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今天,畢竟不是一無所獲,身上有了銀錢,又有了住處,至少不用再流落街頭。


    來日方長,她準備好好盤算一番。


    沒過幾天,左鄰右舍的長舌婦們都知道這對母女的來曆,竟然與江州第一酒樓,江湖酒樓的東家有關。


    趙氏一步一步,漸漸透露,逐漸滿足這些長舌婦的好奇心,最後麵色尷尬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眾婦人大驚。


    原來她們竟然是邱娘子的繼母與妹妹。


    江湖酒樓那般金碧輝煌,日進鬥金,可是這東家的繼母與妹妹,竟然住在這平民區,每日吃糠咽菜的,真是令人詫異。


    不日,滿江州城悄悄湧起了一股子流言。


    這流言傳到邱鐵匠耳中,頓時勃然大怒。狗改了吃屎,說的就是這個。


    邱鐵匠叫來邱阿泰,氣衝衝的罵道:“當初不讓你管她們,你非要管。我想著,她畢竟生你養你,你不忍心,我也不想讓你難受,便給了她們母女一條活路,可是你瞧瞧,這才幾天,她們都幹了什麽!要我說,這種人,早該死的!比你姐姐口中的人渣還要人渣!”


    邱阿泰羞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忽然門開了,悠然走了進來。


    “花兒……你咋過來了?”邱鐵匠笑眯眯的走向悠然,剛才橫眉怒目的模樣全然不見。


    悠然沒理他,一把拉住了邱阿泰,撫了撫他的腦袋。


    已經十四歲的阿泰頓時麵紅耳赤,喃喃的喊了聲大姐。


    “出了什麽事兒都怨阿泰,真是改不了的毛病!”悠然這才看向自己的老爹。“在樓下都能聽見你的嗬斥聲,我說爹,你這毛病啥時候能改?”


    邱鐵匠瞪眼,“老子訓兒子,怎麽能算是毛病呢?……”


    可在悠然的注目下,說話聲音逐漸小下去,最後閉嘴。討好的衝悠然一笑。


    “阿泰做的沒錯。他做事無愧於自己的心,有何錯?錯的是她們。阿泰,你放下心來好好跟著徐茂生學習。仍是半天班。下午跟爹回家,念書、騎馬、射箭,一樣都不能落下,聽見沒?”


    邱阿泰點頭。


    悠然又轉向邱鐵匠。“當初,讓你來酒樓。是怕你嫌的發慌,你倒好,才來多久,竟不想再回。下次,你要再這樣,一整天一整天的呆在這裏。那你不要回家了。”


    邱鐵匠又瞪眼,笑嘻嘻的向悠然保證。今後就上半天班。


    悠然這才滿意。


    中午和父子二人在酒樓裏吃了午飯,三人一起坐馬車回家。


    那些不攻自破的流言蜚語,悠然並未理會。


    未及半月,趙氏與邱海棠再次找上門來,不過,這次她們來的是鏡湖山莊。


    正好,這天邱鐵匠與邱阿泰都在家裏。


    因悠然早有吩咐,守門的小廝見到,隻簡單問了問,便帶二人進了門。


    趙氏一路東張西望,看著眼前如畫的山莊風景,一顆貪婪的心頓時膨脹無比。


    我的老天爺!這麽好的大宅子!得多少錢?邱氏真是發了!


    趙氏當即決定,今天就是死,也要蹭在這裏,再不回那貧民區。


    從外院,到內院角門,再繞過一個九曲回廊和一個花園子,才到了正院門前,走進去,又經過一個小花園,這才到悠然的住處。


    丫鬟把人領進正院,交給長樂。


    一路換了三個人。


    趙氏既豔羨又有些緊張,這層層遞進的感覺,讓她有些害怕。尤其是,偶爾在院子的角落裏,看見一兩個拿著長劍巡視的護院。


    一下子,把趙氏那顆膨脹的心打消一半。


    長樂冷冷的盯了二人一眼,正色道:“二位隨我來。”


    隨引趙氏母女到了西廂邊兒的花廳。


    剛進去,淡淡的香氣撲麵而來,花房中設置各色清麗的鮮花,客廳中央還放著半人高的紅泥小爐,舒適的暖香讓人通身舒暢。


    二人坐下,小丫鬟奉茶來,趙氏笑著接過。


    “主子過來了!”簾外,小丫鬟喊了一聲,打簾。


    長樂忙去迎。


    趙氏母女立刻起身望去,但見邱氏恍若神仙妃子,通身低調而奢華的打扮,光鮮明麗的讓人不敢直視。


    邱海棠的一雙眼簡直長到了悠然身上。


    悠然淡淡掃了二人一眼,走到首位。


    “先坐吧。阿泰與爹馬上就過來。”


    邱鐵匠幾乎是跑著進來的,進來就衝二人吼,“誰讓你們過來的?給我滾出去!!”


    邱海棠立刻站起,要走,被趙氏一把拉住。


    這時,邱阿泰也走了進來,見到趙氏母女麵色吃驚,沒想到二人竟摸到這裏來了。


    “娘,你們怎麽來了?不是才給了你們銀子麽?”邱阿泰盯著趙氏,問道。


    “阿泰,這江州可不像壽安,那點銀子,哪裏夠花。前幾天,你二姐病了,吃藥請大夫的,花了不少銀子,娘本想找個活兒幹,掙些錢,可是走了好多家,人家都不要我。無奈這下,便去酒樓尋你,可你不在,便打聽著尋這裏來了。”


    “二姐病了?什麽病?”


    邱阿泰語氣飽含懷疑,畢竟,拿生病當借口,趙氏是幹過的。


    “她確實病了,得了風寒。”悠然淡淡道。


    趙氏驚訝,海棠病了,邱氏怎麽知道?還這麽詳細?


    心裏開始犯嘀咕,重新審視、打量自己的盤算。


    “爹,阿泰,你們別急,先坐。長樂,喚撒持過來。”悠然吩咐。


    眾人不解。


    片刻,長樂帶著撒持走進,悠然淡淡笑道:“把你從壽安查實的情況,給太爺、舅爺說一說。”


    趙氏大驚,差點從位子上摔下。


    撒持鄭重道:“回主子,弟兄們在壽安呆了三天,查明,趙氏當年居寡時,曾多次與村裏的王老七有染,後發現自己身懷有孕,王老七不見蹤跡,無奈之下,才嫁給太爺,七個月後產下一女。當日,主子們離開壽安未多久,王老七突然回到村裏,重新和趙氏燃起舊情。後王老七哄騙趙氏,以給趙氏女找一個上門女婿為由,哄騙趙氏錢財,後又逃匿。趙氏母女無奈之下,才奔江州。主子,這就是弟兄們查出的有關趙氏母女所有事實經過。”


    邱鐵匠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惡狠狠的,一會兒盯著趙氏,一會兒盯著邱海棠。


    邱阿泰麵露驚恐。


    “他說的都是真的?”邱鐵匠問趙氏。


    趙氏雙唇哆嗦,仍嘴硬,不承認,說撒持一派胡言。


    “帶人證、物證上來。”撒持一聲令下,簾子被打開,看見進來的倆人,趙氏瘋了一般大叫。


    “王老七!我殺了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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