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閨玉閣,一串串水晶似的珠簾半掩住粉帳香衾,雅致的香爐嫋嫋飄散著淡淡清香,淡雅而幽香,連精致的矮幾也透著一股令人醉人心脾的香氣,矮幾兩旁放著潔白的軟蒲,軟蒲上繡著栩栩如生的少女撲蝶圖,地上鋪著舒適軟和的波斯地毯,奢華而不失清雅的顏色潔白如雪。


    “小原,快進來!”水映霞纖纖香荑提著長裙,緩緩脫下軟靴,露出潔白晶瑩的玉足,根根如玉,指甲塗著藍色豆寇,顯得極為妖冶,輕輕地踩著軟毯,撩開水晶簾,淹沒在粉妝香閣之中。


    沈原望著奢華而不失清雅的香閣,伸手撲撲長衫上的塵土,脫去沾盡泥土的軟靴,身著軟襪進入了香閣,緩緩踏在鬆軟暖和的地毯上,緩緩在矮幾前盤腿而坐下來。


    “讓你久候了!”水映霞聲音清悅,雙手端著一隻玉盤,盤中放著一壺精致的佳釀,水晶玉盞兩隻,分別還放著精美別致的點心。


    盤腿若坐蓮,顯得聖潔而妖冶,水映霞伸出纖纖柔荑替沈原倒了滿滿兩盅酒,酒清冽而透著香氣,酒不醉人人自醉,美人香酒,相得益彰,沈原的臉上極為遺憾,可惜眼前的美人卻是自己的親姐姐。


    “小原,嚐嚐姐姐自製的‘百花露’。”水映霞臉色赦紅,雙手捧著玉盞緩緩送入檀口,香酒入喉,臉上浮起一層紅暈,一雙眸光迷蒙如水,嬌媚迷人。


    沈原淺飲一盅,酒水輕輕在齒舌間滑動,緩緩才送入腹中,香氣環繞鼻間,心口傳來陣陣暖意,讚不絕口地道:“好酒,清冽而香醇,回味而無窮。百花露,難道是用百花所釀製而成?”


    “小原猜得不錯,它取自百花之精華,然後用極寒之地的積雪之水,加上香米所釀而成。不過,百花可不是普通的花喲,而是剛剛初綻的花苞兒,一年才能製五壺,三年才能開壺,這壺可是十年的佳釀。”


    “想不到姐姐還能配製出如此美味的佳釀,不過用陳年積雪釀酒,容易化去酒的味道,隻有百花之味,沒有酒之香。姐姐不如取百花之露來釀酒,味道絕對比之更醇正。”


    “百花之露?”水映霞眼睛疑惑地望著沈原,“弟弟也會釀酒?”


    “那當然,家傳手藝,勉強糊口飯吃。”沈原得意地道,心裏不由思念起自己的母親來,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和痛楚。


    水映霞格格直笑,醉眼若霧,媚得滴水:“想不到小原還有這等手藝,隻不過姐姐似乎沒有聽娘提過爹還會釀酒?”


    “姐姐糊塗了,我還未出世死鬼老爹便已經不在了,他怎麽可能會傳我釀酒之術呢?這是我娘的家傳手藝。”


    “難怪呀,嘻嘻,姐姐什麽時候也見識見識阿姨釀的酒?”


    搖搖頭,沈原的眼中泛出痛楚之情,聲音嘶啞地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從小以報父仇為念,十年磨一劍,八年江湖血,終於把仇人全部手執劍下,可是那又如何呢?最愛的女人離我而去,最親的人也思念成疾而逝,得到的又有什麽?若非小純支撐著我心中的信念,我早已避世,不在江湖上走動。”


    “傻弟弟。”水映霞伸手緊抓住他的手:“不要難過了,別忘了你還有姐姐,姐姐還要喝你釀的酒呢?”


