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婢互覷一眼,隻聽冷若顏兩排貝齒間迸出兩個字:“快去!”


    三婢立即騰雲駕霧一般,飛快而去,她們幾乎是足踏飛輪,淩空虛度般,越過礫石、巨岩,飛撲向那百花叢中的“花屋”。


    “嗖”的一聲,冷若顏早在她說“快去”字之時,已疾彈出營帳,身子騰空,雙足決不沾地,像一頭飛燕,己越過三婢頭頂,當先如電掣墾飛,飛射向“溫柔鄉”!


    “溫柔鄉”前後各有一道門。


    後門禁閉,前門虛掩。


    風吹得門扇“格楞嘩愣”作響,在冷若顏飛射向“溫柔鄉”前門的同時,花屋的後方,也有一個身段窈窕,身法嬌美,身手玲瓏的紅影,手掌上寒芒閃爍,也自花牆的陰影間射了出來,直撲向“溫柔鄉”的後門!


    這血衣大胸美少女人在“溫柔鄉”附近匿伏已久,她一現身就逼近了後門,與冷若顏同時踢破花屋的前後二扇門,一前一後,搶衝了進去!


    冷若顏一搶進花屋,就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


    她首先看見了三個漂亮年輕的女子,她們都坐在一張長長的凳子上,︽↖,她們都端端正正坐在一張凳子上,挺胸抬頭,好整以暇。


    居中一個鬢角插著一支蘭花、柔柔美美的女子,正對著前屋門,也就是對著冷若顏,把一張小小的櫻桃口,張得大大的、圓圓的,在字正腔圓的呼喊:“救命——”


    她們三個對麵五、六尺之遙,也各有一同樣標誌的年輕女子,或者手拄香腮、或正襟端坐,在觀看她們的“表演”,看著蘭花女子表演喊救命。


    冷若顏萬萬沒料到,這大屋子裏會有這麽多年輕漂亮的女人,更想不到這女子喊救命是這麽一個喊法,就像是在唱戲,並且還有觀眾席。


    “掌聲響起來!”表演者蘭花女身左鬢插菊花的女子,在煽動現場的氣氛和觀眾的情緒,蘭花女身右發貼桃花的女子,更是帶頭領掌。


    對麵觀眾席上,除了一個昏昏欲睡、美豔絕倫的虞美人女子,敷衍的鼓了數下掌,左右的梅花女子跟荷花女子都興奮拍掌,熱烈響應


    接下來,迎接冷若顏的,除了熱烈的掌聲,還有始料不及的致命刀光!


    自屋頂橫梁上撲落的女子,鬢角一枝嬌豔欲滴的牡丹斜簪,她當頭就是一刀斬落,半點也不含糊,絲毫不留情麵!


    這一刀斬得又急、又猛、又快,又突兀,防不勝防,刀斬落時,牡丹女子又厲叱了一聲,先聲奪人,後刀奪命。


    若顏身後,又是劍光撲背,香氣襲人。


    花是芍藥。


    劍是殺人劍。


    冷若顏迎著刀光後乍現的美臉、刀光中蘊藏的危險,突然一下抱住了鬢發肌膚衣袂散發香氣的牡丹女子。


    牡丹女子一劍落空,而在這時候,冷若顏的“多情環”便已脫腕發了出去!


    一環正麵直切芍藥女子左胸、一環後麵旋擊其右背!


    她緊緊抱住牡丹女子,對方的身體身子很軟、很暖、很勻、很稱。


    那芍藥女子應變之速,也是非同小可。飛環來襲,她立時大回環繞劍一封,身子一個“鐵板橋”大仰!“當”地一聲,一枚銀環給她的劍磕飛!另一枚銀環險之又險的擦著她的秀頷掠過,削掉了數根秀發,與另一枚銀環,空旋回到主人掌中!


    芍藥女子震劍直身,目透殺氣,卻不敢再上前半步。


    因為她們的大姐花牡丹,已落入冷若顏手裏。或者說,是被冷若顏抱在手裏。


    花牡丹是個身材很均勻,骨肉很媚妍、身上很香豔,杏唇花顏峰秀胸酥發微亂,美得婉轉動人。


    “你是花牡丹!?”冷若顏戲謔的緊貼著“獵物”的耳畔,吐氣如蘭。


    花牡丹酥胸一起一伏,還沒回答,後門已有一個紅衣大胸美少女,高舉著刀,嘴裏“唔呀呀——”一通壯膽也似的亂叫,撞門衝了進來。


    然後她就被眼前這兩個大美人緊緊擁抱的場麵,驚得呆住了:“你們……你們這是……天啊!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男人都死光了嗎……”說著說著,她自己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卻忍不住在指縫之間偷瞧。


    花牡丹美麵緋紅,更顯得人比花嬌。“藍鳳凰,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冷若顏一麵跺著腳,一麵咬著紅唇,死死把懷裏的花牡丹推開。她的臉,也紅透了。


    ——這個美得讓人的心口一痛的大胸美麗紅裙少女,自然是左相派來“南荒”公幹的血鳶尾。


    就算在這樣荒涼的幽穀裏,在這般驚險的環境下,一瞥間,血鳶尾仍出落得如此嬌憨,如此豔麗,凹凸有致,婀娜玲瓏,無處不美。


    血鳶尾瞪了瞪杏目,翹一翹豔唇,叉了叉小蠻腰,大大咧咧的質問:“你是藍鳳凰?”


