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沈原心中對於將軍的分析依舊不能釋懷,雖然大哥疑心最大,心裏卻不太相信他會對自己做出此等不堪的事情,但是從種種情況來看,卻讓他心思又不得不開始動搖。姬兒此刻不敢有絲毫的放縱,她想不到因為自己的事情居然對沈原造成如此大的傷害,心裏甚是尷尬,緊低著頭,可憐兮兮地坐在一邊不說話。“請!”青年將軍舉起杯,笑容滿麵地道,“‘劍神’之名,本王心儀已久,今日能得一見,也不枉本王來這一趟。本王想結交與你,希望你不要因為姬兒的關係與之介懷,如果你心中還是難平,我把她送走就是?”“不敢?將軍這次來廢墟之地所為何事?”沈原一怔,難道這位將軍是為了自己為來,這不可能吧!若非老鴞迷失方向把自己帶入大西北,自己也不會遇上雪姬;若非路上遭遇羅刹鬼子的偷襲,七大長老傷勢過重,自己又放心不下雪姬母子的安全,才不得已來到這廢墟之地。連自己都不知道下次會在什麽地方,難道這位將軍是神仙嗎?能掐會算,專門在廢墟地等我嗎?“啊……”姬兒全身劇烈地顫抖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雖然生性風*,但是並不是什麽男人都喜歡上,此地民風彪悍,還有不少無惡不作的馬賊,如果失去了將軍的癖護,自己將生不如死,她哭叫著撲上前,哀求道,“將軍,請千萬別丟下姬兒不管,隻求將軍看在往日的恩情上,不要把姬兒丟在草原上,求求你了。”青年將軍雙手按住姬兒的肩頭,輕輕地抬起她的頭顱,臉上的笑容對於姬兒來說,宛若魔鬼般可怕:“姬兒還真是多變喲,一會兒風情萬種,一會兒我見尤憐,可惜你不該得罪沈少俠,本王既然想結交沈少俠,自然要拿出誠意來。”姬兒雙肩劇烈地顫抖著,泫目淚潸,嬌豔的臉頰更是驚恐不安:“樾,請你不要拋下姬兒不管,好不好?隻要……隻要你把姬兒帶入中原,姬兒就會離開你,以後也不會拖累你不放的?”青年將軍原本斯文溫然的臉頰一陣寒意,揮手把她推了出去:“莊姬,請叫我將軍,樾是你叫的嗎?本王隻不過見你長得妖豔動人,而且很會侍候男人,所以才把你帶到身邊,長途漫漫,才不會寂寞。”莊姬麵對翻臉不認人的將軍,心裏泛出了絕望的神情,她的心裏知道將軍一向說得出做得到,心裏悔恨不已!這次原本想憑借自己的美貌狠狠在將軍身上賺上一筆,然後收山跟童童歸隱江湖,想不到居然會碰上這件事,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青年將軍冷冷地望著莊姬,森然道:“看在往日你把本王侍候周到的情份上,還是自己走出去吧,不然,別怪本王無情,把你趕出去。”莊姬全身顫抖地站起身,霍然仰頭望向沈原,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沈公子,姬兒知道自己罪有因得,可是罪不可死呀,你能不能求將軍先收留姬兒,讓姬兒平安回到中原?”沈原冷冷地道:“此事我可做不了主,你還是自己去求將軍吧!”心裏想到此女曾經害得自己生不如死,宛若骨鯁在喉。“莊姬,出去吧!別讓本王發火?”青年將軍冷冽地道,那不怒而威的寒意讓莊姬心悸之極,艱難地爬起身來,步履踉蹌地走了出去,人恍若死人一樣。青年將軍收回怒意,立刻滿麵春風地道:“沈少俠,本王趙天樾,你還是叫我天樾吧,別將軍將軍地叫著生分。”“沈某豈敢如此張狂?”“沈少俠,我們能夠在廢墟相識一場,也算得上緣份,何必見外呢?”“呃,將軍……天樾兄弟也不要叫我少俠了,還是叫我沈原吧!”“嗬嗬,如論年紀,本王今年已經三十歲了,你不如叫我大哥好了,我叫你原弟,如何?”“不敢,天樾你是將軍,小弟乃一介草民,不敢高攀?”“說什麽高攀不高攀,其實天樾心中更羨慕你們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惜……”“不知趙大哥此次來‘廢墟地’所為何事?”沈原心有疑慮,一邊飲酒,一邊不解地問。趙天樾神情驚異,微笑道:“原弟難道不是為了‘長生圖’而來?”