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解釋之後,接下來的事情發展自然是兄妹倆先回房間,等廚房現做一份吃的再送過來。


    隻是昨日負責挑水的人免不了被無辜地訓了一頓,心裏暗自咒罵是哪個家夥在害自己的,明明休息前才將水缸裝滿的,卻是哪裏想得到不過瞬間而已,滿滿一缸子的水就都被吸走了。


    陪著吃完夜宵,又消了消食,又看著辛韻躺下來睡覺,風尚流這個好哥哥才帶上房門回自己的屋。


    有哥哥真是幸福的事啊!辛韻摸著還有點圓滾滾的小肚子,滿足地進入了空間,姣姣立刻就撲了上來。


    “姐姐姐姐……我還渴……姐姐,你能不能給我找一個湖啊?”


    一個湖?辛韻頓時連掛黑線:“姣姣啊,你到底多少年沒喝水了呀?”


    姣姣抬起兩隻爪子,數完了八個手指頭,又歪著頭認真地想了想,最後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記不清了,姣姣隻記得等了好久好久,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什麽都感覺不到,什麽都喝不到……”


    想到這麽一個可愛的小萌物卻是可憐地被封印了無數年,封印到神仙之流都最終成了傳說中的傳說,辛韻的憐惜之心不由大起:“姣姣,姐姐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不知道姐姐現在的處境,我恐怕短時間內都離不開這個院子的……”


    她要是行動自由,找個湖讓姣姣喝個痛快的還真不是難事,隻是,眼下是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姣姣雖然情商可能像個孩子,智商卻是不弱的,明白事情確實有些為難。不由十分失望地垂下來頭:“就剛才那樣子的一小缸子水也不行嗎?”


    辛韻有些頭疼。


    以人類的眼光來看,一缸子的水雖然夠很多人同時喝一頓飽的,可以姣姣的容納程度,隻怕也不過僅僅是潤潤喉而已,如今它也不過隻想要喝個痛快而已,她都無法滿足它,她這個姐姐當的實在是有些……


    “姣姣。你不要難過了。不就是一缸子水嗎?姐姐一定給你想辦法。”


    有了這樁心事,雖然折騰了半宿,再入睡時已經很晚了。但第二天辛韻還是一早地就醒了。才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外頭就傳來了恭謹地詢問聲。


    “姑娘醒了?可要現在就起床梳洗?”


    辛韻疑惑地撩開床帳,看著麵前兩個五官清秀、約莫十四五歲的丫環:“你們是?”


    “我們是公子派來服侍姑娘的。”兩個丫環齊齊行禮。“奴婢珠兒(珍兒),給姑娘問好!”


    “不必多禮。”原來是哥哥派來的呀。辛韻恍然,抬了抬手,“我是要起來了。”


    珠兒和珍兒便忙掛起床帳過來服侍,一個給她披衣。一個給她端來一杯溫水,待她喝了,熱乎乎的毛巾已經送了上來。等她醒了神,再開始正式洗漱。


    洗完臉。見珠兒端著臉盆出去,辛韻心中忽然一動,便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珍兒:“我們平時喝的水,是打哪來的?自己院子裏就有井嗎?”


    珍兒雖有些奇怪她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地答道:“回姑娘,是我們自己院子裏的井水。”


    嘿嘿,有井就好!辛韻心中暗喜,表麵上卻隻淡淡地哦了一聲,便不再追問。


    珍兒卻是一麵給她梳妝,一麵則在暗中揣測新主子的意思,這是覺得這水好喝呢,還是不好喝呢?


    頭發梳好了,珍兒便打開一個首飾盒:“姑娘看看,今日想戴什麽?”


    辛韻隨意瞟了一眼,卻發現這個匣子十分精致,裏頭的飾物看著也很眼生,並不是風尚流之前送給她的那些,不由嗔怪地道:“哥哥怎麽又我買首飾了?我都說了用不完的。”


    珍兒眨巴了一下眼睛,這才明白她可能是誤會了,便道:“姑娘,這些首飾不是風公子買的,是我們嚴公子送給姑娘的,不僅是這些首飾,公子還給姑娘做了幾身衣裳。”


    此時珠兒已經回來了,聞言,便忙去捧來幾個托盤,上頭俱是一套套料子極好,七彩顏色俱全的華服,而且每一套都有相應的壓裙玉佩等衣飾。


    “這也太讓你們公子破費了!”


