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眾人不解,葉青笑了:“你們別擔心我失敗,我已說過了,最壞一點也可以種滿山薯,這種薄田正好,給家裏賣賣原料,利潤雖薄但勝在量大,花個十來年也是能回本。”


    這話是隨口胡謅,這時引得眾人讚同:“這是,這樣風險大大降低。”


    族長葉孟秋深深望了葉青一眼,十年?


    四十萬兩作什麽不好,偏偏放在田裏十年?他可不相信這鬼話。


    要是純粹以才能眼光來要求家中出錢,無論葉青說的天花亂墜,葉孟秋必猶豫遲疑,因風險大部分由家中承擔。


    但現在葉青是獨資,抽出股份,直接拿三十萬兩銀子砸下去,這樣血本,這樣決心,勝過一切雄辯,葉孟秋就動容了,心動了


    但這牽涉太大,不可能當即拍腦袋決定,這時隻說:“你別急著定論,家裏不是不肯出資,你自籌雖好,但畢竟要運作股份籌備,能否籌齊也是未知,我看你著急要拿下這田,還是少不得家中襄助。”


    葉青苦笑,心中再次讚歎這份老辣,眼光精準,出手果決,一下就拿住了自己軟肋——大劫前,自己最缺的不就是時間麽?


    “幸虧您老不是我的敵人。”當下吹捧一歎。


    “哈哈……”葉孟秋就是笑著:“人老不行了,一代新人換舊人,這個家將來還是得看你們。”


    說時環顧這些個核心後輩子弟,又著重地看向葉青,意味不言自明。


    葉青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這時天色將晚,葉孟秋要留晚飯,就一起用了些,不再打擾老人休息,且各自散去。


    回來時已是星夜,月華濃濃,照著寂寂竹林。


    一盞琉璃花燈輝映,剔透夜色中一道流螢,柔和前移著。


    芊芊瞧著時辰在院門口等著,這時上前接過江子楠手中提燈。


    葉青就是一笑:“沒必要這樣,我又不是錦衣玉食的公子。”


    芊芊點點頭,繼續在前麵引著路,口中說著:“公子對我們溫和,但別人不會這樣看,外麵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立起規矩來,不僅芊芊這樣看,子楠妹妹也是這樣認為的。”


    “姐姐說的對。”江子楠恭順低下頭,落後她一步,在葉青身側緊跟著。


    不知不覺地,就自然形成了共識和同盟,並且劃分了主次和領域,或許將來麵對後來者,還會用來調和製衡。


    葉青瞧得有趣,前世自己也不管內事,這是不曾涉及的領域,看起來也自有其道理,隻是格局有些小了……


    芊芊這時似有所感,回看他一眼,見著葉青一副沉思相,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都是婦道人家事,公子瞧著就罷了,實際是看不上眼的。”


    “呃……”葉青不由有些尷尬。


    散了些步,自花園西過走廊,轉過三個灣,不禁眼前一亮——已到了院子前,這院子吞並了附近三個院子,已麵積廣大,幾個丫鬟散站在門口,正交頭接耳談話,一個眼尖的一眼見葉青踱出來,驚喜得一聲:“公子回來了”


    於是丫鬟都一齊上前行禮,惹得葉青又是一笑,不知不覺,院裏的丫鬟已抵達十一人了。


    進了房間,芊芊對江子楠使個眼色,讓她去合了門,在外間守著。


    “不過,芊芊還有件事,公子應當感興趣……”拉著葉青的手進了內間,聲音一下變得低微。


    葉青初時還含笑聽著,漸漸嚴肅起來。


    這總結起來,大體意思就是大繁元壽十五年,淨王查得地脈龍氣在此,想私得地脈而增自己氣數。


    但是曆朝對皇族都有著規矩,就是陵墓不許私設,都必須由內務府派人勘測興建,風水控製在“自是不錯又不至於危急主於”的程度。


    結果被朝廷覺,削去王爵貶為平民,又廢了這風水要地……而淨王似是反抗,結果就是盡都誅滅……


    大劫來臨時,靈脈變異可能不是偶然,又是什麽在作用?


    前世時印象不深,想必沒有泄露出來……


    心裏轉過千百念,對著她盈盈目光:“這碑文,不論如何得知,你記在心裏就行,不可對第三人陳述,我告訴過你如何規避風險,你當還記得……實際上,這事你本來連我都不說,對你才最安全。”


    芊芊在昏黃燈火下聽得,輕柔笑著,神情似醉:“可對公子不安全啊,公子就不想問,我是如何知道的麽?”


    “你不說,我是不會問的。”葉青笑了笑,從小相伴,親手培養,看著她成長,見到過她未來,還有誰會比自己更了解她?


