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撕心裂肺的呼喊貫徹天空。綠尾人魚擺動不靈活的魚尾奮力爬到屍首旁,驚慌地按住傷口,“婆婆,你撐住!我現在就帶你去儀器,你很快就會好了。”


    粉紅的眼淚一滴滴模糊老太太的臉,鮮血也慢慢染紅了綠尾人魚的手。她輕輕抱起屍首放在滑板上,溫柔又愛憐,“婆婆,你說過要帶我回家的。你要堅持住,我等著跟你回家。”


    大兵狠一腳踢爛了滑板,一把手抓住她,對著她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惡狠狠地撕下一塊肉。紅色的鮮血順著背脊徐徐滴落,大兵貪婪的撲了上去,顧不及口中的肉對著傷口猛吸鮮血。一旁大兵們看得饑渴難耐,也不再按捺*紛紛撲向人魚。


    弱小從不是退縮的理由,犧牲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為此舍棄了人性。短暫的沉默後,人們義無反顧站出來,他們手裏持著板凳、棍子、菜刀……擋在了人魚們的麵前。的確與大兵相比,他們的武器不堪一擊,薄弱的身板也隻有挨打的份。但他們的眼裏沒有畏懼,義不容辭地選擇了守候。


    這是他們的家園,絕望過後重獲新生的家!這裏沒有人類與人魚之分,隻有執手一生的家人,他們不會退卻,不會放棄家人,用最美的人性鑄建了一道肉牆。


    紅發人魚傻傻地凝視這一幕,激動的眼淚不覺地從眼角滑落。她摸了摸小人魚的頭,低聲輕語道:“我們不會滅族的。你看,我們又多了幾十萬的家人。”


    “媽了蛋!給我們讓看開!聽到沒有!”大兵的領頭不耐地吐了一口痰,舉起機槍對天連發,子彈殼的掉落聲、震耳欲聾的槍聲全是威震力,“看到沒有?你們這些蠢貨快點給我讓開,要不然這些子彈全部落到你們身上!”


    一陣微風刮過,毫無動靜,絲毫沒有退縮的跡象。所有的大兵都愣住了,麵麵相覷,完全不知所措。他們並不是把這些人的命看在眼裏,而是怕耽誤了大事。這些人都是用來威脅蘇琦的人質,人質當然是越多越好,殺死幾百個人影響並不大,但要是數量多了…他們想起了司令平時懲罰下屬的景象,不禁打了一冷戰。


    他們不敢動,人們不肯讓,局麵很快僵持下來。軍艦忽地開了門,裏麵走出一道健碩的身影。他身著整潔的軍裝,左肩上掛滿了軍勳,年紀看上去很輕卻氣勢壓人。所有大兵麵色皆變,立刻站好標準的軍姿,齊聲敬禮:“參見司令!”


    “怎麽回事?這些人類不肯配合嗎?”原司令彈了彈衣肩上的灰塵,眼尾掃視底下的人群,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弱小、愚蠢…唉,真是礙眼。留幾萬人當人質,其餘全殺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他們真的能派上用場。”


    話說完,他抬起腳本是利落地轉身,卻忽地頓住。他興奮地咧開嘴,手指發顫地指向小人魚,“抓住他,送到軍艦上來。”


    紅發人魚臉色立變,連忙將小人魚拉到身後。自小人魚出生,人魚們就死守住他的身份唯恐被人類發現,沒想到今天還是被一個人類發現了。小人魚並不是一條普通人魚,而是人魚祭司。人魚畢竟是以尤幻西基因占主導,他們的生理特征基本一致,擁有漫長的壽命與生長期。


    生長期間,他們行動緩慢、手尾無力,不僅攻擊力極低,還缺水即死,隻能任人欺淩與屠殺。一旦過了生長期,速度、力氣會成倍增長,轉為兩棲動物,海裏能徒手撕碎鯊魚、地麵上能輕易地躲開子彈。


    人魚成年後,往往還要經曆百年才能度過生長期。如此漫長的時間是希望也是絕望,毫無疑問隻要人魚能度過生長期,他們再也不畏懼人類,更是海上霸主。問題是從來沒有人魚可以挨過這段時間,他們常常死於剛成年,連觸碰生長期的機會都沒有。


    人魚祭司是一個特例,他們生來就天賦異稟,眼眸能預示未來,成年便是度過生長期。百年前,第一條人魚祭司誕生了。銛者先挫,這個詞十分適用他身上。一方麵,他的寓言的確幫助眾多人魚度過了難關;另一方麵,人類很快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


    等待他的結果無非一種,他被熬成了魚湯來款待軍官,隻差一個年他就成年了。那些吃了祭司的軍官均一夜間力氣、速度成倍增長,似乎把祭司人魚的天賦全賦予他們。他們成了那個年代的戰神,戰無不勝、一統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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