    冷若顏怔了一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秀勻的鼻子:“我是藍鳳凰?”看了看血鳶尾傻呼呼的假裝聰明樣子,冷若顏好笑道:


    “如果我不是藍鳳凰,你是不是藍鳳凰?”


    “我是藍鳳凰?”這次輪到血鳶尾發怔:“本姑娘像藍鳳凰?她有我這麽凶的胸麽?”


    她驕傲的一挺傲胸,屋子裏的女人,都在心底暗自歎服了一聲:“好胸好凶!”


    “鬼才知道藍鳳凰長什麽個樣兒!”冷若顏笑了起來:“但我知道你不是藍鳳凰。”


    唐詩、宋詞、元曲,這是全都衝了進來。


    她們一衝進來,就被血鳶尾傲人的雙峰吸引住,三婢看了看血鳶尾的巨胸,在低頭看看自己的平胸,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花牡丹婉然展顏,向著冷若顏花枝招展的笑道:“你不是藍鳳凰?”


    然後,她用手指又指向血鳶尾:”你也不是藍鳳凰?”


    冷若顏跟血鳶尾一起搖頭。


    “警戒解除!”芍藥向屋中的幾個手捧兵器的女伴,擺手示意。


    “幸好你們不是,”花牡丹長舒了一口氣,麵色突然變得慘淡起來:“沉中俠派了手下用毒殺手藍鳳凰,來殺我們就姐妹滅口,卻才見兩位姑娘身手不凡,才誤以為你們之中的一位是藍鳳凰……”


    “你們姐妹不是沉中俠的私眷嗎?”冷若顏狐疑的問:“他為什麽要對你們下毒手?”


    花牡丹麵色一苦,正要開口道明原因,寂靜的夜裏,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寂靜的夜裏,詭異乍驚的敲門聲,突兀的響起,“溫柔鄉”花屋裏的女人們,都不約而同的變了顏色。


    蘭花、梅花、菊花、桃花、荷花、虞美人六個“花屋”女子,都去看持劍的二姐芍藥,芍藥麵帶驚懼的望著大姐花牡丹,緊張的問:“會不會是沉中俠的殺手藍鳳凰來了?”


    花牡丹咬著朱唇,握刀的手緊了又緊,硬撐道:“姐妹們不要慌,大不了我們‘九朵花’和那個女魔頭拚個魚死網破!”


    敲門聲陡響陡停卻沒料到,一個稚嫩卻狠勇的大嗓門大喊了一聲:“官府辦差,開門檢查!”


    “花屋”的前門被那人一腳大力踹開,緊接著一個盔斜甲破的半大孩子軍官,背著一個小臉掛灰、年紀更小的小娃娃,抄刀持盾,闖了進來。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不男不女的站中間,都不許動!”娃娃軍官竭力大聲、充武逞勇的連聲喊道。


    “你瞎啊!”血鳶尾挺胸而出:“你看屋子裏哪有男的?”眾女看到娃娃軍官滑稽的模樣,都忍不住都笑,剛才緊張恐懼的氣憤一掃而光,嘻聲一片。


    “都嚴肅點!本大人正在辦公呢!”娃娃軍官以刀擊盾,大聲恫嚇道:“都聽好了,本大人乃‘大宋’左丞相李大人麾下、‘騰訊堂’第一旋風舟行早總管直轄、‘京畿’城防副使李儀之將軍部屬、‘新浪驛’九品驛丞,‘運籌帷幄之中、決戰千裏之外,胸藏百萬甲兵,談笑間虜灰飛煙滅,迷倒萬千少女和少婦,文武全才,舉世無雙天下第一美男子’更更更更大人是也!”


    他一邊說,一邊擺出刀、盾、銬、鏈,乒乒乓乓、零零碎碎,好不容易才湊齊了一套可以使用的,雙手捧得滿滿的,踱著官步、打著官腔走到諸女之間:“現在不需要你們說什麽,但你們所說的,將會成為刑堂證供,本大人從來都是抗拒從嚴,坦白從寬,好言相勸,屈打成招的……額,現在,你們誰先告訴我——你們幾個裏麵,誰是藍鳳凰?”


    “你也在找藍鳳凰?”女人們有一半人奇怪的問。


    “別給本大人耍花樣啊——”四更背著灰頭土臉的小娃娃,下意識的移步,挪到了一個相對比較曠闊安全的空間,色厲內荏的叫道:


    “本大人最是憐香惜玉,你們最好給本大人老實交代,到底誰是藍鳳凰?要不然把小爺惹急了,我把你們好看的先奸後殺,醜的先殺後奸!”


    話音未落,四更歪歪扭扭的頭盔,就被血鳶尾重重的連頭拍了一掌:“四更,丫的,你吃錯藥了!‘騰訊堂’血鳶尾在此,哪輪到你這個小兵長張牙舞爪大呼小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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