    說實話許多後來熟悉的認識,芊芊自身都未必知道,而有些他也不知道的,芊芊也是懵懂居多。


    兩世重疊,這使他目光多一分寵溺,還有憐愛,以及難以描述的感覺,芊芊靜靜望得一會,不知怎的,突落下淚來:“公子啊……”


    “我做過一個夢,還不止一次……”


    夢中倒在地上孤單無力自己,以及可惡冷漠的白衣少女,一些時斷時續,破碎不整的片段,都一一在傾訴中呈現著。


    燈火明著,葉青懷抱著悲泣的少女,越聽越心驚——這是怎麽回事?


    這不就是前世景象麽,而這時什麽都沒生,她又是如何知道?


    自己可以確定芊芊沒有重生,可除了穿越與重生,真有人能遇見未來?


    “或芊芊的……不,或我的身上,還有什麽更深秘密?芊芊本身或有特殊,但更多是由我而起,前世也擔心過一段時間,直至死時,確然沒有明顯於擾……但石子投入水中猶有水花,這樣廣大仙道世界,不知隱藏多少秘密,果真對我的到來毫無反映?”


    這時想得心驚,麵上不表露半點,隻是輕聲安慰:“別怕,夢境不能說明什麽……至少在當世,這絕對不會變真了。”


    “真的?”


    “真的,公子我有騙過你麽?”


    哄著芊芊去睡了,葉青卻了無睡意,到了台階上仰天遙望滿天星鬥。


    這真是個晴朗的秋夜,整個天穹一片淡青墨,密密麻麻點綴著繁星,近處燈火連綿,遠處一片黑幽。


    葉青皺了眉,先看下了下自己氣相,自修行了黑帝的天一經,雖隻是入門的一卷,但自己命格就有明顯變化。


    原本容納不了的氣運,被迅吸取,舉人氣運、龍孫氣運、山神氣運、大將軍氣運,除龍君氣運外,別的都迅轉化,化成了一層暗金色的氣運,看似普通,卻隱隱有貴格。


    是和水德相呼應麽?


    葉青露出一絲冷笑,有著前世經驗的知道,這入門卷看似威力宏大,到一定地步就不能寸進,必要真正拜入五帝門下才可取得中卷,上卷。


    就算是大劫中,下萬卷道經,也隻免費下中卷,上卷還是保留,不過這也是應有之意,卻並不在意。


    “哼,這入門之卷,雖博大精深,但卻難不倒我,三年內必可將黑帝入門卷全數煉成。”


    “隻有這煉成後,才顯出我穿越者的本事。”


    “五行相生相克,簡直是笑話。”


    “真不知道是道君見識簡陋,還是使萬千修者誤入歧途?要是故意,就真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深深呼吸了下,卻把這思路轉到別處,又尋思著:“這南廉山,在大劫後第二年就由貧轉沃,這是肯定。”


    “但要使由貧轉沃,就肯定要有一段醞釀期,動時還要早些,就不知道是提前幾年了。”


    大地有好有壞,於耕作而言有良田瘠田,於修行有福地惡地,這是靈脈必然。


    億萬滄海桑田,浩瀚水6升移,靈脈亦會時緩時疾變遷,這是大自然界始終進行著的規律,不以凡人意誌為轉移


    三位道君和天庭倒是有能力作得更改,但這需要極大代價,如果收效不抵付出就不會於涉,因百萬年史上也隻有寥寥的幾筆記錄,更多隻是在自然基礎上進行優化,由此誕生出許多特殊化之處。


    葉青早對此已悟得,虛擬任了東郡掌水使七年,調節著百萬人口生產,放在天庭來看隻是弼馬溫一類,天下九州百萬裏,無數天庭直屬單位,多的就是這種技術小官,一旨就任,一旨貶斥……但就任下百萬生民而言呢?


    是天,是君,舉動間就改變著萬眾生計,影響地域氣運的大能。


    這風水寶地不是這樣作用,卻同樣可使應州區域內的大勢受到影響,使主人能占得先機,呼風喚雨。


    前世近水樓台先得月,限於實力隻占據了外圍小塊,獲得許多好處,精華最後卻被連一個名字都不清楚的勢力取得,轉眼之間就的大禍降臨,經營了十年的藏葉山莊就此灰灰。


    這世提前中得舉人,卻不能再次讓人。


    “罷了,時不由我,不能再等了,就算中得進士,也隻可提攜一人獲得修法資格,而待得大劫後再傳眾人道法,實是來不及了。”


    “不過這時要是私傳,怕是隱瞞不住,立刻就有殺身之禍,仙門原本是道門正統,都有名額限製,何況是我?”


    “唯一之計,就是走以武養道的路子,使得養出純粹真元,不但增加平時戰力,一旦秩序破碎,就可授得道法,一日千裏。”


    想到這裏,葉青不由苦笑,別看現在中舉,得道卷,可在天下大勢前,不過渺小一物,還在生死線上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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