    想到之前嚴嬤嬤還隻是把他們往這個院子裏隨意一丟,僅讓幾個沉默寡言的中年奴仆來聽候使喚,如今卻不但把她的貼身丫環都配好了,還送來如此之多的東西,辛韻自然明白是嚴穎對自己的補償,但如今她是寄人簷下,總還是該客氣一些。


    “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而已,有什麽好破費不破費的?既然是送給你的,你受著便是。”


    風尚流走了進來,瞄了一眼那些衣服首飾,看似沒有什麽特別情緒,但這些日子一直和他朝夕相處,感情升溫極快的辛韻又豈不知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吃醋了,便笑眯眯地先衝他喊了一聲哥哥,才道:“哥哥送給我的那些衣服首飾都快穿不過來了,其他的多一些少一些也沒什麽所謂啦!”


    風尚流過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算你有良心,好了,這些東西看起來也都不錯,你喜歡就用著吧,哥哥才不會計較這些呢!對了,你身子不好,怎麽不多睡一會?可是被吵醒了?”


    說著,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珍兒和珠兒,兩個丫環頓時微微變色。


    還說不計較呢!辛韻不由地抿嘴一笑:“沒有啦,是我自己自然醒的,哥哥放心,我今天感覺又比昨天好了呢!”


    “真的?讓我看看?”風尚流過來診脈。


    這個時代的人,貌似有點功夫都會一點診脈手段,辛韻早已經習慣了,當下就笑眯眯地伸出了手。


    風尚流細細地感覺了一會,開顏道:“脈象確實有力了一點,蘭鬼生果然名不虛傳。”


    這哪裏是蘭鬼生的功勞啊,明明是她自愈能力強好嗎?辛韻心裏吐槽。臉上卻還是笑微微的。


    待梳妝好去花廳吃飯,辛韻才知道,嚴穎不僅直接給自己送來了兩個貼身丫鬟,就連芳兒董二等都有專門伺候的人,整個院子也安排了一位姓杜的管家,專門來總領所有雜事。而且就這麽一夜功夫,屋院許多的細節方麵也做了很大的修飾和改進。直接將美觀及方便等程度提高了一個大檔次。


    辛韻對於這些雖沒有多大要求和講究。但是自己的日子能過的舒適一些總不是壞事,便坦然地受了,芳兒和董六等人一下子也變成了被服侍的人。卻是有些不習慣。辛韻趁機建議去走一走,好先熟悉熟悉這個院子。


    於是,一群人便光明正大地遊覽起這個住所來。


    不同於小說中常常動不動就三進五進的超大格局和空間,這個院子不過是前後兩進而已。後麵既辛韻等人所住的地方並沒有所謂的正房和廂房之分,都是環著小池塘而建。前麵則是格局較為正規的廚房柴房和仆人房。


    此時,三兩中年女仆正在井台旁邊清洗昨日大家換下來的衣服,時不時地就要用軲轆從井中打上一桶水來。


    辛韻的眼睛頓時亮了,假裝好玩地就要去幫忙打水。卻被風尚流一把拉住,怎麽說也不肯讓她動手,其他人也都來勸阻。


    辛韻隻有眼巴巴地望著那口井暗中歎了口氣。隻得暫且作罷。


    看來隻有另找時機了,最起碼得趁她找個越來越有妹控趨向的幹哥哥不在的時候。


    不過。為了給以後創造機會,離開水井之前,辛韻還是特意地跟幾個女仆打了個招呼,卻唬的幾人都急急忙忙地給她行禮。


    兩進的院子一下子就轉完了,剛踏入後院的門,就見嚴嫲嫲陰著一張老臉迎麵而來:“公子要見你,就你一個。”


    辛韻應了一聲,用眼神安撫了一下又開始不高興的風尚流,便隨著她去了。


    一路上嚴嫲嫲都沒有半句多餘的話,辛韻也不在意。以嚴嫲嫲的性格,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捂熱的,更何況她也從來沒有很積極主動地去捂,而且如今更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自然也不能指望對方有多熱情。


    隻是上次是被風尚流抱著的,這一次卻是自己走,又是第一次蒙著眼摸索著走路,難免就慢了許多。


    再次進入那個大房間,房間內的藥味已經淡了許多,原來高的離譜的溫度也變得適中怡人,嚴穎也沒有再躺在床上,而是側著身盤坐在一邊的羅漢床上,握了一本書在看。


    因仍在臥病中,他隻是隨意地套了一件白底暗紋的家常袍子,烏黑的長發隨意地往後束起了三分之一,自然地垂落半垂在胸前肩頭以及弧度優美的脊背之上,握書的手指修長潔白,不經意地彎曲間,猶若在彈奏美妙的音符。


    這樣一個人,又怎麽隻擁有一副比較英俊而已的五官呢?想必便是此時的他,也仍是易容過的吧?隻是不知他真正的麵目是怎樣的?這樣的畫麵,不看臉便已令人驚豔,若是他露出了真麵目,恐怕那殺傷力就更是強大之極吧?


