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依舊是“乾親王府”,乾親王正悠閑地喝著茶跟郭千軍聊著準備征戰京城的事項。


    此時一位黑衣人急匆匆奔進來,屈膝而跪:“啟稟王爺,麗華來報,沈春風擺脫了‘天魔香’的侵襲離開了‘莫愁居’。”


    “什麽?”乾親王手中茶杯‘啪’地掉地上。


    郭千軍眉宇緊鎖,煩惱地道:“這個沈春風還真是不好對付,他離開了‘莫愁居’,我們就沒有辦法用‘媚骨之毒’對付他了?”


    乾親王站起身來,煩躁地踱來踱去,咬牙切齒地道:“沈春風,本王不相信沒有辦法對付你?”


    正在兩人急得焦頭爛額想辦法對付沈春風時,此時又有人來報:“啟稟王爺,柳家兄妹離開京城了!”


    乾親王眼睛一亮,急問道:“什麽時候?走了多久?”


    黑衣人道:“還不到午時?”


    郭千軍急切地問:“王爺,難道沈春風發覺到我們的布局,他們想逃離京城?”


    乾親王右手一拳擊在桌上,恨恨地道:“沈春風,你想逃出本王的手心,沒有那麽容易?傳令下去,迅速追下去,發現目標,立即格殺勿論!”


    郭千軍目光中流露出仇恨的神情:“王爺,我也去追吧!郭某要親手殺了他,以祭武兒的在天之靈?”


    乾親王凝重地道:“郭先生,沈春風此人很不容易對付?光憑你一人之力隻怕難以殺之,本王派‘血菩薩’空了大師和‘鬼手’海東青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郭千軍心中大喜:“多謝王爺。”


    (二)


    一道道整齊的山林如同屏障般掩藏著一條寬敞的大道,四周可以見到群群鳥兒飛過,聽見河水流過的聲音,雖然天氣臨冬,也依舊可以聞到野花的香氣。


    清靜的官道上沒有人煙,也沒有車輛經過,顯出一股蕭瑟之氣。


    馬車裏,柳乘風緊緊把柳菀玉抱在懷裏,就好象抱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一樣舍不得放手。柳菀玉臉色蒼白、披散著長發,嘴唇也是烏紫的,她的目光穿過車簾,穿過官道、樹林,雖然已經距離京城很遠了,他的心裏還依舊牽掛著沈原。


    柳乘風憐惜地望著妹妹,心痛地道:“傻妹妹,你別太難過,阿風又不是不回來?”


    柳菀玉呆滯地望著外麵,輕輕地道:“哥哥,阿風他還能回來嗎?”


    柳乘風眼角淚水落了下來,哽咽著:“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看我家菀玉的?”


    柳菀玉神色失落地望著車外的天空,憂傷地道:“他不會回來了?阿風哥變了,菀玉也變了,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傻丫頭,我們都不會變?就算人變了,我們的心也不會變?”柳乘風輕輕撫摸著她長長的秀發,心中噓唏不已?沒有想到一趟京城之行,給菀玉帶來這麽大的痛苦?自己雖然與卓青青之間的婚約解除了,可是心卻已經空了!阿風開始來無蹤去無影,自己也管不了他,誰叫他還是自己的師父?這世界,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柳菀玉緩緩地道:“阿風哥他離我越來越遠了,辛飛也死了,我……好象也死了!”


    柳乘風安慰道:“阿風不會丟下你的,辛飛也沒有死,你的明天一定會更加美好!路還很長很長?”


    柳菀玉輕輕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那個令自己痛苦的夜晚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可是自己卻依舊記憶猶新,深深地鉻在自己的心上。


    柳乘風正要說話,但多年的殺手生涯讓他有所察覺,忙叱道:“快停車,不好,四周有殺氣!”


    柳菀玉抬起頭,奇怪地問:“大哥,我怎麽沒有感覺到?”


    柳乘風苦笑道:“如果你能感覺到大哥也不會為你擔心了?”


    話落,四周傳來一陣陣尖笑聲:“臭小子,嗅覺還不錯?隻可惜你的死期到了?”


