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蒙蒙細雨,如絲、如線、如珠灑落下來,紛紛揚揚,如柳恕、羽毛,淋濕了煙台樓台,融入香荷玉盤之中,宛若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雨霧如絲如線飛舞而下,俊俏的小姑娘撐起美麗的油傘,給單調的雨季增添了無窮美感韻味,一朵,兩朵……無數朵盛開的傘花在雨中綻放,形成一道道美麗的風景線。朦朧雨季中,霧藹彌漫了整片森林,恍若仙景一般,在綠林中隱隱顯現出小小的亭台,八角琉璃瓦,漆紅柱子上雕刻著梅蘭菊竹的畫,栩栩如生,磨得精致美觀的石桌、石凳,光亮可鑒。兩道身影一男一女相互攙扶著步履蹣跚地急促地衝向亭台,如霧的雨絲淋濕了他們的長發和衣衫,狼狽不堪。進入亭台,男子伸手手撩起發梢,抖了抖衣衫上的水霧,輕輕地攏起濕淋淋的長發,露出一張精致秀氣的臉頰,長得唇紅齒白,俊美出塵,隻是臉色有些蒼白,身子瘦削、柔弱,如霧的雨絲淋濕了他的長發和衣衫,神情宛若一位弱不襟風的少女。嘴中傳出輕輕地歎息聲:“終於到江南了,莊姑娘,這一路多謝你照顧了!”女子柔弱無力地癱軟在石凳上,那嬌美的臉頰消瘦了不少,眉宇間疲憊不堪,蒼白失色的臉頰和曆經幾月的折磨讓她嬌研更顯脆弱和羸柔,臉上卻露出歡欣的笑容:“沈公子客氣了,莊姬應該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沈原蒼白的臉上輕柔地笑了:“是我連累了你,唉,要不然你也不會被趙天樾追殺,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莊姬搖著頭苦笑著,想起過去的奢侈歲月,心情尤為難受,幽幽地道:“沈公子錯了,若非經此一劫,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隻怕莊姬的下場將更加悲慘。唉,從此以後,我會帶著童童和戀戀隱居山野,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再也不過問江湖之事!”沈原眯著鳳眼笑了:“莊姑娘好福氣,居然會有兩位鍾情於你的男子,可喜可賀!”莊姬蒼白的嬌臉上騰起一層紅暈,嬌嗔地道:“沈公子,你瞎說什麽?戀戀是我女兒,如果不是為了讓女兒以後的生活過得更好些,我也不會冒著危險去搭訕將軍,如今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若非沈公子相救,隻怕我……我再也見不到童童和戀戀了。”想到這兒,莊姬忍不住淚若雨注。童童,她一直視他為自己的弟弟;戀戀,是她的心肝,心頭肉,如果失去這兩個最親的人,她一定會瘋了。“對不起,又提起你的傷心事!其實童童這人雖然性格木衲,腦袋一條筋,但是,我看的出來他是真心愛你的?天下可沒有一個人男人做到他這一點,自己最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翻雲覆雨,自己卻站在外麵當門神。唉,莊姑娘,不要讓華麗的外表迷糊你的眼睛,嫁給童童,你有他的陪伴,必將一世無憂,相信你的女兒也會開心,擁有一個完整的家。”莊姬緊低著頭,嬌眼望了沈原一眼,欲言又止,心中不由發出深深地歎息,這個男人不是我配得上的,莊姬呀莊姬,你還是收起你那顆貪婪的心吧!能夠有一段露水夫妻,此生也無憾了!嫁給童童,給戀戀一個完整的家?她的心開始紊亂,眼模糊了!雨越下越大,開始是輕輕地飄,宛若羽絨,緊接著變成了絲線,連綿不斷地飄落下來,很快便宛若珍珠,大顆大顆地墜落下來,發出叮咚地聲音,宛若在彈奏美妙的雨曲。此刻,一輛馬車的到來打破了這亭台的寧靜,神駿的白馬拖著一輛華麗的車駛來,趕車的是一位駝背老人,一張枯瘦、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手臂輕輕擺動著韁繩,緩緩地停在亭台邊。