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晚安的視線仍然落在上麵,被他的親吻鬧得有些癢,笑著道,“我們下去吃飯吧。”


    他低頭擰眉瞧著她,略有不滿的道,“你不問我項鏈長什麽樣?”


    他都特意提起了,她還不問?有這麽不感興趣?


    晚安失笑的看著他不悅的表情,抬手本來想去摸他的下巴,抬到一把的時候摸上了他的喉結,不亦樂乎,朝他眨了眨眼睛,溫軟的道,“怎麽能問呢?問出來多沒意思啊,我等你拿出來給我瞧,那樣才有驚喜啊。緊”


    帶著賣乖的痕跡,但眉目狡黠,他低頭就狠狠的親了她的臉蛋一口,低聲笑著,“這才乖。”


    “現在給我看嗎?”


    “餓了嗎?”他注視她白淨的笑臉,“餓了就先去吃飯。”


    她點點頭,“很餓,先吃飯。讎”


    於是男人隨手找了一套居家休閑的衣服出來給換上,便帶著她下樓吃晚餐。


    因為第二天要去機場接機,所以晚安今天回來之前已經把明天的工作都安排給助理和另一個副導了,早晨不用很早起來,所以吃完飯後她便去了花園散步。


    顧南城原本是要陪她去的,但是剛拿起外套章秘書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沒辦法,隻能先談公事。


    晚安一個人在花園裏轉了一圈,雖然是晚上,但是別墅裏到處都亮著燈,而且大多數都是很有年代感的燈罩造型,如果俯拍的話,應該會顯得整座別墅美輪美奐。


    她剛找了條長長的木椅坐下準備休息下,落在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拿出來看了下,是個陌生的號碼。


    沒多想,很快就接了,“你好,請問是哪一位?”


    一句話簡單的沒有起伏,從電話的那端響起,“為了你好,取消婚約,離開顧南城。”


    很低很壓抑的嗓音,而且,用了變聲器。


    晚安蹙起眉心,第一次接到這樣的匿名電話,她同樣淡然簡單的道,“如果你打算就這樣跟我說話,內容也沒有什麽新鮮的話,那我就掛電話了。”


    “她不想看到你太難過,所以你主動識相的離開顧南城,”依然是變聲器,依舊是沒有欺負的語調,“他替你們家承擔下來的兩個億,我可以替你還。”


    晚安抬起眸,好笑的問道,“你替我還兩個億?”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覺得更好笑,“難不成你愛上他了?”


    她雙腿曲起,坐在長椅上,手指把玩著自己手裏卷曲著的長發,淡淡的笑,“無功不受祿,我受不起大風刮來的兩個億。”


    她暗忖,那人是無聊給她打這種匿名電話麽,整個安城能隨隨便便拿出兩個億來的人一隻手數的過來。


    不對,能拿出兩個億的不少,但是有資本說給就給的——嗬。


    她一時間想不出來。


    短暫的沉默,加了變聲器的嗓音恢複了沉寂,“顧南城用兩個億買你跟他,我花兩億買你跟他離婚。”


    晚風吹拂起她柔軟的發,晚安笑了笑,“哦?有這麽好的事情?”


    “取消婚禮對你隻有好處,否則往後你會後悔。”


    “有什麽事情值得後悔麽?”晚安仍是淡淡的道,“我做決定就想好所有的結局,也準備好承受所有的結局,所以沒什麽好後悔的。”


    “短短兩個多月不到三個月,出乎我的意料,你就抱著真心想跟他結婚想跟他過,”那端低笑,帶著氣定神閑的施施然,“選擇了跟你媽一樣的婚姻,愛上了跟你媽一樣的男人,顧南城他對你而言有這麽大的魅力,讓你甘願飛蛾撲火?”


    晚安猛然的站了起來,長發在風中飄舞,“你到底是誰?”