    柳乘風抱著菀玉出了馬車,趕車的馬夫嚇得直往後退,一時不知所措。


    柳乘風神情一震,伸手提起長劍,怒吼道:“你們是誰?我們兄妹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攔住我們的去路?”


    猛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吵啞聲:“沈春風呢?原來他拋棄你們跑了?哼,你們要怪就怪沈春風吧,老夫要讓他嚐嚐失去朋友的痛苦滋味?”


    柳乘風臉色倏變:“郭千軍。”


    “不錯。”驟然,柳乘風感覺到一陣冷氣籠罩著全身,不由慌張起來。


    一陣陣疾風吹來,四周頓時飛沙走石、群鳥驚飛,兩人四周被團團團聚,領頭的正是那灰衣人郭千軍和他的兩個徒弟郭久和郭堯,兩邊聚集著一群黑衣人,手持弓箭,齊刷刷地對準了他們,隻要他們動一動,準被轟成馬蜂窩。


    看這陣勢,柳乘風風頭一涼,雙手不由抓緊了柳菀玉手腕:“妹妹,待會兒我送你出去,為兄攔住他們,記住,不要被他們抓住?”


    柳菀玉哭著搖頭:“哥……不……哥哥,我不走?”


    柳乘風怒叱道:“傻妹妹,你不走,我們都走不脫了?”


    郭千軍‘呷、呷’地怪叫起來:“隻怕你們誰也走不了?”


    “未必?”柳乘風倏然雙手抓起菀玉猛然托起,向上邊送去,四周的箭如蝗蟲般射來,柳乘風的身體驟然提起,手中的劍射了出來,化成了一道道白光,那箭紛紛化成了碎片,他的人已經掠過箭陣,“嗖嗖嗖”地射了出去。


    四周一片轟鳴,郭千軍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們這幫蠢蛋,還不快追?”


    柳菀玉被哥哥托出箭陣,身子剛一落地,腿腳跌傷了!她咬緊牙關沒有吭一聲,狠狠地挪動著自己的腳躲進了密林之中。


    片刻,半空中一道人影落在她身後,嚇了她一跳:“啊!”


    “是我。”柳乘風低唔道,伸手抱住了妹妹。


    “哥”柳菀玉不由破涕為笑,慶幸地道:“哥哥,我們是不是已經逃出來了?”


    柳乘風低聲道:“還不行,這郭千軍的武功極高,我們如果要逃出去,隻有靠運氣了?”


    話未落,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怪笑聲:“隻怕你們連運氣也沒有了?”


    那是另一種刺耳的叫聲,那強勁的風掠過,人似乎就在他們身後,如同貓捉老鼠般緊跟其後,緊追著,一陣陣笑聲傳入兩人的耳邊。


    柳乘風悲痛地道:“妹妹,我們命休已,想不到對方還有一個比郭千軍還厲害的人跟著我們後麵?唉,如果阿風在就好了?”


    兩人隻顧往前衝,沒有發現前麵早已經候著一群黑衣人,領頭的黑衣蒙麵人,手抱長劍,穩坐若磐石,目光中射出冷森森的光芒。


    柳菀玉抬起頭,不由尖叫起來:“哥,前麵。”


    柳乘風霍然一驚,隻感覺到一股冷氣襲來,跌坐在地上,柳乘風急忙抱著妹妹跳了下來。


    驀然那黑衣人冷冷地道:“和尚,你為何不捉住他們?”


    兩人身後傳來一陣尖笑聲:“輕而易舉就捉住他們,豈不是太沒有意思了?這可不是老衲的作風,而老衲最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那才刺激、有味。”


    黑衣人鼻子一哼:“什麽貓捉老鼠?你們中原人連殺人都這麽麻煩?依本人之見,一劍就了事,那才叫痛快?”


    驀然,一陣尖利地聲音傳來:“海東青、血菩薩,你們先不要殺他們,他們可是誘餌?沒有他們,沈春風那小子絕對不會露麵?”


    柳乘風心頭一震,一時嚇得驚魂不定。


    眨眼間,自兄妹倆的右側出現一個人,正是追上來的郭千軍。


    黑衣人海東青冷笑道:“那個叫沈春風的是什麽鳥人,居然要動用我們三個人來殺他?”