“長生圖?什麽‘長生圖?’”沈原更加疑惑。“哦,原來你不知道呀?”趙天樾緩緩地飲了口酒,那殷紅的酒汁順著嘴角自頷下流進衣襟之中,神情極為怪異地道,“傳說是當年始皇尋找長生不老藥的路線圖,天樾原本是要回京,卻在半道被皇上秘詔來到這‘廢墟地’尋找‘長生圖’。此次交易會雲集了不知多少富商貴胄、江湖巨子,大家隻怕都是朝著‘長老圖’而來,天樾還以為你也是如此?”搖搖頭,沈原苦笑道:“長生之道也不過是以訛傳訛吧!我不太相信這些,而且我隻是路過廢墟之地?無意中在此逗留而已!”趙天樾神色一震,歎息地道:“可惜本王為了解除皇上的疑心,兵分兩路悄然回京,不然,有玉貞子他們在,這次倒可以大獲全勝回朝。原弟,這一次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得到‘長老圖’,好不好?”沈原愕然道:“趙大哥,交易會上高手如雲,小弟隻恐壞了大哥的大事?”“原弟真是妄自匪薄了,誰不知‘劍神’沈原的大名?如果有你相助,誰敢出手搶奪,本王的手下雖然可以以一敵十,但是麵對絕頂高手,卻無能為力?”沈原輕輕地抿著酒,心中深思著,看來趙天樾之所以相交與自己,向自己示好,還把最喜愛的美姬也棄之不管,就是想利用自己幫他奪取‘長老圖’?他緩緩站了起來,微笑道:“趙大哥,離拍賣會還有一日,大哥能否給小弟一點時間?說實話,小弟並不是子然一人,身後還有一群人跟隨,回去還要跟他們商議商議,還需仔細斟酌?”趙天樾笑容滿麵地道:“那是自然,原弟盡管放心,隻要能夠奪取‘長生圖’,大哥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接而笑容立逝,沮喪地道,“原弟,也不能怪大哥如此著急?如今趙國外憂內患,皇叔把持朝政,為兄手握兵權,當今皇兄又疑心病太重,他心裏一直對天樾不太放心,處處監視為兄。這次借此機會讓為兄來幫他尋找‘長生圖’,如果為兄不能如他的意,隻怕他會借此削除兵除,或者借此殺了為兄,也有可能,此次,希望原弟能夠成全。”沈原雙手一拱,含笑道:“趙大哥言重了,小弟這就回去跟大家商議商議,明天給大哥回話,如何?”“那敢情好,還請原弟多多體諒為兄的難處!今夜我們兄弟不如不醉不歸?”“天色已晚,還請大哥好好休息吧!小弟這就辭!”沈原心知有時候自己的心有些軟,生怕自己再留下來犯下大錯,忙起身告辭,這次自然不是鬼鬼祟祟的出去,而是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你怎麽看?”趙天樾望著離開的沈原,臉上笑臉立逝,變得陰狠森然。“看來此子心思若狡免,似乎不上當?”自長長的紗簾後走出一位青袍年輕人,身材修長挺拔,長得眉清目秀,隻是臉上冷若冰霜,宛若萬古不化的冰塊。肋下寒光盈然,幽森逼人。“長青,憑你的武功是不是他的對手?”趙天樾倏然問。“長青不是他的對手?”長青恭敬地道。“難道突襲也不成嗎?”趙天樾神色一凜。“不成?長青曾經試過想突襲對方,可是總是無法成功,他全身上下都無破綻,就連飲酒的時候也是,似乎天然渾成,如果長青沒有猜錯的話,他的武功隻怕快臨近宗師……”趙天樾頓時悚然失色,驚聲道:“長青,你沒有看錯?”“爺,長青雖然武功不行,可是看人還是行的?如果他不願意幫助爺,爺也千萬別得罪他,畢竟他一隻腳已經快踏入宗師之境,世上沒有一個人願意去得罪一位宗師,何況他還如此年輕?”長青勸道。趙天樾神色凜然,身形微微站起,緩緩地踱著步子:“長青此話言有理,若非不得已,此子絕對不能得罪?就算真的得罪了他,也隻有幹淨利落地除掉他,不然等他成為宗師,那還真是可怕。從姬兒這件事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沈原此人傳說從不殺女人,是因為女人沒有觸犯到他的逆鱗,姬兒觸犯到了他心中的痛,他自然毫不手軟的想殺掉她?”“是。