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兒看著麵前寡淡得無謂的臉,心頭動了幾分怒意。


    想起那日她失蹤,南城為了逼那司機甚至連將她撞傷了都毫無察覺,毫無疑問無論為了什麽他都是在意她的。


    晚安聽著她接近質問的語氣,忍不住的笑,“你在為他抱不平?我喜歡他的原因難道不能包括他是gk總裁,能給我跟以前一樣的衣食無憂的生活,能讓我在導演路上一帆風順?”


    “因為他有這些能給你這些,所以你能容忍你不是他最愛的女人,”陸笙兒開始有些激動的情緒慢慢的下去了,臉色變得冷漠起來,“說的這麽冠冕堂皇,你隻是不愛他而已。”


    晚安不認為,這些能算做不愛,愛還是不愛,她比無關緊要的人清楚。


    她淡淡的道,“可是沒有這些,他沒辦法得到我,那也就意味著我們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就好像我如果沒有這張臉,他可能不會看我第二眼。魷”


    她喜歡顧南城可不是因為他的錢,自問也不是靠著漂亮的臉蛋讓他喜歡跟她在一起的。


    陸笙兒皺著眉頭,冷冷的看著她,“如果有一天他落魄了,你是不是要像當初慕家落魄一樣轉身再攀上一根高枝?”


    晚安挑眉,“這好像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我跟他認識十多年。”


    晚安笑了,溫溫淡淡的道,“那你隻需要知道,你總是出現在他的生活裏,我會不開心,而我不開心的話會直接影響到他的心情——既然你自詡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應該不希望他的妻子每天對他板著一張臉,或者成天鬧不愉快,是不是?”


    陸笙兒張了張口,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到嘴邊卻發生她沒有一句話是可以對慕晚安說的。


    那的確隻是她的朋友,卻是慕晚安的男人。


    所以慕晚安可以堂而皇之的來她的家裏警告她。


    陸笙兒看著她,心下忽然賭悶得慌,她想起來了。


    慕晚安不是第一個來警告她的女人了,在此之前,好幾年前,盛綰綰無數次盛氣淩人的警告她,不要試圖染指她的男人。


    因為他們是姐妹嗎?所以曆史這樣驚人的相似著。


    指甲深深的沒入了掌心,陸笙兒怒極反笑,“一直覺得你和盛綰綰像是兩種人,看來能做好姐妹可能骨子裏就是一種人,”


    盛綰綰。


    黏膩的觸感遍布著,她揚起下巴繼續笑,“但我素來覺得你比她聰明,警告情敵,不覺得很掉你的身價麽?因為隻有在男人身上使不出力,才會從女人的身上下手。”


    晚安神色仍是很淡,也沒覺得憤怒。


    她來找陸笙兒因為綰綰的分量偏重,否則也不會專門找上門。


    她也不認為自己沒法在顧南城的身上使力,那男人對她有沒有感情什麽樣的感情,她也不可能一點點都揣測不出來。


    隻不過婚禮在即,不想再鬧得僵持。


    陸笙兒正等著她回話,卻先聽到了腳步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去,男人頎長筆挺的身形朝這邊靠近。


    她擰眉,低聲喚道,“南城。”


    雖然在這個時間點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但是陸笙兒也沒覺得意外。


    顧南城邁著長腿朝這邊走來,自始至終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開,中途抽空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晚安背對著他,但是始終沒有回頭看他。


    直到陸笙兒擰眉,朝她淡淡的道,“晚安,南城來了。”


    晚安一隻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這才轉頭朝他看去,麵色尋常,眼神對上他漆黑而深不可測的眸,挽唇扯出點弧度,“你不是上班嗎?來看陸小姐?”


    他出現她也不意外,因為她是陳叔送過來的。


    陳叔人挺好,但是也精明著,她無緣無故來盛家,他自然會盡職盡責的通知顧公子。


    他眉間的皺褶更深了,隨即淡淡的道,“不是。”薄唇吐出兩個字,他走過去在她的身側坐下,順勢樓上她的腰。


    手指捏了捏她的發辮,言詞間的動作透著幾分不明顯的親昵,低聲問道,“你特意過來找笙兒有事?”


