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美人嫋嫋離去的身影,風尚流的臉上寫滿了遺憾:“雪娘總是這樣來去匆匆,教人不得多多親近。”


    辛韻取笑:“你剛才還不是勸她多休息嗎?怎麽這會又舍不得了?”


    “這哪裏是我舍得舍不得的問題,雪娘這樣的女子,又有幾個男子能令她長久駐足的?”風尚流倒是有自知之明,隨即怨念地看向嚴帥哥,“不過……嚴公子你也太冷了,麵對如斯美人,居然毫不動心,不然衝著你的麵子,雪娘怎麽也會多留一會。”


    辛韻忍不住噗笑:“風大哥,你忘了嚴大哥他其實是……”


    風尚流哦了一聲,好像才想起來某人是女扮男裝的,自嘲似的笑了兩笑,不過,那眼神裏總仿佛還帶了點什麽,辛韻覺得有點異樣,卻一時也說不出那是什麽。


    好在一個絕色美人雖已離去,但很快的,就有一群鶯鶯燕燕來襲。


    聞著那一陣陣熏人的香風,看著那一群豔麗的花花綠綠,至此辛韻總算真真切切地看到到了所謂風流之所的真麵目。


    風尚流不愧是風流,隻見他雖然置身於一堆女子當中,卻顯然十分遊刃有餘,還將每個美人都哄得花枝招展。至於嚴穎,她雖然對雪娘不假顏色,可卻也不拒絕一左一右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們的服侍,竟然享受的十分安之若素。


    辛韻人小,自然是得不到美人的投懷送抱的,但她也有歌舞可以看,有曲子可以聽,更有美食可以吃,也是一點都不孤單寂寞。


    熱熱鬧鬧了一兩個時辰。美人們終於都離去了,畢竟她們還要為晚上的鑒寶大會做準備。


    “啊,不行了,吃的太飽了,我要去園子裏逛一會消消食,你們去嗎?”辛韻撫了撫鼓鼓的小肚子,**著站了起來。


    嚴穎麵無表情地啜了一口茶:“不用。”


    風尚流則是懶懶地伸了個懶腰:“你自己去吧。昨兒個睡的太晚。我還要補個眠,不然晚上都沒精神欣賞寶貝。”


    辛韻無語地看著兩人:“你們就不怕我迷路?”


    語畢,就見風尚流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她。忽然想起哪怕是她想迷路,隻怕是這園子裏的人也不會讓她如願,不由胡亂擺了擺手:“那我出去了。”


    到了屋外,果然有一個小丫鬟低眉順眼地跟了上來。不遠不近地隻落後了一兩米,卻是每當辛韻快要接近另一座閣樓時。都會緊步上前彎腰引路。


    辛韻反正也不是別有目的,自然也不會惱她阻攔,隻選擇自己喜歡的風景看,然後挑了兩個機會。借著灌木和身體的掩飾,悄悄地拔了兩棵草收到空間裏。逛了一會,感覺胃裏沒有那麽撐了。正打算對小丫鬟說讓她帶自己回去,忽然不遠處的一條小路上疾步走過一個少女。恍惚間覺得有些眼熟,待要細看,那少女的身影已經被假山擋住了。


    辛韻隻疑惑了一瞬間放開了這個思緒,畢竟她在這個時代可沒有認識幾個人,更別說還是年齡相仿的少女了。


    回到閣樓,風尚流去補眠了,嚴穎則正在看書,辛韻這些日子一直跟著她趕路,也沒有好好休息,此時困意上來,不覺得也靠在美人榻上睡著了。


    屋裏雖然溫暖,可這樣就睡著了也容易著涼,嚴穎微微蹙眉,放下書給她蓋了一床毯子,目光看似隨意地撇過強上的一副畫,重做回原位,翻開了下一頁。


    一覺醒來,已是滿室華燈,抬眼望窗外,隻覺幽林深深。


    “小懶豬,醒來啦!”風尚流不知何時已換了套風-騷的華裳,黑發梳理的十分齊整,麵色紅潤似粉玉,正在和嚴穎對弈,見她醒來,燦爛一笑,“快些梳洗,早些用膳,鑒寶大會過一會就開始了。”


    鑒寶大會被安排在一座三層建築之中,大理石的地麵,不同雕花的梁柱,中間高大寬敞,四周設置雅座包廂,不管哪個角度都能看到廳中的高台。廳中高高低低地點了無數的紅燭,亮如白晝,同時無數精美的帷幔重重疊疊,又將各個雅座包廂的*很好地保護起來。樓中仆從如雲,來回穿梭,顯然已有很多賓客到來。


