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明再一次敲開了司主的房門。


    “稟告司主,經查實,白晨嵐用他的假名買下了西洲城郊的一片荒地。那片地早已空置了多年,也鮮少有人路過。但是在一個月前,竟然有商隊一直往返此間。”


    “一個月前?那正好是林延卿從天禁司逃出的時間。”司主目中露出銳利的光芒,他高聲朝門外喊道:“來人!”


    從門外進來人躬身聽命:“立刻去通知天禁司,並調派人手即刻去城郊……”他話還沒說完,從外頭匆匆忙忙走進來人,打斷了他的命令。


    “司……司主……”來人氣喘籲籲,顯然是跑得極了。


    “做什麽事,等會再說!”司主慍怒,他的命令還未說完被人如此打斷。


    那被他嗬斥的人倒是有些膽子,還繼續,隻是聲音有些發顫:“可……可是司主,此事無法等。”


    此人的大膽讓司主也有些驚訝到了,他轉頭看向他:“什麽事?”


    “稟告司主,魂司門外,有個人自稱是林延卿……”


    這句話就像一個驚雷在司主和趙光明的頭頂炸響,兩人都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對看一眼後,立刻朝門外衝去。


    趙光明這是第一次看見林延卿本尊。


    先前他都隻是對此人耳聞,真的親眼看見後,實在有些不能相信這樣一個讓司主都時刻惦記的犯人,長得竟然如此……溫雅。


    是的,就是溫雅。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廣袖翩翩,麵對著上百張的弓弩,神色從容地站在那裏,別說一絲慌張了,他的神情之坦然悠閑,讓趙光明有種錯覺,隻覺得他是一個前去赴宴的文人名士,而不是一個逃獄後來自首被重重包圍的重犯。


    “林延卿。”司主麵對他,沉聲喊著他的名字。


    林延卿優雅地鞠了個躬,“在下林延卿,來此隻是想見一見糜詩司魂使。”


    司主板著臉看著他,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緒。


    糜詩一回到魂司就聽說了這個震驚的消息,她很快就來到關押林延卿的屋子外頭。


    但是卻沒有進去,因為還未到門外就被人攔了下來,讓她去隔壁的屋子。


    糜詩一踏進屋子,就看見司主站在裏頭,而旁邊則是徐東。


    立馬一個頭兩個大。


    這許東出現在這裏,絕對是件麻煩的事情,糜詩不用想也知道徐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抓到林延卿這麽大的一個功勞,徐東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一個時辰前,林延卿獨自前來魂司自首,但從頭至尾他隻說了一句話:隻與糜詩司魂使說話。”


    司主這句話不單是和糜詩說,也同時說給一旁的徐東聽。


    “還有說其它的嗎?有招供他是如何從天禁司逃獄的事情嗎?”徐東問道。


    “沒有。”司主語氣很平淡,“隻有這一句話,以及……一把鑰匙。”


    “鑰匙?什麽鑰匙?”徐東急急地問。


    司主從袖中掏出一把十分普通的鑰匙,說道:“這把鑰匙是林延卿自首後從他身上搜到的,上麵沒有任何的記號,也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隻是一把很普通的鑰匙。”


    “鑰匙已經拓下,讓人去查了。但這把鑰匙顯然是林延卿故意讓我們發現的。”司主皺眉,林延卿這樣一個絕頂聰明的人,所做的事情無法按常理推斷,這鑰匙會不會是陷阱?


    “既然林延卿找的是我,那就讓我進去和他談談。”糜詩看了眼司主,而她這句話卻是衝著徐東說的。


    徐東果然不同意:“林延卿當日被天禁司所抓,那時候你可並不在西洲。”話裏的意思很明顯。


    糜詩根本不買這帳:“但是他當日被抓,卻和鎮西王府的告密不無關係。可如今既然知道了鎮西王爺被掉包,那林延卿當日被天禁司所抓就值得懷疑了,說不定他是故意被天禁司抓。”


    從這間屋子裏可以看到那間屋子裏的情況,這中間有個巧妙的機關設計。


    糜詩看著坐在屋子那頭神情悠閑的林延卿,沉聲道:“他來這裏的唯一原因,隻怕也就是他自己想來而已。”


    徐東不以為然:“也許吧,但是我們不會和一名罪犯談條件。”


    糜詩心裏煩躁,這徐東在這裏太指手畫腳了,“林延卿大概早就猜到我們這裏的人自大狂傲。”她話裏帶刺,很顯然脾氣上來就有些不管不顧了。


    “你……你說什麽!”徐東當然聽出她的指桑罵槐,臉都有些綠了。


    糜詩根本不退縮,兩眼瞪著徐東,手指向坐在那屋的林延卿道:“這個男人已經聰明到可以逃出天禁司,那個有史以來從無一人逃得出的天禁司。他逃出天禁司後,卻一直留在西洲,並且現在自首了?”


    糜詩語調拔高,“為什麽?”她自問自答,“僅僅因為這是他自己想這麽做而已,並且以他之智應該早就料到我們會拒絕他的請求。”


    徐東冷笑,“所以呢?照你的意思我們就應該給他他想要的?滿足他?以此證明魂司是個對重犯都有求必應的地方嗎?”話裏嘲諷的意味明顯。


    “糜詩。”一旁的司主突然叫了聲糜詩的名字。


    糜詩稍微穩了穩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暗吸口氣,語調變得平靜理智些:“自從林延卿逃獄後,西洲城的案子一件接著一件,那麽多無辜的人死去……”


    徐東打斷她的話:“這些案子不能確定都和他有關。”


    “是他!一定是他幹的。”糜詩又有些激動,“林延卿一定還有更多的計劃!”


    “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徐東反問她,將了她一軍。


    “如果我說這是我的直覺預感徐大人會相信嗎?”糜詩冷諷道。


    徐東自然也不是任人嘲諷的主,“糜詩司魂使,整個魂司難道就你能查案?照你看來其它司魂使都是吃白飯的不成?”


    他冷眼看著糜詩:“你想讓林延卿開口?照你將林延卿說的那般神乎其神的,我看還不如去查一下先前趙光明查到的地方,看看能找到什麽更實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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