    郭千軍咬牙切齒地道:“海東青,你可別小瞧了那小子?要殺他,隻怕非要我們三人聯手不可,王爺可是說了,沈春風非死不可?”


    海東青嗤笑道:“郭先生,你可是被他嚇怕了,海某倒要瞧瞧那小子是什麽三頭六臂,值得我們如此興師動眾?”


    柳乘風四處張望,心中暗想:“這三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憑武功隻怕難以逃出去?如果我落在他們手中倒無所謂,可妹妹是個女孩子,絕對不能落在他們手中?看來,我隻有動用殺招了?唉,多年沒有用了,不知還管不管用?”


    柳乘風悄悄地捉住妹妹的手,用手指在她手心中寫了幾行字,菀玉一時泣不成聲,悲傷莫名。


    柳乘風目光四周一望,心中冷笑道:“你們雖然是世上一等一的高手,但柳乘風也不是省油的燈?哼,憑我‘江湖第一殺手’的身份,也會讓你們吃力不討好?”


    三人當著兄妹倆的麵談論著如何利用他們來殺沈春風,似乎沒有把他們看在眼裏,如同他們是甕中鼇,網中魚。


    驀然,兄妹四周散出一陣濃煙來,三位高手大吃一驚,那裏還有他們的身影。


    濃煙彌漫散開,刹時三人紛紛向遠處追去。


    不一會兒,濃煙散開,柳乘風兄妹還站在原地,冷冷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


    柳菀玉忍不住道:“哥,我們快走吧!”


    柳乘風搖搖頭:“菀玉,隻怕我們走不脫了,憑我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他們?他們一會兒就到了,你先走,我在這兒等他們?哥哥這麽做,也是想保全你,不能讓你落在他們手中?隻要阿風不出現,他們絕對不會殺我的?”


    柳菀玉搖搖頭:“哥,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們一起出來,說什麽也要一起回去。”


    柳乘風勸道:“菀玉。”


    柳菀玉痛哭起來,雙手抱著乘風不放:“我不走,我不走!”


    柳乘風歎道:“看來我們隻有請求支援了?”


    “哥,誰會來救我們?”柳菀玉淚汪汪地問。


    柳乘風冷笑道:“菀玉,走,我們慢慢跟他們捉迷藏?哥哥把全身的本事都拿出來,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放棄,直到救援到來之前。”


    他伸手自袖中取出一支煙花,用火折子點燃,那煙花自他手中飛了出去,如一道閃電般劃過空間,在晨昏中閃爍,又岔出條條光圈。


    柳乘風放出暗號,豪氣一振,一手提劍,一手拉住妹妹:“菀玉,走,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一拚,也讓他們嚐嚐你哥的絕招?”


    (二)


    兩人剛離開不久,三人又聚集在一起了。


    “呸”海東青氣得臉鐵青:“我說先殺了他們再說,你們非要婆婆媽媽?想想我們三大高手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卻被兩兄妹弄得團團轉,傳到江湖上,叫我們如何做人?”


    血菩薩橫了他一眼:“你們可看清剛才天空中出現的是什麽東西?”


    郭千軍冷哼一聲:“不會又是那小子找什麽救援不成?”


    血菩薩怪笑道:“不錯?不過我們一定在救援未到之前殺了他們,一除後患。”


    郭千軍眉頭一皺:“為什麽?難道那支煙花其中有什麽古怪?”


    血菩薩笑道:“郭先生如此神通廣大,不會不知道江湖有個神秘的殺人組織‘青雲樓’吧!而這支煙花就是這個組織請救援的暗號?”


    郭千軍暗哼一聲:“‘青雲樓’有什麽了不起?老夫倒想瞧瞧他們的厲害?”


    血菩薩怪笑道:“他們是沒有什麽了不起?可是他們曾經殺死過江湖上數百名高手,尤其是‘青雲樓’之首白雲,殺人從未失手。這小子既然與‘青雲樓’有關,隻怕非常麻煩?目前我們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殺人滅口,在他們還未到之前先殺了他們兄妹倆,然後快速離開;二是放過他們,以免跟青雲樓結仇。如果跟青雲樓結上仇,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殺你,不死不休。”


    郭千軍心中仍舊對“青雲樓”為屑一顧:“既然他們是沈春風的人,隻怕沈春風也跟‘青雲樓’有關,我們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血菩薩對海東青道:“海施主,你意下如何?”


