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夾雜著隱隱頭疼的意識剛剛複蘇,辛韻就聽到了一陣有節奏的異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隻覺屋中的光線十分的昏暗。


    這是什麽地方?她被抓起來了嗎?


    感覺到身體相當無力,精力也不夠,辛韻閉上眼,勉強地凝起精神進入空間。


    等空間裏的靈氣將原本渾渾噩噩的思維一下子變得清明,這才重新睜眼打量屋中的情形。


    隻見桌上一盞油燈如豆,光芒甚微,幾乎沒什麽照明力,令得她眨了好幾下眼才看清屋子的模樣。


    屋子不大,都是木頭構成,大概隻有十來個平方的陋舍之中,布置的有些淩亂,牆上雜亂地掛著一些物事,有繩索,毛皮,蓑衣鬥笠,還有……一張纏著布條的舊長弓,還有一囊子羽箭!


    再看自己所躺的地方,應該是屋子裏唯一的一張床,身上還蓋著一床厚厚的藍花被子,帶著一股不大好聞的味兒。


    辛韻心中狐疑,悄悄地動了動手腳,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發現雖然肢體酸痛,卻沒有被預想中的繩索綁縛,頓時一喜。


    她是被人救了嗎?不然怎麽也不可能不把她捆著吧?


    “喂?有人嗎?”辛韻勉力地撐坐了起來,張口呼喚,這才發現聲音有些沙啞。


    外頭的異響一下子停住,很快地木門就被吱呀一聲推開,進來一個獵戶打扮、手裏還拎著一把斧頭的男人,麵目還沒看清,就先聞朗朗的笑聲:“小妹妹,你醒啦?”


    小妹妹?辛韻一驚,條件反射地忙抓住衣襟,低頭望去,還好,身上的衣裳並沒有淩亂的痕跡。


    看她下意識的舉動,那人似乎囧了囧,哭笑不得地道:“小妹妹,你想到哪裏去了?你小小年紀的才幾歲呀?你看大哥哥是這樣的人麽?我剛才在劈柴呢!”


    說著,那人將斧頭放到一旁,先是剪了剪燈芯,而後舉起油燈往床邊走了幾步。


    油燈一亮,雖然仍照不清整間屋子,卻足以映出男子那張燦爛的笑臉和一口潔白整齊的好牙。


    出乎意料的,這張臉相當的年輕,估摸隻不過十*歲左右,雖說膚色有些黝黑,容貌卻十分俊朗。笑起來的時候,右邊臉頰上居然還有一個淺淺的小酒窩,令得原本昏暗的小屋頓時多了一抹十分耀眼的亮色,渾然是個全身都透著熱心熱情安全可靠氣息的鄰家大哥哥。


    想想自己的身子確實還沒發育,辛韻臉上發燙,卻仍有些戒備地盯著他:“你怎麽知道我是女的?”


    “我發現你的時候,你臉上沾滿了雪,我就順手給你擦了擦,沒想到越擦越髒,等擦幹淨了你就是這個樣子啦?而且……”少年調皮地眨了下左眼,滿臉無辜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還有耳洞哦。”


    辛韻一摸頭,才發現帽子也不知什麽時候被他摘下了,一頭青絲盡數散亂地披著。


    很不好意思地避開少年炯炯有神的雙眼,辛韻一邊將發絲勾到耳後,一邊心虛地扯開話題:“這是什麽地方?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是啊,是我的家哦。”少年將油燈放回桌上,白牙一裂。又露出好看的笑容,“我打獵的時候發現你倒在雪地裏昏迷不醒,就把你帶了回來,正準備要是天亮了你還不醒,就帶你進城去看大夫呢!”他雖然老是一口一個語氣詞哦哦哦的,可卻沒有半點娘氣,反而讓人隻覺陽光開朗,實在生不起反感的念頭。


    這麽說,真都是他救了自己了。辛韻舒了口氣,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行禮:“謝謝你救了我!”


    “哎……你別動啊,還不知道你身上有什麽傷呢?”少年口中嚷嚷,忙上前握住她的胳膊,雙手有力卻柔和,“你還是快躺下吧!”


