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吧,我會給你點顏色瞧瞧的!”奴隸心裏暗想,腦海裏已經浮現出蘇白跪地求饒的畫麵。


    反正這次戰鬥本來就是故意引他上當,他的主人就是想想插手也插不了手。


    奴隸對自己主人的能力很自信。


    可是他完全沒想到場麵的局勢漸漸轉變,剛才還喘著粗氣被自己當成耗子逗弄的蘇白突然目露凶光,在兩人近距離的交會中,他突然瞥見蘇白嘴角勾起的弧度。


    隻是一點點,但是卻叫人膽戰心驚。


    “你……”他驚呼出聲。


    心中警鈴大作,奴隸還打算向後撤退,但是根本來不及!


    因為隨著他頗為自信的攻擊,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短時間內難以掙脫!


    本來根本不會給他造成任何威脅的地方一下子成了致命的弱點,因為他完全低估了蘇白的力量,更加沒想到之前的蠻攻和缺力都隻是一隻狼的偽裝。


    狼要吃羊,就要先披上羊皮,混入其中,等其麻痹大意,再一擊致命。


    安好看到這裏,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而趙宏也不是傻子,看到這一場麵,當即明白其中的詭詐。


    蘇白嘴角的笑容轉瞬即逝,僅僅在一瞬間,他便伸手擒住了奴隸的脖頸處,不知另一隻手打向了哪裏,奴隸猝不及防隻感覺全身一陣麻痹,幾乎動彈不得。


    既然狼卸下了偽裝,怎麽還會給羊掙脫的機會。


    沒有任何先兆的,前一秒還露出和善笑意的蘇白下一秒便伸手擰斷了奴隸的喉嚨。


    “哢擦”一聲。


    無比清脆的聲響,俊俏的奴隸麵如死灰,整個人被蘇白狠狠丟在地上。


    而一身狼狽的蘇白臉上雖然還沾著血跡,但是嘴角卻露出屬於勝者的笑容,露出的一顆小尖牙好像在叫囂著自己的勝利和滿心的愉悅。


    而他一雙眼睛都在緊盯著安好。


    本來嘴角還帶著笑容的安好忽然滯了滯,站直了身體,看著蘇白向自己走過來,麵色冷淡下來。


    對著趙宏丟下一句:“遺憾了,你死去的奴隸。”


    而勝者沒有得到一個掌聲,隻是一個奴隸而已,爆了冷門反而叫大家掃興。黑賽選手見決鬥結束便不再逗留原地,地下競技場內最後隻剩下趙宏、蘇白和訓練官三人。


    訓練官慢悠悠地從角落裏走出來,在蘇白麵前稍稍停頓了下。


    “真是福大命大啊。”


    蘇白的神色冷到極點,低垂著頭,想從幾人旁邊過去,卻被趙宏一下子按住。


    趙宏似乎忍了又忍,最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被他威脅的人卻沒有一點反應,從趙宏的手裏掙脫,便突然跑起來,追趕著已經出了競技場的某個人。


    她,看上去不太高興。


    蘇白跑得很急,路上撞到幾個人也沒有停頓,任由身後的人咒罵,雙眼也一直緊盯著前麵那個慢慢走路的少女。


    安好走的並不快,但是她卻是在出神。


    在帝校的時候,鬥毆是很常見的事,普遍來說,平民進校的學生都是貴族的欺壓對象。在帝校裏需要成績,需要新鮮血液,但是沒有什麽,比未來大家族的領導人和國家的上位者來的更重要。


    在帝國,這些永遠是第一。


    安好也是平民子弟,但是她要幸運很多。她的價值太明顯,作為一個潛在價值高的未來得力手下,隻要是腦子還在的貴族都不會隨便動他。就算有人肆意挑釁,她也能憑著自己低調隱忍的作風避其鋒芒。


    隻是他的同伴,褚言卻是截然不同。


    兩人都是以帝校第一的成績入校,安好低調謹慎,而褚言卻是鋒芒畢露。他就像一個火熱的太陽,永遠能輕易地碾壓掉周圍人的存在感,就算是臉上的笑容,一年四季也不曾見它褪下過。


    他就是發光體,如果他還是貴族的話,他一定會是那個圈子裏的中心。可是,他不是……甚至要比安好更糟糕,作為貴族圈子裏讓人不齒的存在,他隻是一個私生子。


    甚至出生便不得認可,隻能冠以母姓。


    聽著他對自己訴說的時候,樣子燦爛到極點,仿佛沒有什麽能值得他憂傷。可是安好作為摯友,完全可以體會到他背後暗藏的痛苦與悲哀。


    明明擁有不遜於天才的頭腦和能力,明明有著優秀的領導能力和感染力,卻因為私生子的身份隻能永遠屈居人下,永遠矮上別人一頭。


    同一個家族的子輩可以嘲諷他,甚至連別的家族裏的人也能作弄他。


    安好依稀還能想起來,在他們剛見麵的時候,就是一個下雨天。


    她為一個貴族少爺送東西的時候路過操場,卻看到一個少年筆直地跪立在地麵上。


    任由狂風驟雨也不動搖,她倒是奇了,上前問。


    “你為何不站起來?”餘光瞥到朝這邊靠近的貴族子弟,心下了然,“可是被……他們欺負的?”


    意思很明顯。


    安好當時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完全沒有幫助的意向。然而這個少年隻是仰起頭,對著她咧嘴一笑,雨水從頭發上滑下,一直滾落到嘴巴裏。


    他仿佛無感,睜著金色的雙眼。“不是。”


    這一句叫本要轉身離開的安好停下了腳步,做出了可以說是最衝動的一件事。俯下身問道:“你是自願跪在這兒的?”


    “不是。”


    看著這金發金眸少年的笑容,安好心裏隻覺怪異。


    果然下一秒聽著他道:“我雖然不是自願的,但你要是再繼續待在這,怕是得被迫了。”


    什麽意思?


    安好瞧見少年嘴邊狡黠的笑容,還沒問出口便被靠近的幾個少年攔住。


    一看就是貴族和跟班,安好頓時沉默起來。


    之後的事情就像個笑話,本來根本不用牽扯到自己身上的事全部被那個一臉陽光的家夥給攪黃了,等到這家夥暴起,將幾個貴族教訓成狗,竟留下一句“欺負我可以,但欺負我兄弟不行”便拽著安好逃之夭夭。


    這下可好,被直接冠名為“兄弟”的安好直接列入了帝校貴族的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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