老人的身邊卻坐著一位綠衫少女,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俊俏秀美,亭亭玉立,一雙機靈的杏眼中流露出喜悅之色,轉身撩開落色簾珠,聲音清脆悅耳,宛若珠落玉盤:“老爺、小姐,要不要出來避避雨,歇息一下?”“大家休息一下吧!”馬車中開始傳來一陣黃鶯般的嚶嚀聲,接著便傳來男子濃重地磁聲,豆寇紅嫣,青蔥玉指輕輕放在車沿邊,緊接著出來一位美麗的可人兒,清新絕俗,猶若姑射仙子,清新如出水芙蓉,美如天空皓月,眉清如柳,眼若春水盈盈,清澈見底,透著靈氣,秀發如雲,嬌肢如柳,潔白如雪的長裙攏著雪膚玉股,好像天地間的鍾靈秀氣,全集中在她的身上。桃花太豔,沒有她這般高貴;梅花太冷,沒有她這般多情;芙蓉太妖,沒有她這般純潔。她宛若不沾煙塵的仙子,宛若花間純潔可愛的精靈。花容月貌似乎無法形容她的美麗,因為她紛身都泛著那樣純潔、秀麗和青春的氣質,使任何心懷不軌的人,在她的麵前也將自漸形穢;使任何嚴厲的人,也會在她那秀媚明麗的淺笑下,變得無比的溫柔和誠摯。綠衫少女拉著白裙少女宛若兩隻飛舞的蝴蝶步下馬車,鑽進了亭台,緊接著出來一位四十不到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他的頭發挽頂以烏玉束發,青衫如翼輕盈中泛著銀光,肌膚呈麥色中透著白晰,麵若冠玉,劍眉如刀,一雙鳳眼微微彎起,形成一種高傲而又華貴的氣質。看見他有著令人深刻的感受,那是一座山的沉穩,一片海的浩瀚,一頭獅的威猛以及碧空般包容之心,讓人不可小覷。白裙少女水靈靈的眼睛好奇地望著莊姬,盈盈一笑:“姐姐你好,我叫羅芙。”莊姬見到純潔若精靈般的羅芙,自漸形穢,她宛若純潔美麗的天鵝,而自己卻宛若醜陋不堪的野鴨,滄然朝她笑著,美目中卻讚歎不已:“羅芙妹妹果然不愧為十大美人之一,美若天仙,清靈高潔。”羅芙睜大驚奇的眼瞳,汪汪碧波若水:“姐姐,什麽十大美人?”莊姬眯著媚眼,笑了:“羅芙妹妹不知道嗎,那可是對十位美人最高的評價喲!”“十大美人?”羅芙彎著月牙般美麗的眼睛問綠衫少女,“盈盈,你知道嗎?”盈盈噘著小嘴搖搖頭,喃喃地道:“小姐,你都不知道,盈盈那會知道?”接著俏臉上如綻開的花兒般笑了,“想不到小姐也評上了,大家真有眼光?”“芙兒!”中年人聲音清冽中帶著嚴厲地叱道,嚴厲中卻泛著寵愛,淡淡地笑道:“小女頑劣,姑娘莫怪!”“爹……”羅芙嬌嗔著,纖纖玉藕般的手搖著中年人的胳膊,撒嬌地道:“這麽多天趕路,芙兒都快悶死了,好不容易見到一位親和的大姐姐,你就讓芙兒聊一聊吧,好不好,嗯……”中年人頭疼地訓斥道:“芙兒,早知你如此不聽話,爹就不讓你來,你再不乖,爹就送你回去!”莊姬臉上訕然一笑,嬌柔的身子慢慢地退到沈原身邊,她感受到了中年人身上一股不怒而威,上位者所帶來的氣勢,讓她心中膽寒心怯。羅芙噘著嘴不說話,大眼睛中浮出了一層水霧,心中更是又傷心又難過。爹爹總認為外麵的人都是壞人,心懷不軌?可是,芙兒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永遠在你的羽翼下生活,終有一天,芙兒也會嫁人,生兒育女,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沈原低眉順眼地坐在一邊,宛若落魄的一介書生,不太引人注意,那中年人隻是微微瞥了一眼,便靜靜佇立在羅芙身邊,宛若一座山,為女兒遮風擋雨;宛若一頭獅子,誰敢對女兒無禮,他便把對方撕成粉碎。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種過份的小心保護的行為,在羅芙的眼中卻成了囚籠和霸道,心中起了叛逆之心。