    “我沒事?”沈原俊美的臉龐上一片憂傷,眸間沁淚點點,深深地飲下一盞酒,“姐姐,我是不是真的沒用?練了一輩子劍,孤芳自賞,不可一世,自以為天下第一,卻一次又一次落在別人手中,受盡恥辱,還累及莊姬姑娘一條性命,若非她以死相逼,我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我自以為學點醫術皮毛,便不知天高地厚,除鬼醫之下莫有對手,遇上小純的病情卻束手無措。”


    “小原,別太難過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誰又會一帆風順呢?你心中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說給姐姐聽,好不好?不要什麽都弊在心裏,弊久了很容易弊出病來,對身體也不好?”水映霞憐惜地望著痛苦的沈原,輕身起坐,緩緩地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把他緊緊地摟在懷中,“小原,把你心中的痛苦分給姐姐聽,讓姐姐替你分憂,好嗎?”


    沈原的心情極為不平靜,酒不醉人人自醉,自從踏入江湖以來,似乎變成了他的苦難日。因為柳乘風,他得罪了乾親王,險些被至陰至毒的‘**’害死;因為龍戒,他被叔叔算計,墜落地宮,險象環生,幾經生死;為救雪姬,不得已施展無上神功,不堪負重其強大的力量而九死一生,卻偏偏落在趙天樾手中,受盡奇恥大辱;拚死逃命卻遭反噬,以莊姬為代價,卻身心疲憊,不但傷害了善良的蘇月,還遭到了王佩蘭的淩辱,若非小純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勇氣,他已經萬念俱灰,自盡身亡。


    “小原,把不愉快的事情說出來好不好?姐姐不想看到你悲傷的樣子?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你不要再念著那無情無義的女人了?莊姬能為你死,是因為她愛你,你就不要太難過了?如果你不開心,九泉之下她也難以安眠,你說是不是?你別忘了還要照顧小純,這樣她才能安心呀!”水映霞淚眼若雨般落下來,傷心極了!


    “姐,你誤會了,小純不是我跟莊姬的兒子?”沈原苦笑著,努力想掙脫水映霞的雙臂,可是水映霞雙手緊緊摟著,柔軟的香軀都依偎在他的懷中。


    “啊,你不是說莊姬為了你丟了性命,你為了小純才重出江湖嗎?”水映霞抬起驚愕的頭,百思不得其解。


    搖搖頭,沈原嘶啞著嗓子歎息道:“小純他……他是我跟紅冰的兒子。”


    “什麽?”水映霞尖叫起來,這件事對她來說太震憾了,簡直是一個驚天秘密,想不到弟弟居然跟俞紅冰還有個兒子,難怪他對其念念不忘。


    “當年我跟紅冰在‘死亡穀’成親,紅冰曾經多次勸阻我放下心中的仇恨跟她隱居‘死亡穀’,不在過問塵事。可是我心有不甘,為了報父仇,我五歲練劍,十年大成,放棄了一生中最美好的童年生活,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放棄呢?更何況我自所以進入‘死亡穀’,一切都是拜甄王孫所賜,他加劇在我身上一切苦難與痛苦,我怎麽可能如此容易就饒恕他的罪孽呢?後來我們離開‘死亡穀’,卻成為我和紅冰分手的導火線,她心地善良,見不得半點血腥之事,而我一心複仇,劍下卻沾盡人命,讓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可是,我卻想不到紅冰居然為我生下一個兒子?這麽多年來我也一點兒也未覺查得到?若非此次京城遇上治病的小純,隻怕這一生我都錯過了他,再也見不到小純,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沈原痛苦地喃喃道。


    “小原,別太難過了,小純的病會好的,‘鬼醫’公孫前輩的醫術天下第一,他一定會治好他的。”水映霞淚眼迷蒙,不停地安慰道。


    “我也不知道,唉,小純的病情已經嚴重到連‘鬼醫’也無能為力的地步,隻有借助古醫傳下來的醫術救治他,可是這些靈藥都是世上難得一見的奇藥,也不知道能否找全,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沈原微微地歎息道。


    水映霞鬆開手,無聲地為小純的命運哭泣,緩緩地為沈原倒著酒,心中一時不安如何安慰他才好,任何語言都怕傷害到他,刺激到他心中的痛苦與憂傷,心中便思想起說些高興的事情來轉移他們的話題,讓他的心情愉悅起來。


    此刻,她的美目轉向他那雙拿酒盞的左手,那手指間奇特的龍形戒措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忍不住伸手輕輕地觸摩著,一股涼意自指尖冷沏入心,戒身上盤旋的龍似睜非睜,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凜然之氣,讓人一看就感覺到它不是凡物,心中忍不住驚奇地問:“小原,這是什麽東西?”


