你想送就讓你送,慕晚安她說她嫌你煩。”


    陸笙兒仔細的注視著他的臉,卻發現男人並沒有動怒的痕跡,仍是溫淡儒雅的模樣,不在意的淡笑著,眉目間竟然還有星星點點的寵溺,“她經常這樣。”


    樓下,晚安剛剛牽著綰綰走出電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晚安,我爸的藥你拿了嗎?”


    盛柏的心髒病一直都在吃藥,今天她們過來醫院檢查眼睛,在等結果出來的那一兩個小時裏,她們抽空去拿了藥。


    “沒有……”晚安這才想起來,“你和他說話的時候我順手放在椅子上了,走的時候忘記拿了,我上去接吧。”


    “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晚安有點不放心的道,“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這裏有坐的地方嗎?我是瞎的又不是智障,能有什麽問題?”


    她這麽說,晚安便扶她去那邊的空位坐下,“我拿了藥就下來,很快。”


    盛綰綰點點頭,“去吧。”


    晚安便隻好再搭電梯上去。


    薄錦墨的病房是離電梯最近的那一間,所以顧南城來的時候走到她麵前她們才發現,他隻進病房一趟她們就已經搭乘電梯下去了。


    晚安剛從裏麵走出來就聽到陸笙兒的聲音。


    她的嗓音帶著她一貫以來獨特的清冷,很緊繃,仿佛瀕臨著崩潰的邊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覺得很累了,這半個月他受傷住院我沒別的辦法,隻能先照顧他,可是……”


    “我不知道我如今的堅持到底還有沒有意義……”


    陸笙兒坐在長椅上,雙手捧著自己的臉,肩膀聳動著,長發有些淩亂。


    連晚安都發現了,她最近消瘦了很多。


    顧南城站在她的麵前,長衣長褲,頎長挺拔,即便是白天,醫院的走廊也依然亮著雪白的燈光。


    男人一手插進口袋,他低頭看著她,半響才溫溫淡淡的道,“如果覺得累了就休息,如果覺得沒辦法繼續,那就結束。”


    晚安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走過去似乎會破壞他們的氣氛,不過去……與她無關的事情,就這樣躲著似乎也是詭異。


    忽然,陸笙兒抬起頭看向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卻又木然盯著他的臉,喃喃的道,“你剛好了離婚了,我失戀了……不如我們在一起……吧?”


    晚安的瞳眸徒然睜大,下意識的咬住唇噤聲,連呼吸都跟著屏住了。


    本來就是少人的貴賓區,此時更顯得不尋常的死寂。


    短暫的沉默,莫名的好像被拉成了很久。


    晚安的腳步沒有挪動一步,呆呆的看著他們。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男人的側顏,幹淨沉靜的,似乎始終沒有什麽變化和波瀾。


    又帶上了些矜貴清俊的氣息,他隻是淡淡的笑,“我們雖然簽了協議,但是還沒有真的離婚,笙兒,盛綰綰給你的影響太大了,你冷靜點。”


    陸笙兒看著他,笑了笑,撫了撫自己的麵頰,“你是不是打算把她追回來,不打算跟她離婚了?”


    她的樣子著實有些狼狽,準確的說不是樣子,而是神色,呈現出一種很沒有精神的廖落感,不似她以往的清冷和淡然,更像是因為焦躁不安而產生的淡淡的歇斯底裏。


    顧南城眉目沒動,“有沒有她都一樣。”


    正說著這句話,他眼角的瞥到了陸笙


    兒坐著的長椅最右邊的一包東西,他走了幾步俯身拿了起來,大概的看了眼上麵的文字,然後才走回來。


    陸笙兒看著他的動作,腦子裏有些空白,隻覺得心裏堵得厲害,她淡淡沙啞的問道,“如果沒有她……你也會拒絕嗎?”


    “已經嚐試過的事情沒有必要嚐試第二次,”顧南城把玩著手上的藥,淡淡的道,“幾年前我們分手,我就沒想過要再來一次。”


    陸笙兒看著他的臉,其實一直都是很熟悉,卻又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為什麽帶上些陌生的痕跡。


    她低頭笑了笑,看著自己的手,“是嗎?”


    “我一直都不明白,她對你為什麽會是特別的?”陸笙兒看著眼前英俊清貴的男人,眼睛裏都是迷茫,“一開始到現在,她不是最愛你的,甚至連她自己都承認,如果你沒有錢她不會嫁給你……也許你沒有錢,她也不會喜歡你。”


    “喜歡錢麽,”他仍是那副淡漠儒雅的模樣,“無所謂,我有錢就行了。”


    “你愛上她了嗎?”


    這樣的婚姻因為錢色交易而開始,怎麽會衍生出愛情呢。


    愛情……哪有這麽容易發生?


    電梯門叮的一聲又開了。“


    “這位小姐你站在這裏做什麽,擋著路了哦。“


    這聲音不高不低,卻來得異常的突兀,正在談話的兩個人同時看了過來。


    晚安被小驚嚇了一下,像是偷聽別人的對話被逮到了,她遲鈍的沒有避過顧南城的視線,有幾秒鍾的對視,她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幾步,直接轉身回到了電梯裏。


    抬手按著電梯,莫名的著急,手連著用力連著按了好幾下。


    然而電梯門合上的速度沒有男人的速度來的快,才關到一半的時候就被一手扶住,另一隻手按了健,電梯門重新打開了。


    晚安看著他頎長的身形走進來,蹙著眉就往後退,直到背脊抵到了牆壁上。


    顧南城看著她,有些怒有覺得好笑,陰鬱的俊臉淡淡的笑開,抬手把還在等待的電梯門關上,在幽閉的空間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低低的笑,“你的藥不要了?”


    上麵隱約能看出是心髒病患者吃的,他猜想是她落下的。


    晚安看他一眼,依然蹙著眉,一邊伸手一邊道,“給我吧。”


    男人的唇角始終噙著笑,那弧度有上揚的趨勢,聞言倒是聽話的抬起手臂把手裏的東西給她。


    她的手還沒碰到東西,眼前的陰影就徒然的壓了下來,顧南城順手握著她的手反剪到身後,另一隻手落在她的身側的牆壁上,距離近得隱約能感覺到屬於男人的溫度。


    晚安有些失措的低叫,“顧南城!”


    然而她整個身子都被男人圈進了懷裏,一方天地中隻剩下了灼熱的呼吸和溫度,他低頭逼近她的臉,“叫你等我,你跑什麽,嗯?”


    “條件反射……”她努力的冷靜下來,“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隻是我的藥在那裏,所以想等你們進去之後再拿走。”


    顧南城像是故意的一般,不斷的低頭湊近她,用他的呼吸撓著她的皮膚,晚安不斷地別過臉躲來躲去,“你鬆開……”


    “不打算說什麽?”


    晚安蹙眉,一隻手落在他的胸膛上,不斷的推搡著,可是始終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你遠點……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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