    風尚流的包廂在二樓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差的角度,坐在欄前,雖能一眼看到台前一架架蓋著大紅綢緞的高幾,但視力若是不好,待會想要看清參賽的寶物卻也不是那麽容易。


    大會的時辰還未到,不過台上已有歌舞表演,免得早到的客人無聊,隻是精彩程度就略遜了些,想必出彩的都在後頭。


    辛韻今天是初到古代這種風流華麗所在,什麽都是第一次,自然是興致勃勃什麽都看的很稀奇,半點也不無聊。


    “喏,這是答應給你的。”風尚流從懷裏掏出個用綠色條紋相間的小石頭串的手鏈。


    “原來這就是青琅玕啊。”


    “青琅軒本就不若其他寶石絢爛,而且這一串也隻是一般而已,不過等你待會見到真正的青琅軒就會覺得不虛此行了。”見辛韻似乎有點失望,風尚流稍稍解釋了一句。


    辛韻忙道:“風大哥別誤會,其實我挺喜歡的,你看這些紋路渾然天成,而且每顆珠子都不一樣哎!”說著,喜滋滋地順手將手鏈帶上。


    “哈哈,你喜歡就好。這裏還有一塊昆侖玉,你瞧瞧喜歡嗎?”風尚流又拿出一條金鑲玉的項鏈,墜子是塊水滴形狀的小白玉,很是瑩潤剔透。


    “哇,喜歡,喜歡!”比起青琅軒來說,辛韻更喜歡這一塊小巧玲瓏的白玉,當下就掛在了脖子上。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若是將來有人搜身,看到這塊白玉,或許就以為她脖子裏頭就沒有掛著其他東西了呢?


    想到這種可能性又多了一分,辛韻不由更加歡喜。風尚流見她開心,又大方地送了她一塊壓裙白玉,同樣也是看之不俗。


    嚴穎雖在旁邊未發幾語,不過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耀眼,隻要不是他刻意,從來就不會讓人忽略,隻是嘴角微勾。就讓辛韻再次注意到他。忙獻上一個小狗似的笑容,表示風尚流就是再多的禮物也抵不上他的地位。


    這小丫頭,難道以為他會介意這種小事情嗎?嚴穎心中微微搖。口中卻道:“大會要開始了。”


    辛韻忙探頭去望,果然見歌舞已停,一個窈窕身影緩緩地登上台,四周頓時響起一陣陣的呼喚聲:“雪娘。雪娘,雪娘……”


    雪娘遊刃有餘地說完了開場白。便換了另一名中年人開始主持大會。


    高台前的綢布一塊塊被掀開,一個個錦盒中的寶物相繼呈現在眾人目前,十名評委也都開始上前細細品賞,然後轉身寫下評語。評委看完了。才能輪到其他人觀看,但是必須保持一步距離,不能上手。


    參賽的有六塊青琅軒。或大或小,或隻是初步打磨。或已精雕,燈光映照下,果然是比辛韻手上的這一串璀璨許多。辛韻心癢癢地很想也下去看看,卻聽到風尚流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不知這次五皇子會不會親自過來?”


    辛韻的雀躍心立時被一敲而散。


    “咦,你不下去麽?”風尚流問道。


    “我一個小孩子,就算下去了人家可能也不會讓我接近,萬一不小心撞到打碎了我可賠不起。”


    風尚流想想也有理,便不再催她,而是充當解講員,為辛韻一個個地介紹起參賽的寶物來。有些詳細介紹,有些則是一帶而過,更有些還給了“不入流”的評價。


    這場鑒寶大會,對於行內人而言,自是*迭起相當精彩,不過對於不懂行甚至也不怎麽懂鑒賞的辛韻而言,也就是個尋常的比賽而已。對於最終有些人扼腕有些人喜形於色的比賽結果,沒有絲毫感覺,反而因評委們激烈的爭辯打起了哈欠。


