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袁術正在宛城大營裏暴怒:“兼領兩州牧?豈有此理這是亂命


    這時剛中午,太陽掛在天頂,火辣白光曬得地麵焦黃,卻有莫名黑濃雲氣自東南湧來,空氣沉悶壓抑,有了下雨的兆頭。


    天色昏暗下來,主營帳中有著燈火,眾僚屬聽聞張了張口,有持重老臣在側後小聲提醒:“主公慎言,可這是遺詔,蓋了玉璽。”


    “屁個遺詔?這寡婦印璽在身,隨手就能拿出來十份八份,你信麽?”袁術凶狠掃視這人一眼。


    這人噤若寒蟬,就不敢再言,知以主公自傲性格,這還算是給了老臣麵子


    “大哥說的對,隻要太後法統在,今天她能命劉備兩州牧,明天就能封王……”袁胤出列說著:“後天就能頒傳國詔書”


    袁術對這附和很滿意,隻聽到“傳國詔書”時,才目光閃爍一下:“她想頒也得有傳國玉璽才行,嘿……”


    袁胤有些不解,但沒糾結這個:“大哥有何良策?”


    袁術眯起了眼睛:“去給我流言,太後和董卓有奸情,暗害少帝、獻帝,現在又跑許昌來是和劉備有著奸情,這亂命是失德賤婦偽造帝旨”


    “這”眾人都是汗水流了下來,流言無腦沒有什麽,潑髒水從來是離奇點好,但這可是針對太後天子……


    自家這主公或是出身太高,簡直膽大包天,一點都沒有對皇權的敬畏


    “怕什麽,我那卑賤的庶兄都敢清理宮禁,董禺更連弑二帝,曹操敢暗使流寇殺了刺史劉岱自領兗州牧,我袁術做這點流言小事,你們怕什麽”


    眾人腹誹此舉除激怒太後外沒有別的實在好處,這時卻隻能躬身應命:“臣等遵命”


    “賤婦,賤婦……”袁術破口大罵,卻分明顯出一點忌憚。


    太後再是落地鳳凰,她身份影響力擺在那裏,荊州牧一封出去,立會導致剛奪取的南陽郡各縣不穩——沒有穩定根基就難以擴展周邊,全取荊北諸郡的計劃也隨即落空


    相比下,罵辭中根本沒提到劉備幾句。


    在袁術眼中,就連庶房兄長都是“婢生之子”,曹操都是“閹宦之後”,孫堅都是趕來抱自己大腿的“草莽土豪”,這讓袁術用哪隻眼睛去瞧劉備這“草鞋之男”?


    大將紀靈還是盡著職責:“不過這劉備為人剛烈,穎川郡又和我南陽郡比鄰,難保不會立時翻臉打過來,主公還需做好準備才是。”


    “那是自然,打就打,怕什麽”袁術哧一聲,讓人聽起來底氣十足。


    但這時袁術自大還沒有到後來稱帝程度,現在不全是草包,皺眉問:“兵力我們能聚集五萬,上個月情報中此敵的正規軍隻有三五萬,就算臨時擴軍也至多不過五萬,對董卓、曹操兩麵受敵,不信他能抽出多少兵力來……對了,帳下情況如何?”


    紀靈使了個眼色,偏將雷薄立時上前匯報:“這兩年有戰績的大將中,張遼在洛陽北軍,一個月前洛陽變亂中和劉表同率步兵營、射聲營一齊出了城,不知去向,關羽屯兵虎牢,黃忠又在抗衡夏候淵,這兩將都開春時對曹操大戰的主力,近日聽聞有一小將趙雲帶了太後……”


    “無名小將就別和我說。”袁術打斷,壓根懶得記,想起什麽就問:“我在董卓府宴中見過,劉備和董卓翻臉時,除關羽還有個黑臉幫襯著抗住呂布,這黑臉的叫什麽來著?”


    雷薄汗一下:“是有,大將張飛,原本就時常率騎軍騷擾河南尹,聽說這次和關羽一起攔截了徐榮遺留殘兵,這張飛又在歸返途中攻拔河南尹十餘城,這些天都隨太後鸞駕在豫東巡查,劉備似準備親征徐州,迎戰曹操”


    原來身邊就隻剩下一個大將了麽,袁術不以為意:“他有大將張飛,我有大將紀靈趁這時機,給我兵攻取荊北各地,整合軍力,再趁豫西空虛偷襲許昌”


    “主公英明”


    “主公,南陽郡這半個月封鎖嚴密,半點沒有透露出張谘被孫氏大將黃蓋襲殺的消息,這劉備定是不知此間變故,隔一條潁水就是潁川郡,許昌都不過三百裏,變生肘腋之間,肯定一舉而下,俘獲太後和豫州文武上下”


    “嗬嗬……”袁術矜持而笑,揮揮手:“都下去準備吧。”


