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雄雞高歌,天邊的金光越來越亮,宛若一道道刺破蒼穹的劍穿過層層天幕,剝開漫天的雲霧,呈現出神秘而雄偉的‘鳳凰山莊’。


    燕翎伸著懶腰,打著秀氣的哈欠鑽出了被窩,嬌美的俏臉四處張望,脆生生地道:“柳姐姐,沈原哥哥呢?他怎麽還沒有回來?”


    柳菀玉嬌弱的身子靜靜地佇立在窗邊,眺望著雄偉壯闊的群山峻嶺,俏麗的臉頰上淚痕滿麵,手中緊緊地握著一封信。


    燕翎穿上衣裙,美麗的衣裳更讓她顯得分外嬌豔,她好奇地問道:“柳姐姐,這是誰的信?你怎麽哭了?”


    柳菀玉抹抹眼淚,努力鎮住自己的無助,心中卻尤為難過,阿風哥哥這麽厲害,菀玉如果留在他身邊,一定會拖他的後退,會成為他的累贅,不如離開,還是回到洛陽去吧!也許有一天阿風哥哥終會厭倦,重新回到菀玉的身邊。想到這兒,她又禁不住哭了出來。


    “柳姐姐,你不要哭呀!出了什麽事情?”燕翎頓時慌了,不停地安慰道。


    柳菀玉搖著頭,嗚咽道:“翎兒,我沒事!隻是阿風哥哥他有要事在身先走了,讓我先回洛陽等他。”


    燕翎驚愕地道:“柳姐姐,這怎麽可能?沈原哥哥絕不會丟下你自己一個人走了,我不相信?”


    柳菀玉道:“翎兒,不管信裏寫得是真是假,我也要走。”


    “為什麽?”燕翎心中不解地問。


    柳菀玉止住眼淚,輕聲道:“阿風哥武功這麽高,名氣這麽大,菀玉怎麽能自私地把他禁錮在自己的身邊。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男兒有誌在四方,那兒才是阿風哥展現才華的地方,也許有一天阿風哥累了、厭倦了,就會回來的。”


    “柳姐姐……”燕翎心中也充滿了對沈原的情意,禁不住陪著柳菀玉哭泣起來。


    “傻妹妹……”柳菀玉冰雪聰明,心裏已經明了燕翎的心中也有阿風哥的影子,也許正因為如此,阿風哥才會不辭而別。


    輕輕地走在‘鳳凰山莊’的長廊裏,迎麵遇上了急匆匆奔來的血菩薩,柳菀玉心中大喜,急切地喊著:“大師……”


    血菩薩扭過頭,高大的身形顯得有些佝僂,臉色很難看,似乎還沒有從悲痛中回過神來,望著柳菀玉,聲音有些嘶啞:“有事嗎?那個臭小子呢?”眼光從她身後望去。


    柳菀玉輕輕地道:“大師,我想回洛陽,你能送送我嗎?”


    血菩薩瞪大了雙眼:“回洛陽?為什麽不讓臭小子送你?”


    柳菀玉輕輕地搖搖頭:“菀玉不想耽誤了阿風哥的正事,如果大師沒空,菀玉也隻有獨身回洛陽了?”


    血菩薩急切地問:“那怎麽行?你一個孤身女子上路,那多危險呀!臭小子呢,他到哪兒去了,快叫他出來?簡直太過憤了!”


    燕翎從柳菀玉身後鑽了出來:“血大師,你來晚了,沈原哥哥已經走了!”


    “什麽?”血菩薩氣憤地跺著手中的禪杖,“太過分了,這臭小子怎麽可能丟下新婚的妻子自己先溜了?難道他還真要去江南,想死灰重燃,再續前緣?”


    柳菀玉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哀求地道:“大師,不管阿風哥的事,是菀玉想回洛陽,不想成為阿風哥的負累,請大師成全。”


    血菩薩虎目中湧出淚光,歎息地道:“你也是一個癡情的女人,好吧!貧僧正好回寺,不如就送你一程吧!”


    “多謝大師!”柳菀玉應聲感謝。


    “柳姐姐……”燕翎無助地望著她,如今娘已經過世了,這‘鳳凰山莊’的人都不太喜歡自己,自己何去何從呢?