長青還聽說沈原此人殺性很重,當年甄王孫害死了他的父親,他為了報父仇,忍辱負重十六年,殺死了‘十大劍客’、‘夢幻娘娘’水冰心,還殺盡‘閻王宮’所有人;後來,‘玄教’入關,一人一劍殺得他們幾乎崩潰,玉蟬子無奈之下隻好跟他絕鬥,卻未料還是死在沈原手中。此人過於危險,爺還是不要深交的好?”趙天樾渭然,搖搖手:“我知道了!”長青身形一退,轉眼間又隱入陰影之處,趙天樾默默地站了許久,發出微微地歎息之聲。(二)正在香兒氣呼呼之際,驀然,她的身後傳來微微地歎息聲,香兒騰然回過頭,卻見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道灰色身影,高大挺拔的身材,麵若滿月,慈眉善目,臉龐盡是慈愛的笑容:“香兒,你一向冷靜,今日為何這麽大的氣?”香兒雙頰鼓得如同嘴裏包著東西似的,氣呼呼地道:“義父,這人是一個登徒浪子,根本不值您如此照顧?依香兒之見,還是讓他們滾蛋吧!”灰衣老人輕笑著,右手拂著頷下少許的胡須,意味深長地道:“原來香兒對他這麽大的意見?終於也有脾氣了?哈哈,我的香兒終於長大了,以前義父還心疼你整個冷冰冰的,深怕你變成另外一種人,如今看來真是慶幸!”“義父?”香兒鼓著腮幫,跺著腳,臉色顯出女兒嬌態嗔然的神態,“你也取笑香兒?”灰衣老哈哈大笑道:“嗯,有笑、有淚、有喜、有怒,這才像個女孩子,別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像個冰塊,連義父都磣得慌?”“義父,香兒跟你說正經事?”香兒氣得杏眼圓瞪,嬌憨地道,“那個登徒浪子根本不值得義父另眼相看,廢墟地也不需要跟他合作,我們還是另選他人吧!”灰衣老人慈愛的笑臉瞬間凝住,神色憂慮:“傻孩子,這世上哪有不見兔子不撒手的鷹?相對於那些豺狼似的人性,沈公子還算是個人物?至少他並沒有把我們廢墟地的利益放在眼裏,這點也正是義父所欣賞的。而且廢墟地義父已經有些支撐不下去了,也隻有高手雲集的‘玄教’才能讓它繼續生存下去。”香兒嘟囊著嘴道:“義父,可是‘玄教’裏也是內鬥頻繁,我們如果身在其中,會不會送肉上砧板,被他們吃得連骨頭渣也不剩?哼,那些人個個都不是好侍候的主?簡直得不償失?何況那個姓沈的跟手下又不合,幾句話不對立,差點打了起來,而且那個小白臉,也不知義父看上他哪一點?”灰衣老人歎息地道:“香兒,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你可不要小看了沈小子,此子非池中之物,隻是生性有些隨意罷了,對於身外之物一向看得淡,這就是所義父欣賞之處?更何況他在中原武林之中卻是鼎鼎大名的人物,雖然近幾年淡出江湖,但是至今江湖上對於他的事跡依舊是津津樂道。”香兒睜大了水汪汪的眸子,驚奇地道:“義父,那登徒浪子很有名嗎?香兒怎麽不知道?真是奇怪,香兒近幾年收集了不少中原武林的情報,裏麵沒有一個姓沈的高手呀?會不會是義父認錯人了?”灰衣老人嗬嗬笑道:“傻丫頭,五年前你還是一個黃毛丫頭,一天到晚隻知道修煉,兩耳不聞江湖事,哪裏知道五年前沈小子那些轟轟烈烈的江湖事跡?這小子可是個天才……不,是一個妖孽樣的人物,天才二字安在他身上,簡直是侮辱了他,他是一個奇跡,江湖上從來沒有人創造的奇跡。”香兒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嬉皮笑臉的登徒浪子居然還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真是不可思議!她白影飄然,雙手緊緊地抓住灰衣老人的胳膊搖著,撒嬌地道:“義父,你快告訴香兒,他是怎樣一個妖孽的人物?”灰衣老人微笑道:“香兒,其實義父說起他的名字,你應該知道呀!”香兒皺著眉,明眼擰著,茫然地搖搖頭:“義父,他究竟是誰呀?”灰衣老人臉色凜然,目光深沉地望著迷蒙的夜色,輕聲道:“傻孩子,他就是‘英雄榜’上年紀最小、名氣最大的‘劍神’沈原。”香兒驚愕地張大了小嘴,那個登徒浪子居然是‘劍神’沈原,這怎麽可能,太不可思議了?