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葉青起身,看了此人一眼,不顧此人雖滿身血汙,但罵不絕口,隻是悠悠踱了兩步。


    李祥,字簡新,商陵縣人,天資聰穎,u歲入學啟蒙,15歲考取童生,5歲中秀才,歲中舉,入仕初是小吏,因政績卓著,深受士民愛戴。


    此人日後還當上縣令,主政時,“祟文教,恤孤寡,伸武備”,被奉為楷模,深受稱頌。


    李祥剛正不阿,為政清廉,言詞慷慨激昂,憂國愛民之情溢於言表,這些本是前世的傳聞,現在葉青領教了。


    隻是就算這樣,法度就是法度,葉青略一沉思,又對李祥說著:“李大人,你回去吧,給三百兩養傷,如果不要,你丟還給我”


    “就和你前來試圖犧牲我來挽回局麵一樣,我打你,就是必要程序,你怨不得誰,也不能怨誰。”


    說著擺了擺手,剛才連鞭打受刑都不怕,罵不絕口的李祥,看著葉青這神色,卻頓時冒出一身汗來,住了口,咬了咬唇,想了想,就忍著痛轉身就走。


    “真是剛正不阿的硬漢子。”葉青看著這背影,感慨一句:“你們出些人護送他回去。”


    又轉過身又對著江子楠說著:“子楠,你在這裏吸收陰靈,我留五百騎給你,順便防守這個莊園。”


    “表姐,你率聯軍回城郊大營,我還有點事,不過不危險,現在帶三百騎就可以了。”


    說著,起身帶著一支騎兵去了南麵一條路看起來並不是去林家。


    芊芊沒問具體,隻在馬上看他一眼,遲疑問:“夫君……你接觸到黃土一脈的道禁了?”


    “恩,讓你看出來了,昨晚就感覺到禁膜……芊芊你有事?”


    “沒有。”芊芊搖搖頭,沉默不語。


    騎兵行很快,片刻就到一處山峰,半山腰處有座小廟,層林荊棘擋路,荒草長得有半人高,親衛持刀開道,斬去枯枝荊棘,又有騾馬背負著一些陣盤靈石,很快隊伍就到了這廟前。


    “主公,你要找的就是這裏。”


    葉青沒有貿然進入,隻駐足觀看,匾額上的字跡都已模糊,門窗更是腐朽,總體屋架還算堅固,沒漏風雨,裏麵雕像還算是完好。


    “這曾是一尊金色神靈,頂不過千年時光侵蝕。”葉青注視著有些歎息,卻回問:“芊芊你所見如何?”


    曹白靜安排去與林家交涉,這時他身側隻有芊芊跟著,隻見少女眸中隱隱青意,真人靈犀反照五層已可洞悉地脈,一掃就見有個金繭縮在地下,無數靈符漩渦一樣包圍著,隱成天然的陣勢界域,靈氣層層湧動,與南廉山福地極相


    “它攝了地氣走這種道路,難道是準備應此地脈……”芊芊驚奇不已,又是難以置信:“在此界,普通神靈想直接攝應地脈是不可能的事,有著天律在,除非是攝應日後的地脈。”


    “可靈脈的興衰雖偶有征兆,但計時都是成千上萬年,真敢賭啊……”


    “恩,神靈也有自身的機運所在,或此神當年偶得到一絲天機,才決心作此籌謀,可惜天道改易,本域神靈時光有限,卻等不到這靈脈勃成福地。”


    芊芊有些惋惜:“看靈脈育隻是差一點點罷了,但它的神識,這些年來,已經模糊虛弱,這與隕落隻一線之隔,就算複蘇也是空白了。”


    “哦?你看的是現在情況,那原本差可不就是這一點。”葉青笑起來,腳步丈量著廟外的地界,目光閃動著:“大劫時靈氣潮汐才得一絲機會,但不比我們南廉山的充裕,現在來看此地靈氣還稍欠缺一些,不能自然勃,我們可人為助之成功。”


    “布置陣法麽?”芊芊微怔,又看一眼那金色光繭,猛然意識到什麽,目光微顫:“夫君……你是想收服這神靈”


    “有何不可?”葉青腳步站定某處氣機要點,插下赤霄劍作為中心,吩咐周鈴安排眾人埋設陣盤,才笑著:“白紙上好作畫,我還是挺喜歡做這種事,在人身上,成功的先例還是不少……”


    周鈴腳步微滯,又關注手中陣圖,隻是一絲暈紅泛在耳根,她雖性子純淨,但在芊芊和曹白靜教導下,已懂得許多事了。


    “能成功麽?”芊芊很有些擔心:“夫君或想要插手神靈界?但人神終是不同,這遠比人間作為更難。”


    “我也不知道,隻是試試無妨,戰爭不斷升級,我實際並不敢小看郡城的反應,能多做一點準備就是一點……”