    辛韻心中快速地轉了好幾轉念頭,麵上卻隻望了一眼,就乖乖地垂下了頭。


    嚴嫲嫲扯掉辛韻的眼罩後,便已丟下她疾步向嚴穎走了過去:“公子,怎麽又在看書了?蘭鬼生不是說你不易擾神嗎?”


    “隻是一本閑書而已,什麽都不讓我做,才會擾神。”嚴穎抬首,微微一笑,目光望向站的遠遠的,低著頭明顯有些局促的辛韻,在她來之前一直糾結的那些別扭的情緒忽然就一掃而空了。


    雖說扮成女子的這些年來,幾乎從不曾露過破綻,便是他那個親爹也從未懷疑過他的真實性別,可他畢竟仍是堂堂的男子漢,卻幾次三番地虛弱無助地被一個豆蔻小女孩抱在懷裏撫摸安慰,實在是樁絕難啟齒的羞恥之事,將來留下一世英名之時更是不免成為一個汙點。


    對於這種事情,原本是絕對不可容忍的,偏偏他此時還離不了她,且對一個小女孩恩將仇報,這種事情他也無法做的出來。


    既是不可除去,又不可離身,或許,剩下的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嫲嫲,你先去忙吧!”將書本隨意地往小幾上一擱,嚴穎淡然含笑地輕喚,“小辛子,過來!”


    “是。”嚴穎的神情變幻雖然細微,卻沒瞞過深知他脾性的嚴嫲嫲,經過辛韻身旁之時不禁投以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公子做事一直頗有先見之明。


    記得從抓了這個小姑娘開始,公子對她就一直格外地寬容,哪怕自己曾有些不滿都還是護著她,但後來的事實卻證明公子的眼光,這個看似普通的小姑娘,竟能幫忙壓製公子身上的奇毒,隻憑這一點,她就有資格留在公子身邊了。


    雖說出身低了些,隻要公子喜歡,收便收了,以公子的身份,將來身邊也不可能隻有一兩個女人,不過是多養一口罷了。


    “哦……”辛韻正在尷尬之中,並未看見主仆二人的神色,更想不到他們此時心中所想,隻低著頭幾乎是一步步地挪了過去。


    “怎麽了?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嚴穎見她一副比自己還別扭的樣子,不禁又是微微一笑,“之前不還是姐姐哥哥的喊的很自在麽?不過是換了個皮囊表現,你就要當我是陌生人了啊?”


    “本來就是個陌生人嘛,我連你到底是誰都不知道。”辛韻心中暗自嘀咕,卻是聽到自己的聲音才發現不小心說出口了。


    嚴穎微微一怔,隨即苦笑了一下:“也是,難怪你現在看見我就生疏成這個樣子,連看我一眼也不願意。”


    “這不是生疏好吧,這是……”辛韻本能地抬起頭反駁了一句,待和他雙目相接,卻發現自己一時無法形容如今二人的關係。


    “既然不是生疏,那你躲那麽遠做什麽?過來坐。”嚴穎的目光幾不可察地在她臉上的傷痕處停頓了極短的一瞬。傷口長得還不錯,不過,想要完全看不見疤痕,卻需要一段時間了。


    被破相的辛韻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容貌,隻是下意識地錯開了視線,不和他對視,但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坐在小幾的另一邊,有意地跟他保持距離。


    嚴穎抬手執壺,慢慢地給她倒了一杯茶,聲音飄若那冉冉的水蒸氣,卻又清晰無比地傳入耳中。


    “我到底是誰?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卻不是有意騙你,而是……”他頓了頓,口氣淡然地如同在說別人的故事,“我隻能說,這個身份我已經瞞了許多年,便是到如今,也還是隻能繼續瞞下去,直到我終於有能力讓一切大白於天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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