    “翎兒,好好保重!”柳菀玉伸手輕輕抱抱燕翎,便跟隨著血菩薩走出了鳳凰山莊。


    “沈原哥哥,你在哪兒?柳姐姐走了,娘也不要翎兒了,翎兒該怎麽辦呢?”燕翎禁不住悲從心起,大哭了起來。


    血菩薩和柳菀玉又一次經過‘鳳儀客棧’,卻自裏麵風風火火衝出一道小小的人影,孤立無助地望著他們:“菀玉姐姐……”


    柳菀玉神情一怔:“雪濃,你還沒有找到親人嗎?”


    伊雪濃搖搖頭,大大的眼睛中剛剛蒙上一層水霧,淚水便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嗚嗚地哭著:“菀玉姐姐,大家都死了,秀逸哥哥也沒有回來,友鳴可哥也不見了,雪濃該怎麽辦呢?”


    “雪濃,雪濃……”一個胖墩墩的小男孩從後麵鑽出來,衣裳有些髒亂,蓬頭穢麵,臉上流露出哀傷的情緒,“你不要哭,我保護你!”


    柳菀玉溫柔地道:“雪濃,那些強盜已經被趕走了,燕莊主一定會好好安排你們的,姐姐要走了,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會來看你的,不要哭了。”


    伊雪濃淚汪汪地望著柳菀玉:“菀玉姐姐,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帶我走?”


    “這……”柳菀玉為難地道,雖然把雪濃乖巧可愛,可是無緣無故帶回一個孩子,娘會怎麽想,別人會怎麽想?


    “雪濃,你不要走,如果你走了,蒙軒怎麽辦?”胖小子嚇得直抓著雪濃的手不放。


    伊雪濃嬌聲道:“蒙軒,你是男子漢,菀玉姐姐她不會要你的?”


    蒙軒不高興地道:“雪濃,你不要走,我會保護你的,好不好?”


    “不好?”伊雪濃搖晃著頭,“蒙軒你還小,沒有辦法鬥得過大人,而且雪濃是女孩子,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別人會想辦法把雪濃賣給人伢子或者賣給青樓做**,雪濃……雪濃將生不如死了!”


    柳菀玉心頭大震,想不到雪濃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這麽多,如果真的把她留在‘鳳凰城’,憑她的美麗隻怕還真會惹出許多事情來,燕莊主她們未必能夠管得了這麽多事。算了,不如就認一個妹妹吧,帶她去‘清風山莊’,以後也有一個伴。


    柳菀玉伸手把雪濃緊緊抱在懷中,柔聲道:“雪濃別怕,姐姐帶你回去。”


    雪濃撲在菀玉懷中哭著:“菀玉姐姐,雪濃很聰明很能幹的,隻要姐姐不嫌棄雪濃,可以幫姐姐做很多事情。”


    “傻孩子……”柳菀玉心疼地摟著她,心中高興自己終於又多了一個妹妹。


    蒙軒頓時懵了,到底隻是個十歲大的孩子,‘哇’地哭了起來:“雪濃走了,我怎麽辦?”


    血菩薩摸摸了自己的光頭,咧著黃牙道:“臭小子,想不想去少林寺?”


    蒙軒一怔,淚水在眼圈裏打著轉兒:“可是我不想當和尚呀!爹娘臨死之前囑咐我,一定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呢?”


    “呸,小小年紀連飯都吃不上,快餓死了,還想什麽娶妻生子,傳宗接代?”血菩薩笑罵道,“你小子以為少林寺是那麽好進的嗎?它又不是菜園子,阿狗阿貓都能進?想當年貧僧為了學武,可是費盡了心思,如今貧僧想成全你,你居然推三搡四,太不識好歹了!”


    蒙軒流著眼淚,怯生生地望望雪濃,低下了頭來。


    血菩薩大笑著,伸手打了打蒙軒的後腦勺:“臭小子,說到底你還是舍不得雪濃呀!原來你是看在雪濃了,長大後想娶她為妻?”


    雪濃紅著小臉,俏生生地瞪了蒙軒一眼,罵道:“小癩皮狗,我才不喜歡你呢?瞧你那一身肥肉,惡心死了!”