    海東青麵上一陣冷悚:“殺!”


    血菩薩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最好分頭行使,以免拖延時間?”


    郭千軍冷笑道:“見者必殺。”


    海東青冷喝一聲:“好!”


    話落,便向左飛奔而去,郭千軍卻向南而去。


    望著他們追去的身影,血菩薩麵上顯出怪異的神情:“這兩個傻瓜,不管是青雲樓還是沈春風,得罪了他們,你們的死期也不遠了?”


    血菩薩琢磨了片刻,臉上流露出歡欣的笑容:“如果老衲能夠救他們一命,沈小子一定不會防我,然後老衲就有機會殺了他。這樣一來,老衲豈不是大大出名了?而且師兄也會對老衲另眼相看,說不定他們還會饒老衲一命。太好了,哈哈,不管你是沈春風,還是沈原,你隻能死在老衲的手中,什麽天下第一劍,什麽劍神,都見鬼去吧!”


    血菩薩興奮極了,低頭查看了一下四周,臉色一動,便向叢林中追去。


    此刻,四周晨霧散開,如層層紗衣慢慢剝開,數萬道光芒射下來,萬紫千紅般耀眼。叢林中,雜草叢生,柳乘風兄妹就隱藏在這齊腰深的雜草中。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來,柳乘風慢慢地抬起頭來,發現對方是郭千軍帶來的隨從,正用刀撥動著草叢,尋找著他們兄妹的蹤跡。


    柳乘風悄悄盤算著如何一擊而中,右手攥緊劍,身子如條蛇般竄了出去,一道光芒一閃,那幾名黑衣人哼也未哼,便倒在地上。


    柳乘風一擊而中,便飛速往回竄,又潛伏在草叢中,悄聲道:“菀玉,我們走!”


    誰知沒有聽到妹妹的聲音,卻聞一股檀香味。柳乘風猛然一驚,回過頭去,卻見血菩薩站在身後,右手扣在妹妹的肩上,正欣賞地望著他:“好劍法,如果老衲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青雲樓’中劍法最高,殺人從未失手的‘快劍白鷹’。”


    柳乘風冷靜地壓抑住心中的憤懣,右手緊緊攥住劍柄,白衣隨風搖曳著,在他的心裏除了劍,任何萬物似乎已不再存在。隻要血菩薩稍有破綻,他將使出那驚天地泣鬼神的“追魂三式”。可是讓他煩惱的是血菩薩此時全身居然沒有半點破綻,令他心中萬發焦急。


    血菩薩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微笑道:“柳少俠,你不必緊張?老衲不但不會傷害你,而且還要救你們?”


    柳乘風心神一怔,疑惑不解地望著他:“為什麽?”


    血菩薩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並收回手,把柳菀玉推了過去:“你以後就會明白的?有一點你心裏應該明白,不管是‘青雲樓’,還是沈春風,老衲都不願意得罪?你們盡管放心,老衲會幫助你們逃出他們的掌心,必要時老衲會不惜一切殺了他們。你們最好記住,非常時期千萬不要回京城,不要單獨行動,最好的辦法是躲藏在‘青雲樓’裏抑或是跟著沈春風,那才算安全。”


    他倏眉頭一皺:“你們千萬要記住,你們如果落到郭千軍的手中,最好的辦法是忍,才能有一線生機;如果遇上海東青,最好用你最厲害的招式讓他防不勝防。不然,就是你們的死期。切記,切記。”


    此刻,一陣尖笑聲傳來:“是嗎,隻怕他們再也逃不了了?”


    柳乘風神色一驚:“海東青。”


    血菩薩笑嗬嗬地道:“海施主,好快的速度,不愧為‘異門十二煞’的首領?”


    海東青落下身來,站立在遠處,那黑色長衫隨著周身布滿的殺氣飄然飛起,悄無聲息地彌漫在四周,讓空氣顯得格外的沉悶。


    他臉色冰冷如冰塊,目光毒如響尾蛇般盯在血菩薩的身上:“老夫不但早已找到了他們,而且還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想不到吧!”


