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就隻能看到一片黑暗,很安靜,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應該已經很晚了,她的手往一側摸去,空空的,也沒有溫度緊。


    原本還迷糊困頓的意識一下就醒了過來,她抹黑擰開了燈,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光線。


    什麽時候了,他還沒回來睡嗎?


    晚安拿起擱在床頭的手機,屏幕是黑的顯示已經關機了,她怔了怔,一般顧南城會在他睡前把她的手機給關了。


    開機,屏幕一會兒後亮了,上麵顯示出時間,01:34。


    這麽晚了,他還在忙嗎?


    蹙眉,晚安起身隨後拿了件披肩裹在身上,穿著拖鞋就出門了。


    原本以為他還在書房,雖然這不符合他平時的習慣,


    推開他書房的門,裏麵果然是黑漆漆的,沒有開燈,更加沒有人。


    晚安搭在門把上的手逐漸的蜷縮起來。


    這麽晚了,他不在家嗎?去哪裏了讎?


    她在門口站了會兒,還是回書房拿起手機,坐到床沿想了想,抿唇撥通了他的號碼。


    嘟嘟聲響了六十秒才自動的掛斷,無人接聽。


    晚安心裏空落落的,怔怔然的看著手機,又撥了一次。


    還是無人接聽,正當她低頭看著手機發呆的時候,屏幕忽然亮了,震動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明顯。


    顧南城三個字跳入她的眼簾。


    晚安很快的就滑過接聽。


    她幾乎脫口而出就想問他在哪裏,可是話到嘴邊又頓住了,悶聲沒有說話,心裏是止不住的委屈和不開心。


    “sorry,”男人壓低溫和的嗓音很快的從手機那端響起,“剛才在忙沒有看到手機,你醒來了嗎?”


    她帶著點小脾氣和小情緒,“不然誰在跟你說話。”


    聽出來她聲音裏的不痛快,顧南城低低的哄道,“我馬上回來了,別不開心。”


    “這麽晚你在忙什麽呀?”聽到他的聲音,晚安的心情很快的好了不少,“我好餓,劇組的盒飯不好吃,我沒吃多少。”


    顧南城聞言笑了下,“以後每天都讓林媽做好飯,然後讓陳叔給你送過去。”


    “那還是不用了,這樣顯得我多矯情多嬌貴,”晚安連忙拒絕了,“你在忙的話我不打擾你了,我去找點吃的,你早點回來。”


    她的嗓音帶著女人特有的溫軟和信賴,顧南城掀起眸,矜貴淡然的臉龐在燈光下落下一片陰影,他低低的道,“你乖點,吃完就早點休息。”


    “那再見。”


    “晚安。”


    掛斷了電話,顧南城隨手將手機遞給候在一邊男秘書,西裝褲包裹著的長腿優雅的交疊著,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麵扣了扣,淡淡的看著坐在對麵的男人,不緊不慢的開腔,“我太太催我回去了,這個當口我不大想跟你鬧不愉快,看在晚安的麵子上,江樹我可以給你,隻不過gk和米氏的合作案希望米董再退百分之三個點,算是贖金。”


    盛西爵漠漠的笑,“百分之三個點,”嘲弄的看著視線裏優雅矜貴得一絲不苟的男人,“你也真是能開口。”


    顧南城無謂的淡笑,“商人麽,用錢解決最幹淨利落。”


    盛西爵冷峻的臉麵無表情,“再過三天就是婚禮,江樹是晚安的朋友。”


    他唇畔勾出淡得幾乎沒有的弧度,黑眸裏蓄著冷然的笑,“那又如何?”


    盛西爵已經站了起來,漠然的眸半眯起,沒有溫度的笑出聲,“你半夜出門做些什麽,不怕晚安知道麽?顧南城,你以為她不問你這個時間點在忙什麽,她就真的毫不懷疑的以為你是在忙工作?”


    他嗤笑出聲,“隻不過她想跟你做夫妻,就把自己當做一個信任丈夫的妻子,她努力的培養感情,而你在消耗感情?”


    顧南城清貴淡漠的臉沒有掀起絲毫的漣漪,玩味的看著他,“所以?”