    血菩薩見到兩人小孩子拌嘴,心情頓時大好,笑嗬嗬地道:“臭小子,你想娶雪濃的機會簡直為零喲?你想想,雪濃現在都這麽美麗,長大了還不得了?可是你呢?長得又肥又壯,配得上雪濃嗎?所以想配得上雪濃,就跟我回少林寺吧!也隻有學到高深的武術,才能憑本事得到自己的所愛,空口說白話可不行喲!其實梅兒當年也長得壯壯的,可是現在那可是風雲人物,少林寺年輕一代中的絕頂高手,江湖上年輕一輩中的領頭人物,可惜呀這小子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居然剃度出家了。蒙軒小子,其實呀到少林寺學武也不一定做和尚,還可以做少林俗家弟子。唉,如果你小子執意不去,貧僧也不會為難你?”


    柳菀玉在一旁狡黠地笑了:“小蒙軒,洛陽離少林寺不遠喲!”


    蒙軒眼睛一亮,嘿嘿地笑了:“大師,我跟你去少林寺。”


    “不反悔!”血菩薩笑眯眯地道。


    “絕不反悔!”蒙軒望著朝他做鬼臉的雪濃,傻笑著。


    血菩薩輕輕跺著禪杖道:“那就好,我們走吧!”(二)


    陳旭蹣跚地走著,佝僂著腰,雙手顫抖地緊緊握著木製的雕像,雙腿僵硬,宛若一個身若枯木,心如死灰的老人,臉色猙獰卻充滿了無盡的哀愁。雖然他終將報了心頭之恨,讓‘鳳凰山莊’死傷慘重,可是心中卻空空的,那些填補三十年的情感化為了烏有,那些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都離自己而去,特別是陳友鳴、陳秀逸,宛若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卻因為自己瘋狂的報複和自私的心思而為自己而死,他的心宛若刀割了似的痛苦。雖然自己朝思暮想的親生兒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可是陳旭卻不敢認,也不願意以罪人的身份來為自己的兒子人生抹黑。自己的親生兒子,拜的是江湖上最有名望的‘天闡’大師為師,他又是‘天下四君子’之首,當今年輕高手中的領頭人,自己怎麽配當他的父親。當陳旭一眼認出那位風度翩翩的白衣僧人時,心神澎湃、黯然失神,卻隻有悄悄地離去。


    寂寞的‘鳳凰山’,冷清的‘鳳凰亭’,陳旭默默地停住了身子,轉頭深深地望了一眼四處白孝的‘鳳凰城’,眼神中充滿了無窮的懷念和哀傷。


    “你……你怎麽了?”方孤梅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後,臉上沒有任何喜怒哀樂,聲音也沒有什麽輕緩急促,語氣很平淡。三十年了,他日思夜想著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誰?三十年了,每個晝夜都在描繪父母樣子。曾經心喜若狂以為自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劍王’沈如風之子,可是麵對著沈如風真正的兒子時,自己卻沒有一點血脈相連的感覺。曾經他多次希望師叔把自己的身世告訴自己,可是師叔總是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想不到自己到‘鳳凰城’尋找師叔,卻揭開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三十年前所發生的全部事情。他的心中,酸甜苦辣種種感覺湧上心頭,自己的父親居然是眼前這個醜陋可怕、瘋狂,充滿了無窮恨意的老人,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死了整個陳家莊的人,也是參與了圍攻‘鳳凰山莊’的凶手。方孤梅的心裏不知道對他是恨還是愛,可是不管怎麽樣,他終究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雖然燕莊主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沒有殺死父親為燕夫人報仇,可是陳家終究還是欠了燕家。望著麵前這個快要瘋顛的老人,方孤梅隻想敬敬孝,讓他的晚年日子好一些。


    陳旭聽到方孤梅的聲音,身子變得僵硬,他可以命令陳秀逸和陳友鳴他們做任何事,卻對自己的兒子無法說得出口,他們相互隔離了三十年的感覺,恍若路人,沒有一點情感。


    方孤梅語氣變得關切,小心地問道:“有什麽事你可以吩咐?”