    血菩薩皮笑肉不笑地打著哈哈:“海施主不會把老衲的話當真吧!你難道不知道老衲一向是說一套做一套,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怎麽可能對你們動手?”


    海東青眉頭一皺,心中琢磨著血菩薩的動機,鼻子一哼:“諒你也不會?就算你有這個心也沒有那個膽?你得罪了我可不要緊,得罪了王爺,那可是生不如死?”


    血菩薩心中暗驚:“為了得到師兄的赦免,老衲非要博一博?就算殺了他,隻要推到‘青雲樓’身上,誰奈我何?海東青呀海東青,老衲可不怕你?”麵色振,眉毛一鬆,笑嘻嘻地道:“既然他們被我們抓住了,你想如何處置?”


    海東青冷森森地道:“當然是殺之而後快,不過,究竟是你殺還是我殺?”


    血菩薩搖搖頭:“不妥,我們不如等候郭先生,大家一起來商量,如何?”


    海東青冷哼一聲:“姓郭的一向心高氣傲,沒有把任何人看在眼裏,而且他一心隻想為弟子報仇雪恨,絕對不會殺他們,不如我們先殺了他們,看他能把我們怎麽樣?”


    話落,殺機一起,手中劍向柳乘風兄妹倆射來,劍勢詭異而快若閃電,柳乘風神色一凜,決定放手一博。


    血菩薩手中杖頭抬起,臉上流露出怪異的神情來:“好呀!”


    柳乘風隻感覺到前後兩道強勁的風襲來,一快一慢,其勢銳不可擋,全身被兩股力量壓製住,根本毫無還手能力,不由緊抱住妹妹,閉上雙眼等候著這致命的一擊。


    驀然,一陣慘叫聲傳來,嚇了他一跳。


    柳乘風睜開眼,卻見海東青倒在地上,血菩薩的杖頭落在柳乘風的頭上停了下來,在海東青的身後卻站著滿麵怒火的郭千軍。


    血菩薩縮回手,歎道:“郭先生,何必發這麽大的火?”


    郭千軍冷冷地道:“哼,郭某最恨別人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血菩薩奸笑道:“殺得好!如果王爺問起來,老衲就說是‘青雲樓’的人殺了他,如何?”


    郭千軍冷哼一聲:“這樣最好!”


    血菩薩又笑著問:“請問先生,這兩兄妹如何處置?”


    郭千軍目光盯著柳乘風兄妹,那惡毒的眼神令他們感到一股寒氣從頭頂透過腳跟,恨不得馬上死去似的。


    柳乘風心中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妹妹落在他們手中,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右手捧劍,吆喝道:“郭千軍,我跟你決一死戰。”


    郭千軍狂笑道:“小子,你有這個本事麽?”


    柳乘風倏對血菩薩道:“大師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斷不會趁人之危吧!”


    血菩薩開懷大笑道:“柳施主盡管放心,老衲絕對不會對一位弱女子過不去?”


    柳乘風右手劍尖舉起:“郭千軍,來吧!”


    郭千軍輕蔑地望著柳乘風:“小子,如果三招之內你傷得了老夫,郭某就放你們走?”


    血菩薩心中暗笑:“姓郭的老匹夫好大的口氣,這白鷹不但是‘青雲樓’首席殺手,而且又是‘劍神’沈原的弟子,如果要殺他,隻怕不易;但要傷他,絕非難事。”


    柳乘風厲叱道:“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郭千軍心有成竹地道。


    “好”柳乘風猛然一喝,身形已騰空而起,手中的劍若矯龍般斜射而去,其勢隱含著強烈的殺著,其招看似緩慢,卻極其霸道、淩厲。


    郭千軍灰袍一舞動,掌風隱隱雷聲轟鳴,電光閃耀間,烈日般映射而下,灸熱地光芒令萬物退怯。


    柳菀玉緊張地望著哥哥,憔悴的臉上滿是憂慮,手掌攥得緊緊地。


    血菩薩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微笑道:“女施主不用緊張,你大哥不會有事?”


    柳菀玉側頭望著他,悄聲問:“你會不會幫助那個人對付我哥?”