“邪王羅橫,果真是高傲如廝,霸道如廝,氣勢凜人!”沈原唇邊微微彎起,心中暗暗評價著,江湖傳聞他的武功高深莫測,不在老禿驢之下,隻是行使低調,不未人知罷了!此次武林盛會,必將會展現其真正實力,有問鼎天下之勢。(二)雨淅瀝瀝的下著,羅芙的心晴轉多雲,刹時陰雲密布,悶著頭不言不語,盈盈陪著她,俏臉蒼白,緊緊地咬著嘴唇,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出口。越來越大的雨終於迎來了客人,羅芙驚“咦”地睜大了水靈的明眸。隻見煙雨之中,一道白影飄來,翩然若仙,身上不沾一滴雨霧,就這樣由遠而近閃身落入亭台之中,宛若從天而降的仙子,飄飛而止。那是何等眩耀的美麗,美得清逸,美得脫俗,美得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望著她,雖近在咫尺,卻恍若天人相隔,令不敢有絲毫褻瀆之心。相互映襯之下,羅芙是純潔明亮的明月,莊姬卻是黯然失色的星星,而這位少女卻是比月亮更加耀眼的太陽,讓人沉醉,不能自拔。如果以花而論,羅芙是純潔無瑕的玉蘭,高潔華貴;莊姬是山間的百合,妖嬈自傲;那麽少女便是絕世獨立的幽蘭,一顧傾城,再顧傾國。她潔白如雪的長裙隨風輕舞,盈然一握的腰肢,輕輕地束著一條紫色絲帶,似乎隨時便被風吹走;她肩斜掛長劍,英氣凜人,宛若神仙中人,幗國英雄,劍中仙人。羅芙黃鶯般的嬌嗔聲響起,臉上帶著嬌憨的笑容:“這位姐姐長得好好美,一定也是十大美人之一吧!”莊姬驚哦地瞪大了眼睛,輕啟紅唇:“淩波幽蘭,劍中仙子,莫非這位便是‘十大美人’之首的‘淩波仙子’秦木蘭秦姑娘了?”少女盈盈而立,輕啟玉唇,聲音宛若天籟:“妹妹也很美。”她的話似乎不多,雖然聲音清悅動聽,骨子裏卻透著淡漠的氣質。“秦姐姐好,我叫羅芙。”羅芙親熱地打著招呼,目光又轉向莊姬,明眸中透露出深深的渴望“這位姐姐叫什麽名字?”莊姬輕咬著紅唇,不知如何開口為好,她的名聲不太好,隻怕會引起她們的反感,招來嫌棄之心,低著頭,蚊蠅般地喃喃道:“我……我叫莊姬。”沈原驚愕之中,想不到在這小小的亭台之中會遇上‘美人榜’上的羅芙和秦木蘭,在他的眼裏,隻有俞紅冰和秦木蘭才稱得上絕色,當然還有他那位美豔的姐姐水映霞,其它的女人都稍孫一籌。如今看著純潔華貴的羅芙和秦木蘭,心中的信念開始動搖,看來能夠評上‘美人榜’上的女人都不可小覷。讓他更可笑的是往日風流潑辣,敢做敢當的莊姬麵對著羅芙和秦木蘭也開始忸怩起來,不由輕笑一聲,引起了羅芙和秦木蘭的注意。羅橫劍眉深鎖,不怒而威,雖然他久不在中原,對於中原之事依舊了若指掌,似乎莊姬這個女人的名聲不太好,目光警惕地在莊姬與沈原之間掃射,若非秦木蘭在此,他早已經發怒,禁止羅芙跟兩人接觸。羅芙好奇地問道:“這位大哥哥,你笑什麽?”沈原忙搖搖頭,抿著嘴不說話,莊姬卻羞得如駝鳥般低下頭,像一位受氣的小媳婦。羅芙歪著頭,百思不得其解,目光瞬息不停地望著沈原,脆生生地道:“咦,大哥哥,芙兒好像在那兒見過你?”沈原一怔,羅橫輕叱一聲道:“芙兒,你從未到過中原,怎麽可能見過他,別胡鬧了?”嚴厲的語氣中夾雜著厭惡的味道,在他的眼裏,跟臭名遠揚的妖姬一起的男人,不是麵首就是一丘之貉,可不能帶壞了自己的女兒。羅芙輕蹙著眉,深思半晌道:“可是……”她側過頭問盈盈道,“盈盈,你覺不覺得這位大哥哥跟風哥哥好相似也?”“小姐……”盈盈的臉色頓時慘白無色,雙手扯著羅芙的衣袖。羅橫臉色一橫,目光若電,氣勢若山般壓下:“芙兒,風哥哥是誰?”羅芙刹時小臉大變,才發現自己心直口快說出了一個大秘密,嚇得怯生生地嚅囁著:“風哥哥……風哥哥是……”“盈盈,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來說?”羅橫心情煩燥之極,什麽風哥哥,他怎麽不知道?臉色鐵青地叱責道,聲音低沉中略含殺伐之氣。