    葉青老實說著,回憶前世一些神靈事例,尋找那些大諸侯成功調教的線索,一時目光深凝:“這陣法刺激完成估計要三天,三天之後我們再來看看,試試能否成功……”


    聲音在風中飄蕩遠去,而馬蹄聲很快又在山下響起,原路返回。


    廟中,法陣光華絲絲化入地下靈脈,金色光繭緩緩跳動了一下,似孕育著


    縣南·林氏本家


    郡望之家,氣象深深,這時卻透著一點虛弱,還有被兵氣衝擊的痕跡。


    事實上外圍還有幾股陰兵窺伺不散,甚至試圖繞到後山,進入那片陰域,幾次被林家術師擊退,還沒動用陰域內宗祠神靈,再是虛弱也是郡望世家,除非遭遇上次大鵬仙一樣的碾壓,否則閉門自保還是沒問題。


    一支騎軍突破外圍陰兵,經過檢查後進入林家。


    受著邀請,曹白靜是來這裏做客,這時揭下兜帽來顧視四周,目光隱帶好奇,又帶笑意……


    她隻不過說起還不曾見識過別家郡望風貌,夫君就派她來,還是以這個有趣的身份。


    “夫君說此家有陰域,果然有點感應……就不知那什麽寶物在何處。”


    曹白靜一路感知著靈氣情況,名義上是被林家夫人小姐們邀請著,她就換了一身正服,尋常貴婦人一樣入了內院。


    在後花園女眷們的小宴中,曹白靜的打扮相對簡單,甚至不如亭角一些少女華美,可以說與她的身份並不相配。


    “這就是富甲一方葉家的主母?”這些年輕女孩隻覺初見不過如此,在長輩們目光中維持禮貌,暗中打量著這位聞名已久的成功前輩……能嫁得葉少都督這樣英豪,實在讓她們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隻見這女子肌膚白淨如瓷,看著分明不過十七八歲,鵝蛋臉,鼻子挺直,單眼皮的一雙鳳眼,眉毛長長有些濃厚,顯得英氣,奇怪是還簇攏著……似乎還是處子模樣。


    有些過來人最是眼尖,一下看出點玄機,相視一眼都暗自納罕,又見此女烏亮黑隻挽作了個低髻,飾做工精致卻不多,衣服上也幾乎沒多少紋繡,這在郡望中挺少見了。


    女人對於時興的打扮最敏銳,就有人眼尖地輕咦,一聲:“你看她的這種剪裁……”


    連身黃裙曳地,裙角綴著黑幅,剪裁手法很是奇特,在肩臂與腰肢處垂墜貼身,有種立體感的感覺,很是將她高長豐腴的身姿凸顯,同工筆畫中走出來的仕女一樣。


    哪怕此女未開口說話,隻俏生生站在那裏,群花中也屬她最特殊,高挑的身材,溫和的目光,有一種無形的氣場,風華耀眼,幾乎所讓這花園內所有男女的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


    “像是宮造織女新研的手藝”


    “聽說是自葉家內院最先傳出來的……”


    “成衣生意是少都督的創意,雖不比私家定做更貼身,但每一係列都是宮造織女監製,又是數量限定版,名氣很好聽……”


    許多年輕少女私下議論,有點妒忌心思,但一觸及到曹白靜清亮目光,就如被看到心中,莫名有種自慚形愧的感覺。


    曹白靜將這些各異目光看在眼裏,心知肚明——自己之前雖算是世家小姐,但縣級家族比起郡望的沉澱來還是少一層姿儀,性格氣質說好聽點是落落大方,說不好聽點就是野生丫頭,去仙門鍍一層金還逃學回家……


    曾幾何時還擔心葉青拋棄許諾改擇郡望千金,當初向葉青提供聯姻的,或就有幾個在麵前人群中……現在都以這種豔羨與妒忌目光看自己了。


    曹白靜笑著,無心多感受這種眾星捧月滋味,她作真人,自這種世家女子的生活中越出來,已經不必要參與世家貴婦之間的勾心鬥角了。


    她就對著上三十歲的美婦禮貌一福:“葉曹氏見過秦姐姐,前兩年詩會曾約過要來拜訪,卻忙於事物不能成行,姐姐可莫要見怪。”


    “哪裏哪裏,近年院裏用度多了三成,還多虧妹妹記得引薦林家織布生意。”林家長房主母暗自詫異,熱絡招呼:“妹妹坐姐姐身邊來。”


    曹白靜地在上客席坐定,有些腹誹,當初跟著幽水門師姐下山試練,恰巧路過郡城碰上,所謂約訪不過是麵子話,體現貴婦長輩對後輩一點提攜,哪裏會是現在這樣平起平做……直於所謂引薦更是由頭。


    “看看”林秦氏說著又執起曹白靜的手,對著眾人歎息:“久聞葉曹氏麗質大方,宜室宜家,果名不虛傳,你家夫君可真是有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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