    沈原睜開腥鬆的醉眼,人未醉,心已沉醉,神誌朦朧,輕笑一聲道:“姐姐不認識它嗎?它可是寶貝呀,江湖中人爭得頭破血流的東西,連皇室中人都眼紅的聖物。”


    “這麽珍貴的寶物你怎敢隨便戴在手上,還真是藝高膽大?小原,還是快把它取下來藏好,以免惹禍上身?”水映霞嚇了一大跳,芳容失色,忍不住伸手去觸摸著它,嘴中嘀咕著,“小原,這究竟是什麽東西?樣子像戒指,可是形狀有些奇怪,而且這上麵的龍好像活的一樣,戒麵冰冰涼涼的,似乎有股奇怪的力量壓抑得讓人難受?”


    “如果能取下來,我早就取下來了?唉,可惜這怪東西套上了就取不下來,真是麻煩?姐姐,我告訴你它是什麽,你可不要外傳喲!”


    “這麽神奇!小原,它究竟是什麽,快告訴姐姐,姐姐絕對不會到處亂說,人命關天,豈可兒戲!”水映霞好奇地問,心中更加疑惑不解。


    “唉,它就是江湖上流傳千年的聖寶龍戒,江湖上曾經有得龍戒者,可得天下之說。千年前,龍昆獲得龍戒,便稱霸天下,創立了‘龍國’的赫赫之名;百年前,沈昊得到龍戒,名震武林,讓‘天機山莊’成為‘天下第一莊’。沈家就是因為龍戒的力量而經久不衰,就算是當今武林,也無人敢以項背。可惜呀,龍戒在別人的手中隻是凡物,一件比較珍貴的戒指罷了,也唯有在沈家人手中才能化腐朽為神奇。”


    水映霞美目癡癡地望著沈原手中的龍戒,目光驚駭而又激動,小嘴驚得老大地問道:“小原,你說……爹他是‘天機山莊’的人?我們都是沈家後人?”眉頭又深鎖而起,“這怎麽可能呢?如果爹真是‘天機山莊’的後人,那麽甄王孫和‘大地十劍’怎麽會有膽量去殺害他呢?既然小原是沈家後人,當年你為什麽沒有說清楚,如果俞品嵐那老不休知道你是名門之後,高興還太不及,絕對不會幹涉你跟俞紅冰的婚事?”


    “呃,嗬嗬,這叫事實難料呀!也關係到沈家一段秘聞,當年爺爺為天下蒼生施展‘九龍大陣’把魔帝逼入‘魔域’五十年,才換得武林五十年太平。可惜爺爺一死,他的遺孀尉遲明真便野心十足,趕走了年僅十七歲的父親,當時‘天機山莊’的少莊主,扶持自己的兒子沈亦野上位。可惜沈亦野是爛泥扶不上牆,不但天資不行,而且還飛揚跋扈,搞得‘天機山莊’四分五裂,而且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龍戒唯長子長孫才能開啟其中的秘密,好尉遲明真好算計,隻可惜竹籃打水一場空,反倒被爺爺的幾位兄弟聯手趕出了‘天機山莊’。為了沈家,他們四處尋找爹的下落,可惜為時已晚,爹已經成了‘大地十劍’的劍下鬼。去年我去京城遊玩才遇上沈家後人,才知道沈家秘聞,也才明白爹的身世。”


    “格格,真想不到小原居然還是沈家後人,這下俞家可丟臉了,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小原這麽優秀的人他不喜歡,居然情願把女兒嫁給一個乞丐頭子,我們這次非氣死他們不可?”水映霞眼迸異彩,捏著拳頭咬牙切齒地吼道。


    “姐姐,過去的事情算了吧!我跟紅冰既然緣份已盡,何必又自揭傷疤,惹來事非?其實沈家也未必有好心尋找我們的下落,龍戒隻有沈家長子長孫才能啟動秘密,如今魔帝將出,第一個要算帳的自然是‘天機山莊’,而作為長子長孫的我作為趕鴨子上架的一莊之主,自然要身先士卒,充當炮灰,去承受魔帝的怒火。哼,沈家每代莊主都是英年早逝,哪一個真正得到幸福,頤養天年?”