香兒腦袋都糊塗了,如果不是義父告訴她,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她絕對不會相信。“很驚訝吧!許多人都知其人、知其名,不知其身?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樣子?‘英雄榜’上高手如雲,沈小子能榮登上冊,自然是實至名歸。具收集的情報來看,沈原十六歲出道,十七歲就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劍術殺死了當時江湖上負有盛名的‘十大劍客’,轟動整個武林,成為武林新秀;十八歲不知何故驟然消聲匿寂,十九歲重現江湖,單槍匹馬闖入‘閻王宮’出手把整個‘閻王殺’荑為平地,成為名副其實的‘殺神’。他能夠如此年輕就榮登‘英雄榜’,還跟他的癡情有關係,可以說是一個女人造就了他輝煌的名聲。”灰衣老人連連感慨,對於沈原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大的成就似有廉頗老矣之感!“一個女人?”香兒睜大了震憾的眼睛,驚呼道。灰衣老人點點頭:“不錯,一個女人,江南第一美人俞紅冰,義父雖然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但是能夠令‘劍神’為之瘋狂的女人,那一定是傾國傾城。沈原二十歲的年紀便已經成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而俞紅冰又是傾國傾城的佳人,他們的應該是一對神仙佳侶。可是,沈原終究是一介浪子,無根無萍,而且又是心高氣傲之人;那俞紅冰卻是名門之後,絕世佳人,兩人的愛情遭到了強力的阻隔,沈原的心中的怒火和不平自然瘋狂地噴薄而出。義父當年雖然沒有在場,但是卻聽說過,俞家把紅冰姑娘嫁給了丐幫幫主解玲瓏,沈原一怒之下闖進婚場,打敗了八大門派的掌門人,還重傷的解玲瓏,頓時驚震天下!讓整個江湖中人見識到了‘劍神’的威名;後來,玉蟬子率領‘玄門’弟子入侵中原,意圖稱霸天下,沈原也許是心灰意冷,單槍匹馬截殺‘玄門’弟子入關,並與玉蟬子決戰雪山之巔,成為江湖神話。香兒,雖然沈原已經淡出江湖五年了,不管他是為了什麽?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可他的英雄事跡至今還是津津樂道,在江湖上廣為流傳,成為當今年輕人的典範。”香兒驚駭得嘴許久合不攏,那個登徒浪子不但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還是一個癡情的男人,瞠目結舌地道:“義父,既然他心中愛著俞紅冰,為什麽還跟‘玄教’聖女產生糾葛?既然他跟‘玄教’結過仇,為什麽‘玄教’的人偏偏要立他為教主呢?既然……”灰衣老人輕咳一聲:“香兒,哪來這麽多為什麽?義父又不是神仙,那知道這些事情?如果你想了解這些,不妨去問問沈原?”香兒撇撇嘴,嘟噥道:“我才不問他呢?”灰衣老人笑了,憐惜地道:“傻丫頭,既然你不敢問他,也可以去問問聖女呀?這麽多年來你跟著義父也受苦了,身邊也沒有說話的人,你不妨跟聖女結交為朋友,這樣我們之間的合作,自然水到渠成。”香兒低著頭,猶豫不決,心裏不停地想:“那個混蛋,他會不會告訴我?唉呀,他一定不會告訴我,我該不該問呢?”灰衣老人抬起頭,滿臉的笑容立逝,眉宇深鎖,神情凜然:“哼,看來還真是有人想挑戰老夫的怒火,不把老夫放在眼裏?香兒,你守在這兒,義父去去就來。”香兒滿懷心事地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迷茫,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望著灰蒙蒙的夜色,幽幽地歎著氣,臉色卻一片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