    見著眾臣和大將退下,袁術又屏退近侍,略一檢查,的確沒有人了,這才取出了一個木盒。


    打開一看,一方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的玉璽,正安然置於其中,但卻旁缺了一角,補上黃金。


    袁術這時心神皆顫,踏前一步,探手抓起玉璽,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透著手心而入,翻開一看,正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這就是傳國玉璽,秦王政十九年(前,秦破趙,得和氏璧,天下一統,嬴政稱始皇帝,命李斯篆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鹹陽玉工王孫壽將和氏之璧精研細磨,雕琢為璽。


    嗣後,曆代帝王皆以得此璽為符應,奉若奇珍,國之重器,得之象征“受命於天”,失之表現“氣數已盡”。


    此時不僅僅如此,隻見靈氣醞釀,瑩瑩清光彌漫,這讓袁術陶醉不已,前兩年剛取得這玉璽時,還沒現在這光華異象,這兩年間異象越來越顯,自己豈不就是真命之主?


    相比大將重兵,天命之歸才是自己真正倚仗,君不見孫堅,還不是乖乖拜服在自己王氣之下


    “哈哈哈……庶兄,不戰而屈人之兵,堂堂皇皇,你終是遜我一籌”袁術得意笑著。


    庶兄袁紹,還要陰謀逼死了冀州刺史韓馥,才算取得冀州。


    “婢生之子,就是婢生之子,不入流品。”帳外戰鼓響起,軍威烈烈,袁術更是得意。


    “哼,什麽赤霄劍,不過劉邦老流氓弄出來糊弄人的玩意,哪比這傳國玉璽?”


    “秦統一六國,建官立製,號是祖龍,這玉璽就有祖龍之氣,意義非凡,是始皇帝親傳,秦漢相交,傳國重器,真正的天命所歸”


    “傳國玉璽在手,才是真正天命,隻要攻下許昌,七璽齊聚,就讓這成為我袁術皇帝之路的第一步吧”袁術手持傳國玉璽,在黑暗中笑著:“差點忘了還有皇後之璽,久聞此女嬌豔鳳姿,就和六國歸秦一樣,這前朝的太後,還不是想怎麽玩弄就怎麽玩弄……”


    正尋思著,突聞外麵有將大聲喊:“報,主公敵將張飛率軍三萬侵我荊北”


    “啊”袁術嚇了一跳:“這,這……”


    手一顫,玉璽掉落在了盒中,袁術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見是無妨,這才來回踱步,葉青這過於迅反應打亂了原有布置,心中就是一沉,第一反應就是否馬上召孫堅來助。


    但對方區區三萬人來攻,就召集“手下諸侯”,這讓袁術感覺有點掛不住


    “自己可是天命所歸要成為皇帝的男人”傳國玉璽靈光彌漫帳間,無形有種威嚴高遠的感染力,讓袁術迅鎮定下來。


    想起自己是真命之主,想著自己有五萬大軍,有大將紀靈,頓時信心滿滿,想起劉備敢先攻自己,袁術更是憤怒了,這不過是賣草鞋為生的賤民,卻敢這樣放肆,實是可誅。


    這時不停有情報傳來,袁術踱了幾步,親自取了個坐墩,目光幽幽的看著木盒裏的玉璽。


    他想起了不久前有個術士說的話:“大人四世三公,小人先前就看過大人的麵,卻是隱隱有著黃氣,這就應了土德。”


    “現在一見,更現出淡淡的紫氣,這是王者之氣,主大人有王者之貴呐


    想到這裏,袁術更是怔怔盯著玉璽不言語。


    要是葉青在,會有所譏笑,袁家四世三公,門生弟子遍步天下,他又是嫡子,這無疑是養成了他自大的性格。


    但是在實踐裏,又偏偏有著袁紹,袁紹雖隻是庶房兄長,但才能處處壓著袁術一頭,久而久之,就自然有著自卑。


    這自大和自卑結合,無法依靠才能,就使袁術更迷信出身和天命。


    這時看了會,袁術不由心情平靜下來,再戀戀不舍的看了看玉璽,這才把這盒子合上去,這木盒卻也是特製,一合上去,就隱藏了靈光。


    不見靈光,袁術頓時若有所失,心裏有些空虛,勉強凝神想了想,就果斷命令:“宣紀靈進來”


    “是”


    片刻一將進來,同是熊腰虎背,氣宇昂昂,行禮:“末將在此,主公有何吩咐?”


    “劉備此廝安敢犯我疆土,你率大軍前去迎敵,立刻起程,隻要斬得大將張飛,我就為你表功”袁術說著。


    紀靈正想應著,突心中一悸,轉看了看帳外,隻見天色因風雨將至而漸暗:“這個天色似有不祥……”


    “恩?”這略一遲疑,袁術眉皺了起來,有些不快。


    “末將遵命”不敢再有任何想法,紀靈叩拜應著。


    “那就去點兵罷”揮手將兵符丟下,袁術命令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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