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幾日,不知為何周家一改往日的囂張氣焰,不僅把周浩劫的貨銀給江宜修送來,周培還帶著一家老小登門致歉,連飛揚跋扈的周嫣兒都一臉的乖順。江宜修本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在追究,


    至此周家的事便告一段落,而後她也帶著江顯榮啟程回江南。


    城門外,隴西王府大大小小來了十幾人為她送行,劉琅一臉不情願的看著江顯榮,這一次他們沒有互掐,江顯榮知道他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這麽一走不知何時才見了,他是江南金陵伯府公子,注定不能常到邊城來。他拍拍劉琅的肩


    “小黑牛,山高水長,來日再見。總有機會的。”


    劉琅笑笑“你這玉麵小郎君,你阿姐都快嫁過來了,我們就是一家人,自有不散的筵席。”


    兩位少年從爭鋒相對到依依惜別,眾人不禁感歎,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自那天客棧一別後,江宜修就在沒見過劉玧,今天他依舊你一身黑色錦服,長身玉立的站在馬車邊,跟護送他們回江南的王府侍衛交代著什麽,不一會就走到她跟前,自身後拿出一塊紫玉環佩。


    “這個幾天前就想給你的,白玉青玉性寒,不適合女子佩戴,紫玉溫潤,最是養身,你拿著吧。”


    江宜修一時不知是收好還是不收好,劉琅轉身剛好看到,忙湊到她跟前


    “江姐姐,你就拿著吧,大哥第一次送人東西,被駁回的話,他以後會有陰影的。”說完就站遠了。


    江宜修被劉琅一席話弄得哭笑不得,隻好接過來


    “如此,便多謝世子。”


    “此去路途遙遠,多加小心。”


    江宜修點頭示意,不在多說,轉身上了馬車,江顯榮翻身上馬,拱手向他們行了別禮,便喊了聲“出發!”浩浩蕩蕩的車隊出了城門,劉玧站在城門樓一直到車隊看不見,才折返。


    京都東宮內,太子劉閻一席紅衣靠在椅子上,男生女相,眼角的淚痣讓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魅惑無比。太子是現皇後戚氏的兒子,先皇後八年前病逝,留下體弱多病的三皇子劉闕。


    劉閻手上撫著一隻鷹隼,下首站著他的貼身侍官趙立,


    “嗬,沒想到那老東西和隴西王動作挺快,竟然秘密賜婚,先我一步拿下江家。”


    “殿下,周培派來的人還說那江家嫡女已從隴西啟程回江南,要不要在路上…!”周立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必,這女人隻不過是枚棋子,留著她有用。更何況偌大的金陵伯府不是你我說動就能動得了的,現在動手隻會傷及羽翼,而拿不到心髒。我要的是隴西的魂和金陵伯府的心。那老東西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切莫不可輕舉妄動”說著將手中的鷹隼放出窗外。


    “我要進宮一趟。你派人給我死死的盯著金陵伯府和隴西王府就行了。”


    “是,奴才領命。”


    太和宮內,皇帝劉宣坐在九龍抬月的書桌前看奏折,三皇子劉闕坐在下首,“怎麽又想著到隴西去了,你身子虛弱,那邊正值炎夏,恐怕吃不消吧。”


    劉闕一身紫色錦袍,臉色有些蒼白,兩眼卻炯炯有神,長相隨了他的母親先皇後林氏,林氏從小便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名秀,華麗大方,才華橫溢。劉闕雖臉色不濟,但也十分俊美。


    “父皇,我在京都甚是煩悶,想去看看玧和琅,和他們在一起我快樂許多。”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輕咳了幾聲,一旁的魏公公趕忙送上參茶,“皇上,您悠著點,保重龍體哪。”


    下首的劉闕眉頭輕皺,急切的問道“父皇可是前幾天的風寒還沒好。”


    皇帝擺擺手,示意他沒事,接著說:“我身體無礙,你和阿玧和阿琅從小就好,看著你們想起了以前你皇爺爺還在時候,每一次他兩回來你們幾個把皇宮都快吵翻了,嗬嗬嗬嗬…那時你母後……”


    “父皇,你這是準了我去隴西了吧。”劉闕岔開皇上的話,先皇後是他們父子心中的死結,每每提起,便傷懷非常。皇帝也知他不願提便點了點頭。


    “你想去便去吧,回來給我多帶些肉幹燒酒。”


    “謝父皇!”


    兩人說話間,外室的宮女走進來稟告太子過來了,父子兩相望了一眼,便把人宣了進來。太子進來便恭敬的行了一禮“趕巧兒了今天,三弟也在。”劉闕禮貌的回禮,“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我等閑人平日裏是遇不到。”語氣疏離,不像兄弟之間的談話,劉閻自是不管他這長此以往的淡漠,隻是看向上首的皇帝。


    “聽聞父皇最近偶感風寒,不知好些沒有,我從西南帶回一瓶苗家至寶回春露,佐以參湯,固本提原。來人端上來。”


    聽到此話劉闕眉頭緊皺,那參湯很快便被抬上來了,劉闕突然起身,奪下參湯一口飲盡,太子和皇帝想喝止,但為時已晚。


    “早就聽聞這回春露有奇效,我多方打探都未有消息,今日難得太子有,我也補上一補。”


    太子劉閻抑製住鳳眼裏的滾滾殺氣,慢悠悠的說:“是我考慮不周,三弟身子一向不好,給你也是應當,隻是今日這是我給父皇的。”


    “罷了,一碗藥而已,給闕兒就是了,太子的心意,為父是知道的”


    劉閻見送藥不成,就甩甩袖子告退了。聽他出了外室,皇帝把所有人叫了出去,小跑到劉闕身邊,


    “闕兒,你沒事吧?你明知太子有鬼你還喝下藥湯。”


    “父皇,闕兒沒事,我身體本就不怎麽樣。”隻見他的臉色愈發蒼白,呼吸加重,“這回春露確實是好藥,但是混上龍涎香就會讓人產生幻覺,甚至依賴上裏麵的罌粟,父皇殿內時常用龍涎香熏,太子想得很是周全哪。我素日不愛熏香,讓柳先生把藥逼出來就沒事了”


    “唉,父皇沒用,被他和那妖後壓得死死的,隻盼著你和玧早日找到救國之法,我能拖一日是一日了,我是絕對不會把大興交給這麽一個狼子野心之人,讓人趕緊把你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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