    比賽持續了將近一個半時辰,終於評出了結果。


    得了第一和第二的,果然是塊青琅軒,第三塊則是座仙猴獻桃的高大白玉雕刻。宣布結果的是銅洲府的府尹大人,一個白白胖胖彌勒佛般的中年大叔。


    當最終的結果出來之後,雪娘親自上場祝賀,帶著一群隻能淪為綠葉的小美人,既歌且舞的,迎來了如雷般的掌聲,以及無數的打賞。


    待雪娘下場,其他節目上來,一直不停吃吃喝喝的辛韻終於覺得腹部發漲,必須要解決了。


    應怕異味,更衣之所並不在樓內,小丫鬟先是引著辛韻來到樓閣外的一叢翠竹的小道外,見路口掛著的牌子已被翻轉,又帶著她走了十幾米,來到另外一處,卻仍是有人。如此運氣極其不佳地連走了四條路都是,辛韻有點憋不住了。


    之前她第一次在這園子裏上廁所,還曾驚歎過這古人注重*的程度以及奢侈的裝修,竟然一個廁所隻有一個位置,還布置地像房間一樣,有桌有榻,足夠在裏頭進行簡單的梳洗,甚至還能讓醉酒的人適當休息一會,可現在她實在是懷疑前世的公共wc了。


    “有沒有索性遠一點但能空一點的?”今晚參加鑒寶大會的人這麽多,必定有許多人喝醉,再在樓閣旁邊找的話,恐怕轉上一圈都不會有空。


    小丫鬟指著西麵一處明顯燈火稀疏的地方:“過了那邊那座橋,假山旁就有一間,應該……沒人吧!”


    辛韻二話不說趕緊快步往那邊走,這次總算運氣不是很差,裏頭沒人,辛韻正要快步進去。身後的小丫鬟忽然哀求:“公子,我……我也肚子有點疼,能不能先走開一下?我保證馬上就回來接您。”


    “去吧去吧。”辛韻揮了揮手,衝進了門,人有三急嗎?不管是她這個當客人的還是人家當小丫鬟的,都是一樣。


    終於解決完生理問題,辛韻頓覺神清氣爽。


    施施然地洗完了手,看著擺在洗漱台旁邊的那枝桃花,再次批判了一下無名園的奢侈之後,又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衣飾,這才地打開門。


    卻見這麽一會功夫,幾百米外的樓閣處已是喧囂聲一片。


    咦,發生了什麽事了?難道散場了?正想問丫鬟,才想起那小丫鬟也去如廁了,隻是她是下人,估計是不能占用貴賓廁所的,應該跑的更遠了。


    好在那樓閣燈火通明,目標明確,不怕迷路。辛韻便準備自己回去,剛走出屋前的那一小段,正要轉彎,側麵忽然慌裏慌張地衝過來一個人,沒頭沒腦地正好撞上她。


    辛韻隻覺一股大力,不由往後跌,幸好身後是棵,背靠著樹幹擋了擋,這才站穩了,那衝撞的人卻是身後沒依靠,跌倒在地。


    路口掛著一盞燈籠,燈光照在那人身上,麵容分明,雖然短短的一段時間沒見,人已廋了一大圈,可依然一眼能分辨。


    “芳兒……”辛韻不由驚詫地脫口而出,腦海裏倏地閃過下午時所見的身影,原來真的是她認識的人,隻是乳娘的女兒怎麽會在這裏?


    聽到對方一口叫出自己的真名,芳兒原本蒼白的麵容不由更如金紙,迅速地往後退爬了兩步,一雙滿是血絲的紅眼緊緊地盯住了她:“你是誰?”


    “我是……”辛韻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易了容,而且是個男裝打扮,不由頓住。


    “抓刺客,抓刺客……”喧囂聲越來越大,辛韻終於聽清了是什麽聲音,這才注意到芳兒的衣服上濺了不少的血跡,心中更加震驚,“是你?”


    “你若不是敵人,就當沒有見過我。”芳兒麵露乞求之色,見她沒有大喊,踉蹌著爬起就要繼續跑,可是由於警報聲,不遠處的四周都已經動了起來,顯然正在形成包圍圈,芳兒就算繼續往前,也會撞入漁網之中。


    救,還是不救?辛韻腦海中隻掙紮了一秒,就已做了決定:“快,到廁所裏去,裏麵正好有套衣服,你趕緊換掉。”


    芳兒遲疑。


    沒有時間去疑惑一貫老實木訥的芳兒怎麽會變得如此憔悴地突然出現在這裏,還變成了刺客,辛韻忙急急地道:“快點啊,我要是有惡意早就喊了。”


    芳兒回頭看了一眼燈光逶迤處,隻得咬牙跟著她衝回屋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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