    血菩薩笑道:“老衲是出家人,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殺生?”


    “那就好!不過,你們不是一路人嗎?”柳菀玉疑惑地問。


    “女施主錯了,我們不能算是一路人?你想想,如果我們是一路人,郭先生絕對不會殺海施主,是不是?其實老衲跟沈施主有幾麵之緣?”


    柳菀玉眼睛一亮:“你說得是阿風哥嗎?”


    血菩薩微笑道:“是呀!老衲是沈施主大哥的師父的師叔。”


    柳菀玉想了想,臉上流露出笑容來:“我明白了,阿風哥有個大哥,他師父有個師弟就是你,是不是?”


    “聰明的小姑娘。老衲絕對不會騙你的,你瞧,三招快過去了?”血菩薩笑嗬嗬地道。


    柳菀玉回過頭,卻見大哥劍式快若閃電般刺向郭千軍,郭千軍飛速閃開,但已來不及了,劍尖挑在他的肩上,留下一道傷痕,劃破了他的灰袍。


    柳乘風劍光一閃,人如鬼魅般退避開來,向妹妹身邊閃去。


    郭千軍氣急敗壞地盯著柳乘風,冷哼一聲:“果然好快的劍法,看來郭某今天絕對不會放過你?”


    柳菀玉氣呼呼地道:“喂,你出爾反爾,不講信用?”


    郭千軍冷笑道:“江湖上有幾個人講過信用?”


    柳乘風道:“郭前輩是江湖上知名的大人物,如此出爾反爾,傳到江湖上,隻怕再無立地之足?”


    郭千軍眉頭一皺,臉上殺機頓起,血菩薩連忙攔住他:“郭先生,請三思,我們走!”


    郭千軍略一遲疑,心中暗想:“這小子的劍法如此厲害,他日必成大患,必將成為第二個沈春風,江湖上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對手?”


    他大笑道:“郭某今天殺了你們,以後有誰知道今天郭某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柳菀玉手指向血菩薩:“喂,你別太得意了,有這位大師可以作證喲,難道你連他也殺了不成?”


    郭千軍一怔,怒道:“臭丫頭,容不得你在此挑撥離間?”


    血菩薩輕咳一聲:“郭先生,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還是不做得好?”


    郭千軍冷哼一聲,怒了:“血菩薩,郭某想做的事情天王老子也阻攔不了,你不要多管閑事?你講過什麽江湖道義?我呸,少在郭某麵前假惺惺了,雖然郭某不知道你心裏打什麽注意,但是今天郭某的事情你最好少管為妙?”


    柳菀玉煸風點火地叫了起來:“大師,看來他是沒把你放在眼裏喲?”


    柳乘風連忙拉住她:“菀玉。”


    柳菀玉不依不饒地喊道:“哼,你算什麽東西?你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嗎,你連給大師提鞋也配?”


    血菩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不用如此激起我們的矛盾?老衲是不會跟郭先生動手的,但是你也盡管放心,老衲也絕不會跟郭先生聯手對付你們?”


    郭千軍不耐煩地吼道:“臭丫頭,你的如意算盤隻怕打不響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你們要怪就怪沈春風吧!”


    柳菀玉氣呼呼地道:“大師,你如今不顧道義,別怪本姑娘把你的事情說出來?”


    血菩薩神情一驚,笑了起來:“小姑娘,這可非君子所為喲?”


    柳菀玉撅起嘴,不高興地道:“我可不是君子,乃小女子也。”


    血菩薩大笑道:“難怪連孔聖人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此話果然不假?”


    柳菀玉鼻子一哼:“大師,既然那個老家夥不講道義,本姑娘也絕對不講道義?”


    血菩薩笑道:“好,你盡管說出來,隻怕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


    柳菀玉氣憤地道:“本姑娘才不信你的鬼話哩?”她對郭千軍叫了起來:“灰老頭,告訴你一件天大的事情準嚇死你?嘿嘿,大師,你現在阻攔我來得及喲!”


    郭千軍嘿嘿冷笑:“臭丫頭,看來你是活膩了?”


