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大家都衝不出去,這樣蠻幹下去,隻能是一敗塗地,弓辰虛晃一槍,一聲號令:“退回!”,長槍斷後,刺倒了數名馬賊,三名同袍衝回店內,決心死守待援。


    關山月被弓辰逃脫,大為惱火,率眾力攻強衝。弓辰單人隻槍,獨守店門大,當真是:“一夫當,萬夫莫開。”。兩扇窗戶,十大捍衛也不斷搶攻猛突,但三名公差捕快躲在屋內暗處,相互支援,加之窗戶極窄,隻容一人通過,是以賊眾一旦探首入窗,裏麵的人手起刀落,定必身首異處,叛部一時不但攻不下野店,反而賠上了兩名捍衛和八、九個賊徒。


    按照弓辰的想法,自己等四個人,再撐上一會,相距不遠的主隊就該趕到支援,以冷若顏與三十名公門好手的戰力,外麵這些馬賊,隻有作鳥獸散落荒四逃的份兒;但困鬥了這麽久,還不見主隊趕上來,就使得平日自詡為“諸葛亮”的弓總捕頭,心裏猛地一驚——


    ——“狂魔”伏俊一直還沒有現身,而今隻派了“六凶”中的“手掌大人”和“斷頭將軍”來伏擊截殺本隊,而主隊到現在也遲遲沒來會合,想必侍郎大人和大姑娘他們,定是遇上了更厲害更強大的敵手了!


    一想到這裏,弓辰就不覺汗如雨下,耳邊猛聽一聲斷喝之後又是一聲“轟隆”大響,酒店己塌方了半間屋子。


    原來竟是那脾氣火爆的“斷頭將軍”關山月,見久戰無功,心浮氣躁,大喝一聲,竟用“開山斧”砍倒了半間野店。


    房屋一倒半片,馬賊猙獰嘶喊,蜂擁而入——


    弓辰自知此次難逃一劫,他將心一橫,一人一槍截住關山月與八名捍衛狠拚起來。另一邊的三名袍澤,也被幾十個馬賊,團團圍住廝殺,且作困獸掙紮。


    弓辰弓總捕的前隊遇險,索淩遲索總牢頭的後隊,同樣狀況堪虞。


    做為追逃主隊的後衛羽翼,“活閻羅”與九名“天牢”精銳好手,假扮成流民,遞次前行。


    眼見一片黑鬆林攔路,隊伍裏的黃鼠狼抬眼瞧瞧林子,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這林子,可是凶惡的緊,不會有什麽不妥吧?”


    同行的小雞笑道:“叔兒,您老也太多疑了,憑那些個不成器的叛軍,還敢主動找上我們索老總不成?難不成吞了熊心、吃了豹子膽麽?!”


    黃鼠狼仍愁眉不展地苦著臉道:“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索淩遲目注鬆林,陰聲道:“不需小心了,他們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倏地“颶颼”破風聲響,林子裏箭如飛蝗般射來,走在最前的小雞首當其衝,又完全沒有防備,眼看者就要被攢射成刺蝟,索淩遲驀地探出十指如鉤一陣抓拍,打落了三十多支冷箭!


    黃鼠狼等人雖然遭到突襲,不過大多數人還都算是臨危不亂,他們一麵閃躲,一麵拔刃,隻有一名節級,因躲避不及,當場中箭死亡。


    敵人不知在林子裏埋伏了多少弓箭手,箭雨源源不斷。敵明我暗,敵攻我守,索淩遲心知再照這樣撐下去,難免要全軍覆沒;是以,他尖嘯一聲,雙爪翻飛,直向射箭最多的所在,如同一隻怪鳥,淩空撲下——


    索淩遲一衝入鬆林中,林叢的伏兵,馬上棄弓拔刀,準備撲殺!然而慘叫連聲中,已有六、七個叛軍,被索淩遲的“五鬼鎖喉”抓破麵門而死!


    說時遲、那時快,索淩遲一逼住林中叛軍的箭陣主力,那八名同事,即時也及時的,一麵擋箭一麵分頭闖入,與施放冷箭的伏兵殺將起來。


    忽地就聽“簌簌”聲響,幾棵又高又密的鬆樹上,幾乎躍下數名蒙麵軍健,雙手高舉樸刀,居高臨下直劈而落——


    一個牢子不備,立時在刀光裏身首異處;而另一名押司,後背也斜斜挨一刀,雖不致命,可也是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索淩遲人雖陰險,但他這次帶出來的九名精銳幹吏,是他在官場混跡的資本、“刑部”立足的家底,他可不想都拚光了當下,他運起“五鬼鎖喉”,陰風習習,瞬間擊斃了六個叛軍,他尖嘯喝道:“大家背靠背,別分散!”


    ——對方不算被自己擊斃的十餘人,至少還有五、六十人之多,己方目前包括傷者,也僅有八人,一旦分散開來、各自為戰,隻怕就有被敵人分割包圍、逐個擊毀之危。


    七名“天牢”好手,正向總牢頭處靠攏,忽聽上空有人長吟道:“夫君,小奴家來也——”一男子自一棵大鬆樹上,一躍而下!