    陳旭默默地望著方孤梅,腥鬆的眼睛變得濕潤,輕輕地翕動著幹涸的雙唇,許久才嘶啞著嗓子道:“我……我在城外荷塘邊有點房產,收養了許多孤兒,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你……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


    方孤梅點點頭,默默地望著他,關切地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


    “嗯……”陳旭垂下頭,身子歪斜在‘鳳凰亭’台前,肅穆而清冷的秋風徐徐地吹著,卻無法吹散開他們之間的隔閡,雖為父子,卻形若陌路。


    方孤梅轉身刹那間消逝於通往‘鳳凰城’的小路上,陳旭落寞的望著西沉的餘陽,心情沉重,三十年的恩怨情仇也許將在這殘陽下落幕。


    正在陳旭感慨之際,一道雪白的身影自飄飛的綠幕中飄來,宛若一陣從‘鳳凰山’中幽然飄出的白雲,刹那間停在山水綠林之間。


    陳旭似乎感覺到四周空氣的冷寒和壓抑,不由自主地扭過頭去,望著落在山水之間的那道白影,嘶啞的聲音在喉間轉動,帶著怪異的嘎笑:“華白雲,你終於出現了?”


    風姿綽約、美豔絕倫的華白雲靜靜地站在山水之間,宛若行在雲端的仙子,隻是臉上帶著冷漠的表情,淡淡地道:“陳旭,你還沒死?”


    陳旭那似乎永遠也睡不醒的眼睛中迸射出一道淩厲的光芒,嘎嘎笑道:“華白雲,你心中怕了是不是?也許這世上也隻有我才知道你是魔域派來的臥底,也是這次圍攻‘鳳凰山莊’的主謀,所以……”


    華白雲的目光中流露出冰冷的寒意,驟然笑道:“所以你一定要死!”


    陳旭冷笑道:“就算我死了,你以為自己還能留在‘鳳凰山莊’嗎?你當燕鳳凰是笨蛋嗎?也許她早已懷疑你,隻是一直找不到證據而已。”


    華白雲冷笑道:“陳旭,你錯了!這世上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已經死了,除了你以外?不過,隻要我殺了你,這天下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


    陳旭冷冷地道:“華白雲,這麽說你是專承來殺我的嗎?”


    “不錯,我需要自由,不管是魔域,還是‘鳳凰山莊’……”華白雲身形飄起,冷漠在叫道,“陳旭,對不起了,早在三十年你就該死了,現在我就成全你!”彩綾飛舞而起,綾條快若電般飛向陳旭的脖子,狠狠扭動著。


    陳旭那雙眼睛中流露出狠厲之色,唇邊泛出寒意:“華白雲,歸根到底你才是毀滅‘陳家莊’的凶手,殺害了我爹娘、妻子,還有親朋好友,讓我過著三十年來生不如死的日子。嗬嗬,你想殺我,那麽……我跟你同歸於盡!”他瘋狂地嘶吼著,枯瘦的身子倏然變得十分靈活和矯健,宛若一頭快要病死的雄獅臨死前發出致命的一擊,然後瘋狂地撲向華白雲。


    “找死!”華白雲冷喝一聲,彩綾在指間飛舞著,如同彈奏著根根琴弦似的,那綾帶宛若根根索命的繩子鎖向陳旭,雙手一振,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陳旭臉色由紅呈青,在那條條索命的綾帶間死命的掙紮,華白雲隻是冷漠地勒住陳旭的脖子,卻未發現陳旭雙手並沒有去抓喉間的索命綾,而是死死地握著木雕,目光冷冷地盯著華白雲,雙腿艱難地向前移動著,一步……兩步……五步……當他的神誌漸漸呈現恍惚,當他的臉色由青帶紫時,呼吸已經有些困難,可是他似乎喉間的索帶,忘記了死亡將至,依舊義無反顧地衝上去,然後狠狠地按住了雕像上幽雪的雙眼,幾道透著幽冷、森寒的細若毛發的針射了出去,射向得意洋洋的華白雲。


    華白雲驀然大怒,尖叫起來:“陳旭,你……你居然暗施暗器,給我去死!”她的雙瞳刹那間變得暗紅,兩道利光暴射向陳旭,陳旭轟然倒在‘鳳凰亭’前,胸前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長徑,唇邊卻掛著得意的笑容。


    華白雲退開身,按住胸口,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鳳凰亭’。


    不知過了多久,方孤梅急匆匆地回到了‘鳳凰亭’,望著一片狼藉的場麵,望著倒在血泊中的陳旭,他的臉上終於流露出悲傷的情緒,衝上前緊緊地抱起他,聲音高昂長嘶,虎目泛紅:“爹,是誰殺了你?是誰殺了你?”