    “我沒受什麽傷。”辛韻動了動,發現除了肢體相當酸痛外,並沒有其他特別疼痛的感覺,不由暗自慶幸。


    “都昏迷了大半天,就算沒受傷人也虛著呢,還是躺著的好。”少年咕噥著,不容拒絕地就抬起她的雙腿擱回床上。


    他動作自然,想來是真覺得辛韻年幼,沒有什麽男女大防的顧忌。


    辛韻卻是一個有著成熟心理年齡的女孩,又因他挨得近,直接聞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幹爽氣息,倒是比他還尷尬,哪裏肯讓他再扶著自己躺下,便忙道:“我還是坐著吧,躺著難受。”


    少年這才罷休,不過還是仔細地把被子拉到她胸口蓋住,這才笑眯眯地道:“也好,那你就先坐一會,餓了吧,我煮了粥,這就去拿來給你喝。”


    想到自己方才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辛韻的臉色不由更紅,輕輕地嗯了一聲。


    少年衝她笑了笑,就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就端了兩個海碗進來。一碗是粥,一碗是山菌炒肉,撲鼻的香,引得辛韻的肚子一下子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少年笑著夾了些菜放進碗裏,遞給了她:“你的手能動不?”


    “能!”辛韻忙道,就算酸痛的再厲害,也總不能讓人家喂自己吧?


    出乎意料的,粥很香,菜的味道也恰到好處,辛韻胃口大開,自覺自己反正已經在這個“大哥哥”麵前丟盡了臉,便仗著“年齡小”,索性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看著她時而呼啦啦地吮粥,時而夾著菜直往嘴裏塞,絲毫沒有普通女孩子的斯文扭捏,少年的笑容不由更盛,索性又出去端了碗來。


    他的碗很大,抵得過辛韻平時用的一倍,這一大碗粥加菜入肚,辛韻頓時覺得胃裏滿滿的暖暖的,見他又遞了一碗過來,忙搖了搖頭:“夠了夠了,我吃飽了。”


    “真飽了?你可不用跟我客氣,我煮了很多呢?”


    “真飽了!”辛韻忙點頭,看著他燦爛的笑臉,也不禁綻開了笑容。


    “唔……還是笑起來更可愛。”少年猝不及防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而後將碗接了過去,自顧自地道,“既然你吃飽了,那我就不客氣自己吃啦?”


    辛韻滿臉黑線,卻又不好如此小氣地叱責他占自己的便宜,隻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地點頭:“你還沒吃啊?那你快吃吧!”


    少年拉過一條板凳,將菜扒拉了一半到碗裏,也一點都不管形象,稀裏嘩啦地吃了起來,吃的比辛韻還香,差點看的辛韻又想吃了,急忙轉過了眼,再次打量這小小的屋子,把注意力放到牆上的那些皮毛上。


    皮毛有大有小,有兔皮,也有狼皮,還有一些因為油燈實在太昏黃,而一時難以辨認的,隻知道有兩張大的都能裹人。屋子裏的陳設真的很簡陋,除了一些床桌都基本設施外,就隻有床頭的架子上的一口舊箱子,除此之外,似乎就沒有多少東西了。


    正打量著這些有限的物事,少年已發出了一聲十分滿足的歎息聲,放下了碗。


    這速度!辛韻有些瞠目結舌:“你吃完了?”


    “嗯,吃完啦,不知為什麽,我覺得今天的飯菜格外的香。”少年笑眯眯地撫了撫肚子,又歡喜地哈了一聲,然後帶著一臉的興趣地坐到床前來,“小妹妹,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辛韻。”辛韻想也沒想地道。


    “辛苦的辛?”


    “嗯。”


    “哪個韻?”


    “押韻的韻。”


    “辛韻,嗯,好名字,聽起來像是幸運似的。”少年笑著,小酒窩一閃一閃的。


    “請問……”辛韻猶豫了一下,隨即克服了心理障礙,“請問大哥哥叫什麽呢?”


    這一聲大哥哥顯然叫的少年心中極為熨燙,笑容頓時又璀璨了好幾分:“我叫汐晨。”


    辛韻撲哧一下笑了:“西沉?太陽西沉的西沉?”


    少年愣了愣,佯怒地又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壞蛋,大哥哥雖然隻是個獵人,可卻是青春正盛,英俊強壯,像是快要西沉的太陽麽?是潮汐的汐,清晨的晨。”


    “不要捏我鼻子!”辛韻汗了一下,很不習慣和陌生人這樣的親密接觸,習慣性地抬手便拍。


    汐晨嘿了一聲,快速縮回手:“沒打著。”


    她這個恩人的性格還真是……辛韻忍不住又黑線,怕這樣下去會被調侃個沒完,忙輕咳了一聲,正色地望著他晶晶亮的眼睛:“汐大哥……”


    “叫我汐哥哥,要不晨哥哥也行。”


    辛韻嘴角抽了抽,不和他嬉皮笑臉,一本正經地道:“汐大哥,我想問你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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