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抿唇,安靜了一會兒,“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西爵。”


    “嗯。”


    本來他答不答應晚安都決定要告訴西爵,隻不過這件事情畢竟是他出手在幫她,所以鑒於尊重她提前告訴他。


    倒是沒有想到顧南城這麽幹脆的答應了。


    晚安緊繃了很久的神經終於慢慢的鬆懈下來了,她看著前麵喃喃的道,“不知道她的眼睛是怎麽回事……還能不能治好。襤”


    顧南城低低沉沉的道,“現在醫學這麽發達,總會想到辦法的,別擔心。”


    “那他為什麽不帶綰綰去檢查醫治,如果因為拖延的時間長了而錯過最佳醫治時期……鱟”


    難怪她會說,說不定那人不想讓她被治好,希望她一直瞎著。


    看得她此時顯得焦躁的情緒,男人的手從她的臉上往下,握住她柔軟而涼得厲害的手,低沉而穩,“已經這樣了,發生了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你唯一能做的是帶她出來接受治療,別想那麽多,沒有好處,明白嗎?”


    晚安抿唇沒說話了。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道理,她隻是控製不住這股蠢蠢躁動的心情。


    顧南城側頭看著她有些煞白的臉,淡淡道,“我送你回家,今天別去片場了。”


    “可是……”晚安蹙著眉,她不想因為私事影響工作,可是剛剛那十分鍾不到的對話對她神經的衝擊太大,她現在腦子很亂。


    顧南城不等她說完就低聲淡淡道,“你這狀態就算回去拍戲也隻會影響電影的質量,”他瞟了她的臉蛋一眼,溫和的嗓音很溫柔,“你就一個小副導,犯不著壓力這麽大,嗯?”


    “我經常翹班。”


    男人低笑著,懶洋洋的道,“知道了,我會把你的薪水扣到位的,不該你拿的不多給你一分。”


    晚安,“……”


    她看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淡淡的問道,“陸笙兒知道了,不準備跟他攤牌嗎?”


    這樣的事情對陸笙兒來說應該是零容忍。


    說到什麽就來什麽,晚安的話音剛剛落下,放在前麵的手機就響了。


    她抬眸看去就看到屏幕上亮著的名字,隻看了一眼,便很快的收回了視線。


    男人的手伸過去滑下接聽鍵,嗓音淡淡的,“笙兒。”


    電話那端的聲音被壓得很低,也很緊張,“南城……怎麽樣了?”


    顧南城有好半響都沒有說話,直到陸笙兒在那端再一次開口追問,他才平淡的道,“嗯,盛綰綰在那裏,她的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是誰囚禁了她。”


    晚安坐在副駕駛上,偏過臉看向男人的臉,他的輪廓依然溫淡平和,可又顯得太平和,仿佛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了。


    “不可能,”陸笙兒緩了好幾秒才下意識的低叫出聲,“你說她的眼睛看不到了不知道她跟誰在一起?”


    陸笙兒在電話的那端笑著,“是慕晚安這麽告訴你的嗎?你跟盛綰綰接觸不深不了解她,難道慕晚安她也不了解嗎?你知道這麽多年以來她為了跟錦墨在一起耍了多少手段動了多少心思嗎?認識十幾年的人眼睛看不到就認不出來了?!就這種話你也不相信?!”


    怎麽可能會認不出來,這世上有些人,就算是化成骨灰也認得出來。


    顧南城安靜的聽她說完,方淡淡的道,“我沒見過她,也沒有跟她說過話,是不是真的姑且放著,以後自然會知道。”


    他沒說相信,也沒說懷疑。


    “那我們要怎麽辦?”


    “晚安跟她哥哥會帶她走,你別操心了,待在他的身邊。”


    陸笙兒的語調微微的變了,她自嘲的笑出聲,“難道這件事情,我要永遠當啞巴嗎?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聞言,顧南城皺起眉,蹙攏的眉心幾乎組成了一個川字,他沉了聲音,“以後怎麽樣不說,在盛綰綰離開之前你一個字都不準說。”


    “我……我怕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你不是演員麽?”