    隻見來人,一身戲袍,花花綠綠,麵如博粉,表情扭捏,惺惺作態,五官雖然還算風流俊俏,卻有一股令人作嘔的反感。


    索淩遲心中一震,黃鼠狼已向身邊的同伴低聲道:“這不男不女的怪物,就是‘六凶’之一的‘戲子將軍’蕭憐花,大家千萬小心!”


    就見那“戲子將軍”蕭憐花掩口一笑,身如花蝶,突然長袍大袖一揚。隻見這勾青峰,便把那受傷的押司打得腦漿迸裂!


    對方這般在自己麵前來去自如、肆意殺人如探囊取物,不由得激起了索淩遲骨子裏的惡性,他厲嘯鬼叫一聲,鬼爪齊施,扭斷了兩個叛軍的脖子,馬上還以顏色!


    蕭憐花堂堂七尺須眉男子,故小女兒態的莞兒一笑,拿著腔調清唱道:“夫君啊——天色不早,奴家為你寬衣解帶,我們就此安歇吧——”吟聲裏,兩條繡著彩雲飛蝶的水袖雙雙一拋,就如兩條鋼棍般,直擊索淩遲當胸當麵——


    “活閻羅”索淩遲一爪如抓,由上至下抓落,蕭憐花一聽厲風陡起,就知道索淩遲決非庸手,他吟唱一句,回袖一招,向索淩遲的鬼手纏了過去。


    “流雲水袖”和“五鬼鎖喉”交纏一處,糾結不開,兩人各自發力,一時之間,陷入僵持的局麵。


    蕭憐花運力扯袖,粉臉“簌簌”掉粉道:“索老總好俊的功夫啊!”


    索淩遲暗勁掙爪,陰麵變色,抖聲道:“蕭四將軍身手也不差!”


    兩人正難解難分之際,忽然樹林裏響起一聲冷笑:“老四,三哥我來了。”就見“唰”地一道寒光,直刺田索淩遲胸門——


    這一下突襲,來勢不但快而狠,而且攻其不備,索淩遲的一招“五鬼鎖喉”,本是胸門洞開,蕭憐花水袖逼得正緊,更無法變招,百忙間方寸大亂——


    那突然施襲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刑部”稱之為“六凶”之一的“屠城將軍”葉屠城!


    此人善使“三尖兩刃刀”,而且刀法如毒蛇,急疾而狠陰狠,掌軍權時,窮兵黷武,殺戮極重。他工於心計,手段更加十分刁鑽,認準索淩遲的要害,在他冷不防時,便一刀刺了下去。


    葉屠城這一刀,直奪索淩遲胸口,他在“天牢”遭索淩遲折磨羞辱已甚,早就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活閻羅”,眼看就要得手時,猛地索淩遲發出一聲淒厲的鬼嘯聽得一聲大喝,宛若山魈夜啼,震得他眼前一花,雙手一抖,“三尖兩刃刀”竟刺歪了兩寸——


    “嗤”的一下,尖刀刺進了索淩遲的右脅,索淩遲運功相抗,硬接一刀,那一刀隻刺人三分,便再也刺不下去了!


    葉屠城見自己鋒利無比的“三尖兩刃刀”,竟如刺鐵板,大駭之下,急欲抽出,但索淩遲的另一記“五鬼鎖喉”,已抓在刀杆上,“鏘”的一聲響,刀身一斷為二。


    葉屠城大驚失色,其實索淩遲內功了得,若不是葉屠城那寶刀鋒利至極,還直刺不入他的體內,索淩遲破衣殷紅一片,鬼嘶一聲,向葉屠城撲殺過來,因心中憤恨此人偷襲傷他,所以這一下出手,招招狠辣,爪爪取命!


    眼見索淩遲凶狠如此,失去趁手兵器的葉屠城,心頭不免大慌,六招之後,他便已經是頻頻涉危、險象環生;打鬥之中,又猛見索淩遲血沾破衣,才知道他畢竟也受了刀傷、強力而為,心頭大不禁為之寬,便以靈蛇一般的身法閃轉騰挪,以避開索淩遲歹毒淩厲的鬼爪攻勢。


    葉屠城武功雖不如索淩遲,但畢竟是做過“鎮南將軍”的沙場悍將,身手自是不弱,索淩遲一時也拿他不下。


    兩人又廝殺了二十幾回合,孟葉屠城己落盡下風,就聽一聲長吟:“三哥,四弟來助你一臂之力!”便見“戲子將軍”蕭憐花,擺脫了索淩遲另一隻鬼手,又加入戰團!


    蕭四將軍這一加入戰局,與葉三將軍合鬥雙戰“活閻羅”,索淩遲可就有些漸漸力不從心了。


    平心而論,若以一對一,“刑部十虎”首虎索淩遲,比“權力幫”九將軍中的任何一位,都高出甚多,但葉、簫二將合擊聯手,索淩遲就要略遜一籌了。


    葉屠城招式刁鑽歹毒,蕭憐花功法陰柔莫測,再加上索淩遲負傷在前,六個手下孤立無援,形勢可謂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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