他臉上的怒意愈發深刻,仿佛天降一場暴雨,把秀美靈巧的江南美景衝洗得紊亂無比,宛若一張美麗的風景畫被塗邪的分外淩亂不堪。眼眸也愈發沉靜,安靜藏於石山深處的老井變得更深了幾丈,變得更加可怕!邪王之怒,不可諱!盈盈嚇得嬌臉失色,撲嗵一聲跪了下來:“老爺,不管小姐的事?當年……也就是三年前小金倏然帶回來一個人,那個人當時在沙漠中困了七天七夜,好像快要死了!小姐……小姐一時心善,救了他一命!不過,老爺盡管放心,那幾天小姐一直蒙著麵紗,那人一直沒有見過小姐的真麵目。”羅橫冷哼一聲,厲叱道:“後來呢?”“後來……後來那人醒過來了,自稱姓風。他很感激小姐的救命之恩,說……說他日有緣,定當湧泉相報。可是……也不知為什麽,他倏然不辭而別,說什麽要去尋他的愛馬,便再也沒有回來過。盈盈所說句句屬實,還望老爺明查。”“你們當時為什麽沒有告訴我?”羅橫生氣地問道,火氣四溢。羅芙和盈盈支吾著不敢說話,她們心裏明白,如果讓羅橫知道了這件事,隻怕會暗中下毒手,除去隱患。沈原心頭一震,全身微微顫栗,當年與玉蟬子一戰後身受重傷,四處尋找風馳卻身陷大漠險些喪命,卻萬萬沒有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羅橫的女兒羅芙,此恩此情,他一直未忘。但是卻不敢此刻提起來,要知道邪王的句號可不是好惹的,更何況身邊還有一位名聲不好的莊姬。希望他日有機會再還這份恩情吧!麵無表情的趕車老人臉色煞白,連忙跪了下來:“老爺,小姐和盈盈三年前還是個孩子,年幼無知,不知好歹,還請老爺饒恕她們吧!”羅橫橫眉冷眼地瞪著羅芙,歎息地搖搖手:“你們都起來吧!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懲罰也無亦!”他目光冷冷地盯著兩人,“芙兒、盈盈,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有再犯,休怪我無情,聽到了沒有?”“是。”羅芙和盈盈輕輕應聲道,羅芙更是眼圈泛紅,心裏充滿了哀怨與傷心。“芙兒不諦人世,不知人間險惡,讓秦姑娘見笑了。久聞仇前輩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有幸能見到蜀山劍派的傳人,真是三生有幸。”羅橫朝秦木蘭淡然一笑,傲氣中略帶尊重。“羅前輩謬獎了,家師曾言羅前輩武功深不可測,尤在其師之上,真乃江湖之福。小女子今日能一睹羅前輩風采,榮幸之至!”秦木蘭款款而行禮,舉止落落大方。“不敢,劍後之名如雷貫耳,羅橫不敢螢蟲與皓月爭輝!”“羅前輩謙遜了,如今魔帝出世,魔焰高漲,天下大亂將至,羅前輩必定會為中原武林爭輝,消弭魔域氣焰。”“劍後威名遠播,為世人所共知,蜀山每到江湖大亂之即,便會派出最出色的弟子下山除惡揚善,想必秦姑娘劍術上的造詣不輸於仇前輩吧!有道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天下將是你們年輕的天下了!”羅橫感慨地道,眉宇間略顯有些漠落,不知是因為生不逢時,感慨逝去的年少輕狂;還是因為高處不勝寒,至今未逢對手的漠落。沈原冷眼旁觀,撇撇嘴,心裏暗想,這些高傲之極的人表麵都是謙謙君子,淑女仙子,骨子裏卻個個高傲孤芳,誰也沒有把誰放在眼裏。羅橫不愧為邪王,嘴裏對劍後讚歎不已,尊重之極,其實心裏卻躍躍欲試,想與之爭鋒,一決高下;這秦木蘭小小年紀,也這種心比天高,表麵上對羅橫恭敬有加,心裏卻有犯上之心,果真是幗國不讓須眉,大有問鼎神榜之勇,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嘿嘿,不知道蜀山的‘空明劍法’跟我的‘玄陰劍法’孰弱孰強,真是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