    柳菀玉天不怕地不怕地叫了起來:“告訴你灰老頭,大師他是阿風哥的大哥的師叔,你殺了我們,他會殺了你替我們報仇。怎麽樣,這個消息夠嗆吧!”


    郭千軍眼睛凶光一閃,目光望向血菩薩。


    血菩薩不以為然地道:“不錯。老衲的確是沈春風大哥的師叔,可是,那小子目前還夥同他的師父正四處在捉拿老衲,若非如此,老衲怎麽會躲在王爺帳下,以求庇護。”


    郭千軍疑惑地道:“大師是少林寺的叛徒,天下人誰不知道?可是,你從來沒有告訴我,沈春風還有一個大哥,而且還是少林弟子,更是你師兄的徒弟?”


    血菩薩輕咳一聲:“這件事情老衲可不好說,說不準先生把老衲也當成了沈春風的同黨?”


    郭千軍心中暗想:“如果殺了沈春風,少林寺的人會不會找我的麻煩?雖然我有魔帝在後麵做後盾,可是魔帝曾經提這,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少林寺結仇?”


    血菩薩眉毛揚起,狡黠地道:“先生心中恨沈春風入骨,可是卻對少林寺有所顧及,對不對?”


    郭千軍點點頭。


    血菩薩笑眯眯地道:“先生盡管放心?你隻怕做夢也想不到,老衲那大師兄對沈春風也是恨之入骨,如不是老衲那師侄在,沈春風早已死在他的手中?”


    郭千軍奇怪地問:“天闡大師在江湖上德高望重,武功已近臻境,怎麽會跟沈春風結下仇怨?”


    血菩薩暗下心來,思道:“如果讓郭千軍知道沈春風曾經打敗過八大門派,讓師兄吃過虧?他自然不會再敢跟沈春風動手?這樣一來,不但破壞了師兄利用沈春風對付檀世衝的計劃,而且老衲也難逃少林寺的追捕。嘿嘿,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沈春風,你可不要怪我喲?”


    他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麽?這少林寺雖為名門正派,但其中弟子良莠不齊,何況還包括一些俗家弟子,難免有所驕縱,借師門名氣在外麵為非作歹,被沈春風教訓了一頓,江湖中人對這件事一向以訛傳訛,讓少林寺的顏麵無光,這樣便結了仇。這沈春風也是狡猾,怕少林寺找他算帳,故意躲起來。這一躲,便是三年,這件事在江湖上雖然被淡忘了,但卻是少林寺的恥辱,師兄如今對他依舊是耿耿於懷?”


    柳菀玉心中暗自氣憤:“這死和尚一點情麵也不給,真是急死人了?”


    她正要發怒,耳邊卻傳來血菩薩的聲音:“臭丫頭,你別太心急,沒有聽到老衲哆嗦了這麽久,無非是想拖延時間,等你們的救兵來?”


    柳乘風心中暗自焦急,不知道師父他們會不會來救自己。


    郭千軍不耐煩地打斷血菩薩的話:“不管沈春風跟誰結多大的仇,今天郭某非殺了他們不可?”


    他灰衣一揮,右手揚起,指化為掌,雷厲風行般向兩兄弟劈來,其勢快若閃電般,卷起四周枝葉紛飛、飛沙走石。


    柳乘風想不到郭千軍說動手就動手,推開妹妹,手中劍脫鞘而出,身形疾騰而起,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兩人已經縱橫交錯過了數十招。


    郭千軍接著化掌為拳,拳聲轟隆,狹帶著數道強勁的風力,柳乘風疾速躲開,那拳聲轟在樹幹上,頓時那一棵棵碗口大的樹木轟然而倒,令人心悚不已。


    柳菀玉雙手緊握,手心已滲出了汗,雙足直跺著,恨不得自己上去跟郭千軍拚命。


    兩人相交不過數十個回合,柳乘風內力已有所不支,劍式呈現拚命狀態,令郭千軍心中大喜。他灰衣舞動著,身形加大,雙手呈上旋轉而起,便隻見一道強烈灸熱的光芒自掌中吐出,四周一切已然被灸熱的烈焰化為灰燼。那道道光芒如弧形般劃開,快若閃電般擊向柳乘風,柳乘風那躲得過如此快速的致命一擊,血菩薩手中不由暗握一塊樹皮,彈了過去,打在柳乘風的腿腕上,柳乘風摔落在地,那道光芒正巧自他頭皮上刮過,險險躲過。


    “大哥”柳菀玉尖叫起來。


    郭千軍狂笑道:“哼,你能躲過第一招算你本事,郭某倒要瞧瞧你如何躲過第二招?”


