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禮在房間裏麵摸了一會兒的眼淚,心中實在委屈,無奈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她這樣被打。


    因為長時間的哭泣,珊禮的喉嚨肌肉緊縮著,打了好幾個嗝,難過的就像要死掉一樣,呼吸不上來,眼淚也停不下來。


    但是珊禮在意的都不是這些。


    她委屈的是,媽媽不相信她,不由分說就棍棒伺候。


    她第一次感受到屈打成招的滋味,火辣辣的,鹹鹹的,暈暈的。


    她戰戰兢兢過了許多天,才在小夥伴們口中零碎的信息中拚湊出了一個完整的事件梗概。


    劉喻早在好幾天前就看到楊柳和一個穿著藏青色風衣的男人出去了,鬼鬼祟祟的,神色看著十分可疑。


    他看著兩人的舉動,實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悄悄的跟了過去。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剛開始兩人還算規矩,保持著已婚男女之間應有的距離。但是越往偏僻的地方走,男子的手就越來越不規矩,劉喻親眼看見那個男的拉住了楊柳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臉上的笑意說不出的輕佻。


    劉喻敢打包票,那個男的絕對不是楊柳的老公。


    可是他也沒想到楊柳會幹這樣的事。


    他害怕極了,馬上就跑了回去,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狀態。


    父母問他怎麽了,他也不敢說,隻是偶爾遇見了自己親密的夥伴時,才會和他們一吐為快。


    就是他自認為的親密夥伴,害得珊禮受了一頓“竹筍炒臘肉”的愛撫。


    他當天和夥伴們講了,再三讓他們保證不說出去才安心了下來。


    這時珊禮也來了,他們幾個孩子一起上演起了農村裏嘴為尋常的表演,捉迷藏。


    石頭剪刀布一向不輸人的他,倒黴的輸了,並無奈的做起了抓人的老鷹。


    勝負欲極強的他,在數數的時候偷偷的做起了弊。


    他偷偷抬起頭,眼睛稍稍眯著,看著孩子們躲藏的背影,暗暗記下他們躲在哪裏,那個方向,然後準備一舉拿下。


    本來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可是當他在找珊禮的時候,卻發現珊禮躲到了村裏長舌婦的秘密基地裏。


    而那些長舌婦們正在討論的,就是楊柳的事情,其中參與者就有楊柳。


    楊柳說話的時候,沾沾自喜的情緒不用表達就隨著尖細的音色流淌而出,讓劉喻看著心中一陣惡心。


    但他為了贏遊戲在拐角處蹲了許久,卻發現他低估了這群人的娛樂精神,便準備放棄找珊禮回去找夥伴們會和了。


    當他準備站起來時發現自己腳麻了,他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推倒了牆邊的瓦片,瓦片“稀裏嘩啦”倒了一片,動靜不大不小,正引得正在討論的婦女們倒吸一口冷氣,停止了他們的八卦話題。


    劉喻實在害怕極了,要是被發現他在偷聽的話他一定就完了!沒辦法,一不做,二不休,他隻能上去將珊禮抓了出來。


    他飛快的爬起來,跑向那個摞得高高的穀堆,抓起珊禮的衣領往外拉。


    他的意思就是:我是來找人的,我什麽都沒聽到。


    他死死按住那顆“砰砰”直跳的心,在蒼白的臉上掛起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天真笑容。


    “哈哈哈,我找到了!這回你做抓人的人!”


    這回還是你做那個壞孩子,反正這都是壞孩子該做的事情。


    他原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他可以繼續做自己簡單的劉喻,不用管別人的任何事情了。


    但卻沒想到,第二天這件事情就傳了出去,弄得沸沸揚揚。


    昨天還信誓旦旦保證保守秘密的小夥伴,一回去就像篩子一樣,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抖落了出去。


    最後這一切事情的淵源都被牽扯到了他的身上。


    爸媽無論如何也是不許他在背後嚼人舌根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天大的醜事。


    楊柳知道東窗事發的時候,也跑來他們家找他麻煩,把他罵的一文不值,嘴裏的汙穢詞匯像彈珠一樣爭分奪秒“啪啪”的就跳了出來。


    他麵前是楊柳這個潑婦,背後是父母的冰冷眼神,他真的受不了了。


    正當他絕望到想要找個地縫鑽出去永遠都別回來的時候,他又想到了珊禮這個天生的背鍋俠。


    你再幫我一次吧,真的,就一次。


    他內心在呐喊,卻毫無愧疚。


    “不是我!是何珊禮告訴的,她說她那天躲貓貓的時候聽到的!我怎麽敢!而且柳姨這麽好,怎麽可能幹這種事呢!”


    他抬起頭,強裝鎮定,語氣中滿是義正言辭,他自己差點都信了。


    楊柳聽了這番話,冷下了臉。


    原本她都消了點氣了,這會兒聽見劉喻的話之後,氣得通紅的臉更加漲紅了起來,像一顆大號的火龍果。


    珊禮那天被劉喻從穀堆後拖出來的樣子,曆曆在目。


    剛剛在劉喻身上發的脾氣,被這麽隨便一挑撥就全部又回來了。


    她狠狠的瞪了劉喻一眼,轉身就跑回了家,找了自己老公評理。


    雖說她確實做錯了事情,但是這個小丫頭也絕對不能輕饒。


    畢竟,無論怎麽說,她一定也是這件事情的知情者。


    隨後就發生了在珊禮家發生的一切事情。


    珊禮把時間全部梳理了一遍之後,失望透頂。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她從一開始都沒有懷疑過的人,居然是令她挨打的罪魁禍首。


    那個躲在奶奶後麵用狗一樣溫順眼神看向她的男孩子,居然是這樣一個害她被人人責罵,無人相信的人。


    她第一次將一個人在她心中的定位從夥伴,一下變成了卑鄙無恥的小人,應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但可悲的是,她才是後者。


    短短的兩天,她的許多個第一次,全部都葬送在了這個與她年紀無差的小孩子手裏。


    她義憤填膺,但是也無濟於事,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下,告誡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要去涉及別人的私事,更不能去戳別人的傷口。


    就是因為自己有嫌疑,所以就活該被惡魔打擾。


    珊禮不期然又想起那時候事情,眼淚在眼眶邊打著轉轉,像一隻紅眼白兔。


    “珊禮,我們先去你伯伯家送東西啊,你在家好好待著,別亂跑聽見沒?”


    突然,媽媽的聲音從廚房方向響起,把珊禮從傷感中強行拖了出來。


    珊禮忙用袖子摸了眼淚,大聲答應了。然後坐回房間裏麵,等到確認爸爸媽媽都出去了之後才敢出來。


    唉,正事還沒做呢。


    反正事情都過了,扯這些幹嘛。


    她緩慢踱向家裏的大紅色座機,照著數字按起了姐姐的電話號碼。


    自己變得越來越好了,姐姐也要幸福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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