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野與“五行頭陀”,兩個人正在敘舊,旁邊一個相貌堂堂的長袍瘦漢,卻抖動三咎長髯,冷笑插言道:“攀親附舊,暫且不忙於一時,我們還是先研究一下,安東野私自闖入王府重地、該當何罪的好!”


    安東野虎目一轉,跟長袍長須漢子,對了一眼:“是趙總鏢頭?”


    說實話,安東野的眼神,並不算很銳利,但趙日天給他一對,就有一種給山中老虎盯死了的恐慌感覺。


    趙日天強打精神道:“怎樣?”


    安東野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趙皇叔私自禁錮一個民間女子,又該當何罪?”


    趙日天一怔,道:“這瘋女人,不是皇叔抓來的,也跟我們大家夥兒無關。”


    安東野抓住對方語病,緊追不放的道:“那你剛才又說是王府重地?不關你們大夥兒的事,你們又來這裏廝混你媽個蛋啊?”


    趙日天頓時為之語塞。


    “這位小大姐是老夫請回來的。她弟弟辰源犯了法,我們‘金槍世家’的老少兄弟看不過眼,把她請來等待辰源出現給被害的金掌門和道上朋友們一個交待。”說話的老者,又胖又矮,精神飽滿,模樣很可愛,笑起來卻十分狡猾。


    這老者這個時候,居然還懷淫淫地、色迷迷地看著王安東野,像是老眼昏花把張飛也似的猛漢安東野,誤看成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般的鬼迷心竅。


    安東野偏了偏頭,斜睨了這老人一眼,不屑的問道:“‘金槍無敵’龍傲天?”


    那笑眯眯的老人,也偏了偏白花花的腦袋,道:“正是小老兒。”


    安東野抱拳正色道:“晚輩安東野,有一事不明,請教‘金槍無敵’龍老爺子。”


    龍傲天笑眯眯的道:“小老兒癡長了幾歲,就是多費了一些白米飯,‘請教’二字,可不敢當;三爺有話盡可問,小老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東野即問道:“此處是‘開封府’、還是‘刑部’、或亦是有司衙門?”


    龍傲天道:“都不是。”


    安東野問道:“那麽,此間是不是閣下的‘金槍’龍家府邸?”


    龍傲天答道:“也不是。”


    安東野又問道:“那麽,;金槍世家;可是隸屬於‘兵部’軍隊哪一係?‘托塔天王’萬大人的人馬?還是‘獨臂將軍’楊將軍的部曲?”


    龍傲天聽得一愣,答道:“本族同宗而居,習武練槍,強身健體,並不屬於‘兵部’任何一個派係。”


    安東野道:“這麽說,貴門那就是道上的人馬嘍?”


    龍傲天笑容稍減,道:“三爺的‘大風堂’,不也是一樣的江湖草莽、綠林豪傑。”


    安東野道:“既然不是官衙和軍隊的人差,那麽東野請問,就算敝友的姐姐犯了法,你們有什麽權力把她關押起來?”


    “這……這個嘛……這女人犯的惡事,人所不容,人神共憤,我們是見義勇為替天行道——”龍傲天厚著老臉,強辯道。


    裏麵的辰沅尖叫起來:“胖老頭,放你娘的狗臭屁!”看她凶惡的樣子,如果不是諸三綱和葛五常一個按住她的玉背、一個拉住她的粉臂,她已行撲出來,猛抓龍傲天鶴發童顏保養得粉嫩如嬰兒的那張胖臉,讓這老東西臉上留下十道、二十道的血口子了。


    安東野神色不變,保持笑意道:“啊?果真有這種事?既然是這樣,東野就大義滅親,把這犯婦押去‘開封府’,交給潘夙潘大人,好好地把她審上一審,如何?”


    龍傲天為之氣結,道:“鬼知道你打的是什麽主意?再說,潘夙那官兒,乃開國奸臣潘美之後,信不得。”


    安東野道:“龍老爺子若不放心的話,大可和我們一道上‘開封府’衙門去一趟,再或者請出李左相、楊侍郎、龍禦使這些朝野一致推崇、剛正不阿的清廉大臣陪審斷案,如此最公平不過!”


    龍傲天道:“這個……那個……”


    安東野蒲扇般的大手一擺,道:“不必這個那個的了,龍老爺子就莫辭辛苦,和我們一起走這一遭吧!”


    “慢!”趙日天攔住道:“少來這一套!誰知道你和辰源是不是互相串通勾結?”