    陸笙兒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淡淡的看著他們,他多半能猜到慕晚安來找她是為了什麽,此時的眉目卻顯得沉靜而溫存。


    女人瞧了他一會兒,從男人眼眸深處捕捉到了一點點微末的無奈,倒是沒看見惱怒,她眉眼一彎,輕聲慢語的淺笑,“啊……你不肯跟我說又很忙,那我來問問陸小姐是不是有綰綰的消息了。”


    他低眸望著她,“問到了?”


    晚安歪了歪頭,淡淡的笑著,“還沒呢,剛剛才聊了一會兒你就來了。”


    陸笙兒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越覺得不可思議。


    在過去的十幾年裏,她跟慕晚安的交集不深,基本所有的場合都是她跟盛綰綰的交鋒,然後她不溫不火的靜靜站在一側,極少主動開腔。


    後來南城要娶她,她在她


    和錦墨的麵前毫不掩飾冷漠和鄙夷,雖然傲慢,倒還算是坦蕩。


    現在這算是什麽?


    她不相信,南城看不出來。


    顧南城蹙了下眉,淡淡的解釋,“笙兒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去闖人家的別墅,被原主人抓了,那別墅是個軍官名下的,暫時沒看出來跟盛綰綰有關係。”


    他盯著她的臉,“我答應過你,如果有她的消息會替你護她平安,到時候會轉交給盛西爵。”


    晚安噢了一聲,“那好吧。”


    男人低低的道,“那我們回去?”


    她沒看他,視線瞥了一眼茶幾上已經冷下去的茶水,然後又看了眼陸笙兒,方道,“好。”


    言罷,顧南城帶著她起身,轉身前朝坐著的陸笙兒淡淡道,“腿傷了就好好養,別再跟錦墨鬧脾氣了,他最近要盯著米氏和盛西爵的動靜很忙,盛家本來就有點不幹不淨的底子,因為昨晚的事情他跟軍方的人起了衝突。”


    這件事情陸笙兒顯然不知道,她聞言臉色就變了,擔憂的問道,“為什麽會起衝突,我昨晚道歉過了。”


    “具體不清楚,”顧南城看她一眼,不溫不火的道,“不過你要知道盛西爵在部隊待過很多年,人情冷暖,見高踩低的有,但也總有那麽一兩個是真感情,他有些哥們如今身居要職,有機會怎麽會放過。”


    陸笙兒咬唇,“他沒跟我說。”


    “他怎麽會跟你說。”他一隻手握著身側女人溫涼柔軟的手,半側過身子沉沉的看著沙發上的女人,低沉而緩慢的開口,“笙兒,如果盛綰綰在他的心裏有一席之地,那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給了他很多的愛。”


    顧南城看著她震住甚至有些泛白的五官,“不管你怎麽不屑或者看不起盛綰綰,又或者她的性格怎麽的差勁又不夠聰明,但是她父愛兄寵,心底沒有一寸陰影,有些人天生愛心泛濫,有些人越長大越缺愛。”


    晚安怔住了,抬頭看著男人的下巴,他麵容沉靜如水。


    她明白他大抵是不喜歡綰綰那樣跋扈囂張的性子,但是她從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看的。


    即便是腿傷,陸笙兒也忍不住站了起來,她咬住唇,“給了他很多愛?”捏著拳頭,她似乎是很難接受他的說辭,情緒少見的激動,“那些全都是她一廂情願的,錦墨從來不需要也從來不喜歡,是她盛大小姐強行塞給他的!”


    最後,她冷笑,“難道誰最愛他,他就轉而愛誰嗎?”


    這種愛情也能算是愛情?豈不是可笑?


    顧南城鎖眉,看了一眼她站起來的腿,低低沉沉的道,“最能長久的感情是需要和被需要,我很早就說過你們不合適,既然你堅持,那就早點認清和正視盛綰綰的存在,她存在在你們之間,不會因為你的忽視而消失。”


    “你永遠不肯在他的麵前低頭,笙兒,你們認識定情的時間那麽長,自尊的毀滅力比你想象的大,就因為你的自尊太重要,所以你當年會選擇出國,所以盛綰綰才有機會獨占他那麽久。”


    晚安看著陸笙兒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激動而幾乎將唇咬出血的蒼白臉色。


    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


    薄錦墨和陸笙兒是同類,一個孤僻冷漠,一個清高得不食人間煙火,他們被愛的需求遠遠大過愛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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