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雅啐了我一口,嗔罵道:“起來!我們最多問你幾個問題,侯爺逗你呢!”


    管理員呐呐站起,表情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


    趙輕侯袍擺高高隆起一塊,冷若雅隻假裝不見,輕輕咳嗽兩聲,問道:“大姐,你和班主任什麽關係?他什麽時候來的?來的時候幾個人?”


    管理員顫抖著聲音道:“老班是校長介紹給我認識的,隔三差五就來‘倉庫’和我……那個……他是昨晚亥時一個人來的。”


    冷若雅緊接著問道:“校長是誰?”


    管理員道:“我也不知道。”


    趙輕侯極不自然的將腰身微躬,沉下臉,道:“你最好和我們說實話。”


    管理員慌忙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不怕大爺和女俠笑話,我本來是個寡婦,有一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人蒙住雙眼給……給那個了,他說他叫‘校長’。以後他幾乎每隔幾個月就來找我一次,每次都是先把我雙眼蒙上,再那個我,我從來沒看見過他的樣子。我隻能感覺到他的個子很高,那東西也大得驚人……”


    冷若雅好像1↖,生怕這女人再說下去,立刻搶著道:“葉屠城和安天命的個子都很高,童貫不全之人,可以排除。”


    趙輕侯道:“可是他有胡子。”


    管理員突然說了一句話:“有一個人也許知道‘校長’的身份……”


    趙、冷異口同聲的問道:“誰?”


    管理員道:“門衛王大爺。”


    ——王大爺姓王,是個大爺。


    王大爺是“叫靴樓”的門公,這個老頭子基本是壺不離手,酒不離口。


    趙輕侯出入軍門的時候,十次倒有九次見這個老頭子是醉的,還有一次是吐的。


    老王隻要是喝到五、六分醉意,就根本不把指揮使樹學題放在眼裏,他直接敢指著樹學題的鼻子罵他八輩祖宗。


    老王若是有了七、八分醉意,他已經膽敢往知府宇文書大人的官帽裏撒尿。


    然而,兩位地方要員,封疆大吏,對這個酒氣熏天、吹胡子瞪眼的王大爺毫無辦法,一點也不敢得罪。


    很多人都說,這個老王以前是樞密使童貫童大人的“河南”老鄉,早年做過童大人的親兵,伐遼時曾救過大人的命,把童大人從死人堆的戰場上背了下來。後來老王腿傷退役,才在童大人關照下在“洛陽”行營討了個安逸差事。


    現在滿身酒氣的王大爺,已經有了九分醉。


    他腆胸仰頭地站在比自己高出兩個頭還不止的趙輕侯麵前。看這架勢,他倒像位威武的大將軍,趙大將軍反應該是個無名小卒。


    趙輕侯和冷若雅已經來到“門衛房”有一陣子,王大爺擺足了“大將軍”的威風,這才叉著腰醉醺醺的道:“趙副將,你不在前方觀敵了陣,帶個姑娘回來作甚?你可知臨陣收妻可是死罪?!”


    冷若雅已看得怔住,想笑又笑不出,趙輕侯卻已看慣了,見怪不怪地打了個拱道:“回稟大將軍,有敵國大將,武藝了得,甚是厲害,我方已經連損三元大將,請令定奪。”


    老臉喝得像猴子紅屁股的“大將軍”,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好個猖狂敵將,姓氏名誰?”


    趙輕侯像模像樣的半蹲回禮道:“敵將名喚‘校長’,陣前討敵罵戰。”


    “哇呀呀呀……”一陣怪叫之後,老王忽又一拍桌,瞪著他們,厲聲道:“敵將一懼內之輩,有何可怕?前方戰場將士們血流成河,你們兩個卻顧念兒女私情,脫離戰場,來人啊,把他們兩個推出去斬了!”


    冷若雅強忍笑意,道:“大將軍,我們打不過‘校長’,是回來搬請救兵的。”


    “本大將軍目光如炬,軍法無情,爾等還敢狡辯?”“大將軍”可火了,舉起酒壺,就往趙輕侯身上擲了過去,冷若雅拉著趙輕侯一溜煙的溜了出去。


    一溜出門.冷若雅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趙輕侯的臉色.卻好象全世界每個人都欠他八百兩銀子沒還一樣。


    冷若雅笑道:“王大爺已經醉成那個樣子,看來也問不出什麽來了……”


    “未必!”趙輕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道:“丫頭記不記得老王說的一句很奇怪的話?”


    冷若雅笑道:“這個老伯每句話都瘋言醉語的,丫頭哪知……”


    “不!”趙輕侯一擺手,神情變得嚴肅之極:“他中間有一句說‘敵將一懼內之輩……’不好!我們上管理員那個女人的當了!”


    說話間,趙輕侯拉起冷若雅的小手就走。


    冷若雅被男人拽著飛跑,不由得急聲道:“大叔,你發覺哪裏不對了?”


    一邊疾走,趙輕侯一邊問道:“管理員算不算美女?”


    冷若雅善良的道:“姿色一般。”


    趙輕侯道:“何止一般,簡直是又老又醜!丫頭試想,她這麽一個又老又醜的女人,即便床上功夫再了得,一個男人卻也不可能有興趣每隔幾個月就來找她私會一次,那將意味著什麽?”


    冷若雅想想道:“有可能那個男人就喜歡又老又醜的女人。”


    “胡說。”趙輕侯怒笑道:“我了解男人。‘校長’之所以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他怕那個女人!”


    冷若雅恍然道:“也就是說,管理員有可能‘將軍令’的真正幕後指使者?!”


    二人腳下不停,很快來到“屠叔館”。


    屋子裏靜悄悄的,房門也沒上鎖。


    冷若雅推門進來,喃喃的道:“這個管大姐還真是懶得可以,大白天睡覺不關門。”


    趙輕侯不懷好意的笑道:“簡直睡得和死豬一樣。”


    說到“死豬”二字,趙輕侯忽然心頭一跳,突地一個箭步竄過去,撞開了管理員臥室的房門。


    然後,他全身上下都變得冰冷僵硬。


    屋子裏橫七豎八躺著四具屍體,已沒有一個活人。


    樹學題和管理員赤條條的屍體交疊在大床上,致命傷口和班主任如出一撤,都是指勁內傷,一中眉心,一中咽喉。


    班長、課代表,都是中劍。


    從他們四分寬的傷口上來看,凶器應該是一把極細極窄的劍。


    課代表手旁歪歪扭扭有幾個血字:“校長在‘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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