    “我跟辰源勾結?”王安東野指著自己又高又挺的鼻梁,誇張的道:“那老子又怎麽知道,你們有沒有跟楚羽勾結串通?我就想讓列位青天大老爺好好看一看,看看他們是相信我身後這樣一個癡癡傻傻的弱女子會幹下傷天害理的惡事、還是相信趙總鏢頭這樣一位一臉陰險狡詐、龍老爺子這樣一位滿麵虛偽圓滑還有那個楚羽長的像掉麵缸裏的小白臉聯合起來坑害這瘋女子!?哈,哈,怎麽?都怕了?來啊,都跟我見官去,不妨驚動了楚太後、安老郡王,正好給我們這些草民評評理、出出氣!”


    趙日天跟龍傲天一時都來不及應對,趙山河也正在氣頭上,剛要跺腳發作、方欲舉手發威,“五行頭陀”鑫森淼焱垚卻開口道:“大家稍安勿躁,容貧僧說幾句公道話。”


    安東野心下,必是以為這個大頭陀既是他師傅雲老龍頭的故交,定會站在他這一邊說話,於是歡欣鼓舞的道:“五行師叔是武林前輩,江湖名宿,您老這個時候,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那自然是是最好不過了。”


    ——安東野本意,能不武力救人、就盡量不開打。因為一旦打將來,敵方高手眾多,而且友人的姐姐還未脫險,打鬥之中,刀槍無眼,很難顧及安全,很有風險。


    就聽“五行頭陀”向趙山河沉聲道:“皇叔,貧僧和您也算是老相識了,沒想到,您金枝玉葉的皇室重員,行事還是這般不擇手段、不計後果,這回,貧僧可不能再偏向你說話了。公道自在人心,貧僧雖是從事殺手的職業,但也是佛門修行之人,貧僧總不能逆天行事,違心做人。”


    趙山河懊惱地鐵了臉,問道:“五行大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枉你我相交一場,你卻幫著外人說話!”


    “五行頭陀”嘿笑道:“話不能這般說,貧僧是幫理不幫親,何況這東野世侄,是貧僧故人雲飛揚大哥現在唯一留存於世的愛徒,更何況又是你們擄人囚人在先,你們理虧失禮於前,貧僧不能不站在公道和真理的一邊!”


    說著話,“五行頭陀”真的一個大步橫跨了過去,挨著安東野並肩而立。


    大頭陀刺客心裏卻在思量想:“我該一舉手間格殺了安東野這傻小子好呢?還是拿下他去向太尉大人請功討賞好呢?殺了他,雲飛揚門下‘關東三虎’一係,可謂死光滅絕了,日後也省得有人找我麻煩,要是擒住獻給高太尉,太尉說不準一高興,就把嚴重威脅到他黨魁位置的閻羅王,從‘刑總’的老虎交椅上,一腳踢開,將我推了上去,也未可知呢!”


    趙日天目光一轉,罵道:“賊禿!老子早就看出你是一個吃裏扒外的反骨貨!”


    龍傲天把精厲的目光,斂入厚重的的眼皮裏,叱道:“嘿!大頭陀,你要尋死,老夫也不攔著!”


    “五行頭陀”大義凜然的昂首道:“今日,貧僧誓要與東野賢侄並肩作戰,會一會你們這些惡人!”


    “雄雞一唱天下白”趙山雞怒道:“大頭陀,你吃著太尉家的白米飯,卻拉著外人家的紅屎!‘五行門’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趙山河立即截道:“五行,你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當日,你在太尉大人麵前,一味護著雲飛揚,不許官府動他,使我們行事,諸多的不便:今天,你又匡護著他的寶貝徒弟,逞凶耍威。你這不是明擺著跟我們過不去麽?!”


    “五行頭陀”灑然道:“雲飛揚大哥不但是貧僧的方外之交,更是生死之交;貧僧與你,最多隻能算是酒肉朋友、點頭誌豪。這裏的交情深淺,就不用貧僧細說了吧,所以,今日之事,也休怪貧僧翻臉不認人!”


    “去你奶奶個老比的!”“雄雞一唱天下白”趙山雞張口就罵破口大罵:“什麽白金殺手?狗屁一代宗師!你他娘的就是一顆牆頭狗尾巴草,一會兒跟著太尉大人後屁股轉、一會兒又爬來跪舔俺家皇兄的腳丫子,而今又見風轉舵轉錯了方向,山雞哥就讓你有好看的!”


    趙山河馬上又接著道:“五行,東野小子又有幾斤幾兩?!他帶來的兩個,隻不過是‘關外’第九流地方第十八品的流氓小混混兒,撐不住大場麵!你這樣幫襯他,恐怕是難以修成正果了!”


    安東野忽然道:“大師,東野有一事相詢,請指教晚輩一二。”


    “好啊,賢侄有話,但說無妨!”“五行頭陀”殺機暗藏,笑吟吟的道、


    “五行頭陀”鑫森淼焱垚,這時與安東野已相距極近,他尋到了一個機會,就要下手格殺僅有半臂之隔的安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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