    “小原,既然如此就不要去‘天機山莊’,那莊主之位我們也不稀罕,讓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任他們鬥得死去活來,我們姐弟就躲在這‘夢幻穀’裏,過著與世無爭,無憂無慮的生活,好不好?”水映霞急得直跺腳,激動的****起伏不停,雙手使勁搖著沈原的胳膊勸道。


    “那可不成,小純的性命垂危,我還要去為他尋找靈藥呢?”


    “對,對,別人的事管我們鳥事,小純的病最重要。”


    “姐,事情往往身不由己?你總往好的去想,希望與夢想總是背道而弛,隻怕我不去‘天機山莊’,他們也會找上門來?就算我不去找‘魔域’中人麻煩,他們也會千方百計找我的麻煩?”


    “為什麽?”水映霞急切地問道。


    “姐呀,你不知道京城我已經壞了‘魔域’的好事,還被當今皇叔視為仇人;我避禍去了龍城,卻又成了‘魔域’占領龍城的障礙,還致使他們損兵折將;嗬嗬,我去‘鳳凰山莊’探視好友燕飛羽,偏偏又遇上‘魔域’進攻‘鳳凰山莊’,讓他們陰謀落空。姐姐,你說魔帝會饒過我嗎?也許我是他們的死對頭,我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啊……小原,這可怎麽辦呢?”水映霞焦慮地驚呼起來。


    “姐姐,一切順其自然吧!如今我最急切地希望找到那三種靈藥救治小純,讓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下去,了卻我的心願。至於我與‘魔域’之間的爭鬥一切聽天由命吧,就算他們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麽容易,就算死也要拉著他一起死,決不妥協!”


    “小原……”水映霞心痛極了,淚眼模糊。


    “姐,我們喝酒,今天不醉不歸,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也許以後我們再也難以見麵了,隻希望有一天如果我死了,你替我去‘死亡穀’好好照顧小純。”沈原醉意迷蒙地呢喃道。


    “小原,別說傻話了,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好活下去撫養小純長大成人?”水映霞低聲嗚咽著,泣不成聲。


    “身不由我。龍戒在身,恍若枷鎖在身。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責任,一種負擔。如果讓魔帝滅絕‘天機山莊’,我心中豈能好受?雖然我與沈家多年未見,當麵不識,可他們畢竟是爹的兄弟姐妹,還有奶奶剛剛跟我相認,她這麽疼我,我豈能忍心看著她去死呢?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呀!天不由我,我的命不由我,消滅‘魔帝’,鏟除‘魔域’是我的使命。龍爺爺曾經說過,千年來我是唯一有能力獲得龍戒力量的人,也是唯一能夠與‘魔界’為之抗衡的人。既然我是命運安排的人,就隻有聽從命運的安排,不可杵逆,用我的生命來為天下洗清一切罪孽。”沈原迷蒙地嘟噥著,語聲沉重而悲傷。


    “小原,這不是杵逆,是爭鬥,抗爭,你要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談何容易?徐非掃除一切罪孽,到那時,如果我還活著,一定要好好為自己而活,好好陪著小純和菀玉。”沈原嘴中不停地呢喃著,身子伏在矮幾上,酒不醉人,人已在紛紛擾擾的憂傷中醉了。


    水映霞淚眼潸潸地抱著他的頭,喃喃地道:“小原,如果你不是我的弟弟就好了,那麽我也可以愛你、疼你?”


    沈原似乎已經醉了,未聽清楚她的呢喃,對於未知的迷茫和恐懼,讓他身心俱疲,心中不甘心被命運壓製,可人已灰、心已死。


    “小原,你說娘會不會騙我?其實我不是你的姐姐?”水映霞腮紅似火,傻傻地笑了,“娘最喜歡騙人,也許我是她跟別人的孩子?我如果真的是爹的女兒,她怎麽會忍心下手去殺爹呢?她不怕女兒恨她嗎?”沈原已經成為了她心中的夢魘,幻想著,陷入極端而瘋狂的蛛絲網中掙紮,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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