    盛西爵波瀾不驚,“所以,把江樹給我,今晚的事情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不管是對我們,還是對晚安。”


    “嗬。”顧南城薄唇溢出一個輕薄的音節,手指抽了根煙出來,打火機啪的響了一聲,火焰搖曳,他將煙點燃,淡淡道,“男人之間的事情,何必牽扯到她。”


    盛西爵的身軀往後傾,冷峻的眉目裏斂著不顯山不露水的張狂,“顧南城,我看著她嫁給你,又跟你舉行婚禮,隻不過是因為她喜歡你甚至愛你,連著你跟薄錦墨和陸笙兒的關係也擱在一邊。”


    他頓了頓,同樣跟著點燃了一根煙夾在手指間,抬眸繼續道,頗有輕描淡寫的冷蔑,“隻不過如果你待她就是這幅態度和誠意,我不介意帶我妹妹離開的時候,順便帶她一起離開。”


    顧南城幹淨英挺的眉宇落下一層濃厚的陰霾,“帶她離開?”唇角勾勒出涼薄的弧度,“頂著哥哥般的名稱,暗地裏覬覦著她?”


    盛西爵微微張唇,噴出青白的煙


    霧,帶著隱隱的煙草氣息,他淡淡而無謂的笑,“當妹妹也好,是喜歡的女人也罷,”攤了攤手,深漠的眸格外的意味深長,“親手澆灌的花苗枯萎了都可惜,何況是看著長大的女孩兒被男人糟蹋。”


    糟蹋這個詞從他的嘴裏自然而然的吐出,顧南城唇畔的弧度愈發的深冷,染著的嘲弄也更濃,“就憑你——不靠女人就一無是處的落魄大少?”


    盛西爵絲毫不怒,吞吐著煙霧,低沉的嗓音淡漠而清晰,“你傷她試試看。”


    眼神無聲無息的對峙,一個深沉森然,一個冷冽張狂。


    門忽然被扣響了。


    過了好幾秒鍾,顧南城才掐滅手裏的煙,淡淡的吩咐,“去開門。”


    “是,顧總。”


    席秘書去開門,他原本以為是夜莊的工作人員,或者盛西爵的手下。


    門打開,長發被圍巾攏在脖子裏的女人站在她的麵前。


    席秘書瞠目結舌,不由的拔高了聲音,“夫……夫人,您怎麽來了。”


    顧南城聽到聲音就抬頭看向了門口,幹淨的濃眉一下重重的皺了起來,冷漠的眼風掃了一眼對麵麵無表情的男人,起身站了起來大步朝站在那裏的女人走去。


    男人眼底斂著複雜,但是俊顏仍然很溫和,抬手就要將她摟入懷裏。


    晚安仰著臉,咬唇溫靜的淺聲道,“讓左樹跟著你手下的是我,跟西爵沒有關係。”


    越過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形,晚安看到立在不遠處冷峻沉默的男人,他一隻手落進褲袋,沉沉的看著她。


    顧南城居高臨下,抬起一隻手撫摸她的發,淡淡的道,“晚安,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我們會解決,”他的語氣維持著溫和,“去車上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下去,嗯?”


    “那時候我剛剛知道你幫陸小姐調查綰綰的消息,那時候西爵還沒有回國,”晚安仰著臉望他,“西爵要做這些事情不會找江樹的,他手下有更專業的人,而江樹隻是一個小混混,隻有我會讓他替我做這些事情。”


    說完這些她低下頭,“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騙你,西爵他隻是……”閉了閉眸,“他不想因為這個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才想替我解決,易唯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的。”


    顧南城深沉的眸靜靜的看著她,“你一直叫他跟蹤我?”


    晚安的雙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有些艱難的道,“我讓他跟著你的手下……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他的眼神很平淡,卻令她如芒在刺。


    她咬著唇,慢慢的道,“江樹隻是在幫我……你能不能別為難他。”


    “不然,我應該為難你嗎?”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盛西爵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過去,目光的焦距落在她的身上,“晚安,”他攏起眉,波瀾不驚的陳述,“他讓你不信任是他的錯,不是你的。”


    他半側過身,視線跟看似溫潤內斂的男人對視上,麵上的神情不動聲色,“顧公子,有人心懷鬼胎,另一方才會惦記不安,你說呢?”


    顧南城斜眸看了過去,眼神涼寒至骨。


    盛西爵漠漠側開視線,抬手便去拉門外晚安的手。


    她落在身側的手卻被另一隻手更快的奪了過去,耳邊響起男人涼薄的嘲笑,他低低的開腔,“米氏看著偌大,一個掛名的董事長,內部四分五裂,各股東心懷鬼胎,你確定你能一邊對付錦墨,一邊再來覬覦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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