    剛剛一分鍾不到的時間裏,她走馬觀火的猜測過誰給她打的電話,希望她跟顧南城取消婚禮的人。


    喜歡顧南城的人?喜歡她的人?亦或是跟陸笙兒有關的人?像她的瘋狂粉絲之類的。


    可是誰會提到她媽媽。


    像一把尖刀準確無誤的插在她的心尖上,痛在她的敏感處。


    那邊依然氣定神閑,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預料到她的一舉一動所有的情緒和反應,“這麽激動,所以你明明就是怕跟你媽一樣被拋棄。”


    晚安咬著唇,冷靜的笑,“你說他不想看到我難過,你說的他是誰,總歸不是我媽媽吧。”


    “你媽媽過世這麽多年,投胎轉世長大應該比墳頭的墓碑要高了,哪有空管你難過不難過。”


    “你是誰。”


    “舉行婚禮就意味著你們的關係將被所有人關注,那麽以後你要受的傷同樣會因為這些而放大,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當初事情鬧得太大,你爸也不會走到跟慕家徹底斷絕關係的那一步,說不定——”


    “夠了,要麽就說你是誰,要麽你就給我閉嘴!”


    她不需要從任何外人的嘴裏聽到任何跟她父母有關的評價。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因為


    變聲器而顯得怪異的聲音,卻偏偏顯得很沉穩,“看你目前對他對的用情程度大該是不會聽我的,那就做好心理準備吧。”


    說罷就這麽掛了電話,隻剩下嘟嘟的聲音。


    風吹過來,晚安覺得臉上涼涼的,手一摸才發現竟然滿臉的淚水。


    顧南城掛了電話衣服都沒有穿,找過去的時候發現他找了一圈的小女人竟然縮在長椅的陰影處,肩膀抽動著,看上去竟然是在哭。


    他心口一震,長腿幾大步的跨了過去,“在哭什麽?”


    晚安聽到聲音似乎收到了驚嚇或是打擾,下意識的抬頭,淌在臉上淚痕反射出白光,狼狽而楚楚可憐。


    顧南城濃密的眉頭重重的皺起,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


    他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回來的時候還好好地,吃飯的時候也好好地,說要出去走走的時候還也沒有任何的異常。


    低頭,湊近她的臉,近在咫尺,盯著她的眉眼,低沉而溫柔的道,“誰讓你這麽委屈,嗯?”


    晚安沒料到他會突然竄出來,閉了閉眼抬手就想去抹自己的臉,手在半空中截住,男人的唇已經壓了下來。


    他一手扶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托著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他吻著她的唇,然後輾轉的吻去她臉上的眼淚,不帶情慾,甚至沒有一貫的占有感,更多的是某種憐惜。


    她的心髒忽然被猛然的攥緊,一下帶出窒息感。


    等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俯身的男人擁在懷裏了,低低的歎息,“轉個身你就能哭成花貓,什麽事,嗯?”


    這個男人溫柔的時候是真的溫柔。


    晚安臉蛋埋在他的肩膀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悶在他的懷裏沒說話。


    他洗過澡了,所以氣息顯得很好聞。


    顧南城幹脆的將她抱起,放在大腿上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裏,低頭哄著她,“你不說話好像是我又欺負你了。”


    晚安咬著唇,眼眶泛紅的看著他,“本來就是你。”她喃喃的道,“你總是欺負我。”


    風又吹了一波進來,晚安在他的懷裏瑟縮了一下,他不聲不響的抱著她起身,往屋子裏回走。


    聽她這麽說,顧南城有些哭笑不得,但聽她沙啞又委屈的嗓音,心髒又莫名的柔軟了不少,低低沉沉的道,“好好好,是我欺負你。”


    說完這句話,不忘親了親她的眉心,“你想怎麽開心點?”


    “你對我一般般好,”她手臂抱著他的脖子,眼睛看著他英俊溫潤的側顏,低喃道,“但是我的要求不高,有人一直對我這麽一般般好就行了。”


    那個匿名電話的男人說的不對,她和顧南城跟她爸媽不一樣,至少從她有記憶開始,她的爸爸就從來沒有給過她媽媽一個溫柔的笑臉,偶爾偶爾回家,對著她也隻是淡淡靜靜的看著。


    小孩子的心單純卻又最敏感,她也從他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的期待和喜愛。


    隻是那時不懂,一門心思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拚命拚命的想要表現得最好。


    在他毫不猶豫要永遠離開的時候,她甚至是又哭又鬧的追上去。


    那大概是她後來最後一次能夠毫不顧忌的大哭大鬧了。


    顧南城眯著漆黑的眸笑,低啞開口,“這麽喜歡我?一般般對你好就肯一直跟著我?”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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