    柳乘風摔倒在地上,正努力要爬起來,卻無奈全身骨頭似乎撕裂般疼痛,頭昏腦脹地探起頭,隻感覺到天地似乎都在搖晃著、閃動著,暈厥了過去。


    郭千軍得意而猙獰地大笑著,似乎看見沈春風痛苦的表情,掌式向柳乘風拍去。


    柳菀玉嚇得心神不定,抓起地上黑衣人留下的長劍,向郭千軍衝去,手中長劍很怪異地向前進刺去。


    瞧著柳菀玉這怪異的劍招,血菩薩心中不由一動:“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玄天劍法’。”


    郭千軍感覺到身後的動向,回過頭來一瞧,柳菀玉的劍式倏斜斜射來,招式雖簡單,但速度極快,快得他根本無法躲閃,眼睜睜地看著劍刺進了胸口。


    柳菀玉驚駭得望著郭千軍那張扭曲似的臉,手中猛地抽出了劍。


    郭千軍盯著她手中的劍,臉上倏然流露出驚駭的神情:“這是什麽劍法,誰教你的?”


    柳菀玉握著劍柄,臉色蒼白,支支唔唔地道:“告訴你也無妨,這是阿風哥教給我的。你……你別妄想找阿風哥,他的劍術比我高明百倍,你不是他的對手?”


    郭千軍顧不得胸口鮮血湧出,嘴中喃喃地念道:“這麽說他最厲害的武功不是掌法,而是劍術,那快的劍招,好厲害的劍術,我報不了仇,我報不了仇?”


    血菩薩倏然猛地把柳菀玉向前一推,柳菀玉手中的劍深深刺進郭千軍的心口,從身後刺出,她不由驚叫了起來。郭千軍瞪大了雙眼,伸手指向血菩薩:“你……你……”


    柳菀玉嚇得臉蒼白,雙手顫抖起來:“大師,你幹嘛要殺他,他不會再找阿風哥報仇了?”


    血菩薩鎮靜地道:“傻丫頭,你錯了?郭千軍可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你殺了他,不但為江湖中人除一大害,而且還可以出人頭地,天下揚名,何樂而不為呢?”


    他一邊安慰她,心中暗想:“這丫頭不知道自己的身手、天姿已經在他大哥之上,隻是內力不足,又加上江湖經驗不足,如果能加以調教一番,嘿嘿,他日成就不同凡響?”


    他心中不由起了愛才之心,倏然聽到一陣陣竹笛聲隱隱約約響了起來,心中一動,右手倏很快速點了她的昏穴,柳菀玉昏倒在他的身上。


    血菩薩抱起柳菀玉,朝柳乘風嘿嘿一笑:“白鷹呀白鷹,終有一天你會感謝老衲為你教出一位武功高強的妹妹?”


    他身形一閃,刹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血菩薩剛走,郭久和郭堯戰戰兢兢地鑽了出來,抬起師父的身子,飛速地離開了,隻剩下昏迷過去的柳乘風。


    不一會兒,自樹叢中飄落下數十道黑衣勁裝少年,落在柳乘風身邊,緊跟著便見四位強壯黑衣大漢抬著一頂黑色轎子健步如飛般奔來,帶動著四周的空氣,彌漫著一陣肅殺的氣氛。


    轎子淩空落在草叢中,卻見一名黑衣少年躬身道:“啟稟主人,四周除了幾具屍體和大師兄,沒有看見任何人?”


    轎中傳來一陣沉默的聲音:“我知道了,你們帶著大師兄,走吧!”


    “是”轎子又淩空而起,飛閃而去,幾名少年抬著柳乘風緊隨其後。


    幽幽的叢林中,又恢複了平靜,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神之龍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淩淩海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淩淩海鷹並收藏劍神之龍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