    “可是……”


    “沒有可是,”男人的嗓音很淡,但是半點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他眉目間的褶皺沒有半點舒展的意思,“這樣對所有的人都最好。”


    陸笙兒在那端沒說話。


    掛了電話後,他皺起的眉頭依然沒有鬆開,晚安看得出來他眉目間隱隱溢出來的陰冷,抿唇問道,“你不打算跟薄錦墨……說清楚嗎?以後不是會影響你們的關係嗎?”


    顧南城半眯起眼,墨眸極深,不在意嗤笑,“躲不過去的事情,早晚而已。”


    晚安緩緩的收回視線,“噢。”


    她想起婚禮那晚,薄錦墨打給她的電話。


    他說讓顧南城永遠不要插手這件事情。


    等他開車送她回南沉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晚安解開安全帶,“你回公司吧。”


    顧南城睨了她一眼,懶懶散散低低道,“已經中午了。”


    她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才問道,“那你在家吃完午餐再回去上班吧。”


    “嗯,好。”


    還好……


    他提醒她的意思不是讓她主動的留她嗎?


    兩人進屋才想起來,“今天你要上班我要拍戲,家裏沒人,所以林媽請了半天的假,要晚上才回來。”


    晚安瞧著正在脫外套的男人,“沒有人做飯,我們出去吃吧。”


    顧南城瞥她一眼,“已經回來了。”


    “噢,”晚安瞧著他,“那就隻能麻煩顧總你親自下廚了。”


    他把脫下來的風衣隨手搭在一邊,低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是我下廚?”


    “我下廚也可以啊,但是我的廚藝很一般的,我怕你吃的不開心。”


    男人唇畔噙著笑,“你去把食材從冰箱裏拿出來,洗好然後切好,弄好了就叫我。”


    分工嗎?


    晚安點點頭,“好。”


    把袖子挽上去,晚安走到餐廳裏打開冰箱,估量了一下炒幾個菜,然後細細的挑選了兩個他喜歡吃的和自己喜歡吃的。


    她喜歡吃新鮮的,所以所有的食材都是林媽早上去菜市場買的,尤其是蔬菜。


    相比起她,顧南城對吃的基本算是完全不挑。


    水有點涼,晚安手伸進去的時候蹙了下眉——最討厭冬天的時候洗菜了。


    又不能用熱水洗。


    她不自覺的鼓鼓腮幫,正想把袖子挽得更高一點,免得待會兒洗到一半的時候掉下來打濕了衣服。


    背後有腳步聲響起,晚安還沒回頭,就已經被一雙手臂環住腰抱住了。


    她的背密不透風的貼著男人堅硬而滾燙的胸膛。


    “顧南城,”晚安咬唇,“我才剛把東西拿出來,還沒洗呢,你出去休息吧,我弄好了叫你。”


    說著手就要伸進盆子裏洗蔬菜。


    手才伸到一半就被握住了,男人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吹拂下來,帶著無聲的曖—昧痕跡。


    晚安閉了閉眸,“你別鬧了,我要洗菜。”


    男人低低啞啞的嗓音貼著她的耳朵,“我來。”


    “不用了。”顯得她好像什麽都不會做。


    顧南城依然隻是淡淡的低笑,“我剛剛忘記最近天氣很冷了,這水更涼。”


    她的手白皙柔軟,纖細漂亮,看著都很養眼。


    晚安抿唇,她眼下男人的手已經在慢斯條理的洗著了,她也沒跟他搶,“洗個菜而已,也不是多冷,屋子裏有暖氣。”


    男人笑了笑,沒有出聲。


    晚安想著你要洗就洗吧,洗個菜而已,也不是多大的事兒,“那你放開我,抱著我你也不舒服。”


    “挺舒服的。”


    她蹙眉抗議,“不方便做事。”


    “方便。”


    “顧南城,你不要鬧了。”


    他把蔬菜洗了一遍,將水倒出,然後重新接水,嗓音低啞,“抱一會兒而已。”


    “我要去給西爵打電話。”


    “早一天晚一天沒區別。”


    晚安實在是不想爭執這樣無謂的話題,“你能認真的做飯嗎?”


    男人眉梢挑起,勾起唇角反問,“你能靜靜站著,不打擾我做飯嗎?”


    可憐她把所有的食材都拿過來了,他伸手就能取到,然後一一的慢慢細細的洗著。


    晚安看著他熟練而有節奏,甚至做得很漂亮的一手活兒,忽然淡淡的笑了,“我要是陸小姐,我一定嫁給你,她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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