    許是終於聽到方孤梅叫他爹,這個親切而陌生的稱呼讓他感覺到十分欣慰,緩緩睜開雙眼,唇邊鮮血汩汩,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孩子,請……請把我埋……埋在……陳家莊……”頭一歪,這個心懷三十年仇恨的男人終於還是死了!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是遺憾還是高興。


    方孤梅雙腿不由跪在地上,雙手抱緊了陳旭的身子,哭了!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三十年的期盼,終於得到,卻又在一刹那間失去,這怎不叫他傷心難過?這三十年來,象這樣大哭也隻有三次,第一次是小時候練功被師父責罰,他撲倒在師叔懷中大聲哭泣;第二次是心中最愛的人終於離開自己去了大漠,自己喝醉了酒痛哭。


    夜幕殘陽,秋風颯颯,幽林暗影被層層白霧籠罩著,隻剩下孤伶伶大聲哭泣的方孤梅,那麽催人淚下,感到莫名的淒涼。


    (三)


    華白雲按著胸口,越走越慢,美麗的臉頰呈黑色,嘴唇青紫,目光中卻流露出絕望的神情:“陳旭,該死的陳旭,想不到他臨死前的一擊所發出的毒針居然這麽厲害?”


    慢慢地,她的步履越來越蹣跚,跌跌撞撞,隨時將要倒在地上,扶著一棵棵青木,嘴唇時而汩汩流出黑色的血,血水淌在地上,青草皆枯,好厲害的毒,若非華白雲幾十年的功力支持著,她早已經死了!


    “大姐……大姐……”遠處,衣裳襤褸、神情憔悴的華楓梧瘋狂地向她奔來,高聲地呼喚著。


    “小楓……”華白雲漸漸感覺神情恍惚、頭腦昏昏欲睡,無窮無盡的死意湧上心頭,身子一軟,栽了下來。


    “大姐……”華楓梧閃身撲上前接住了她的身子,悲聲驚呼起來。


    華白雲緩緩地抬起手,溫柔地撫摸著華楓梧的臉,輕聲道:“小楓,你……姐隻怕是不行了?我……我想……想回家……”


    華楓梧雙眼淚光淋漓,嗚咽著:“大姐……大姐……”


    華白雲臉色越來越變得蒼老,神情越來越錯亂,聲音越來越弱,輕輕地翕動著:“小楓,對……對不起?如果……”


    “大姐,小楓會救你的,你不會死的!我們……我們一起回家!”華楓梧放下姐姐,雙手不停地向她體內輸送內力。


    “小楓,別忙了?沒用的,想不到他……他所用的毒這麽厲害?難怪……難怪薜麗華會死在他的手上?其實……其實姐姐也活夠了,隻是……隻是不能陪小楓回家……”華白雲艱難地喃喃念道。


    “大姐……嗚嗚……”華楓梧悲痛欲絕,雙手緊緊地摟著華白雲的身子,嚎啕大哭起來。聲聲催人淚下,聲聲斷人心腸,令聽者落淚,聞者傷心!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間未到!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陳旭三十年恩怨情仇,瘋狂報複燕天容,卻失去了宛若親生兒子的陳友鳴和陳秀逸,雖然得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卻如同陌路。自以為殘生隱居陳家莊養老,卻最終死在華白雲的手中。


    華白雲當年先被燕無雙乘虛而入,後又被師朧莎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原本是可憐之人,卻為了仇恨甘願以身飼虎,成為魔域的臥底,不知殘害了多少‘鳳凰山莊’的人,還屠殺了整個陳家莊,如今又與魔域裏應外合,又一次害死了不少無辜的人。機關算盡,自以為殺死陳旭可以逍遙快活,卻落到個同歸於盡的下場,可悲呀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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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凰傳說》終於落下帷幕,卻是充滿了悲情淚意的愛情故事,燕天容的執著,血菩薩的癡情,燕翎的純潔,陳旭的瘋狂、燕鳳凰的深情都曆曆在幕,讓人流連忘返!下一卷《美人江湖》將會呈現不一樣的故事和情節,我們的沈大俠將陷入無窮的美人窩中,請大家擬目以待!


    明天將是正月十五,祝大家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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