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所謂的記憶,就是在人腦對經驗過的事物識記、保持、再現、再認這四個係統。


    識記,是指將觀察到的東西,的作為情報寫入腦中,是記憶過程的開端,是對事物的識別和記住,並形成一定印象的過程


    保持,則是指將這些情報保存起來,對識記內容的一種強化過程,使之能更好地成為人的經驗。


    再現,是指將已保存的情報提取出來,也即是指回憶,在一定誘因的作用下,過去經曆的事物在頭腦中的再現過程,如在回答提問時,要把頭腦中所保持的與該問題有關的知識提取出來,這種提取過程就是回憶。


    再認,是指對腦中再現的情報與之前的事實進行同一性的確認,過去經曆的事物重新出現時,能夠被識別和確認的心理過程。


    回憶和再認是對過去經驗的兩種不同再現形式。


    這四個程序之中,隻要有一個程序出現故障的話,就會造成記憶的障礙。


    當然,隨著出現故障的程序不同,記憶障礙的實例也不同。


    而忘卻——


    所謂的遺忘,是指識記過的材料不能夠再現和再認,或者回憶和再認出現錯誤的現象。


    按照現代科學家和許多魔術師的研究,遺忘過程,在記憶的不同階段都存在著。


    所謂的遺忘,是一種正常、合理的心理現象。


    因為感知過的事物,並沒有全部記憶的必要性。


    識記材料的重要性,也具有時效性,這是人心理健康和正常生活所必需的過程。


    在斯卡拉的要求之下,間桐櫻配合了他的實驗。


    然後,斯卡拉得出了結果。


    在他的起源“忘卻”啟動的時候,間桐櫻的腦機能,無論哪一處,都在毫無故障地運行著。


    識記、保持、再現、再認,都一直存在著,沒有任何的異常。


    並不是他的起源幹擾了間桐櫻。


    而是......


    在他的起源開始起作用的時候,他自身被記憶的“重要性”,被削減到極致。


    並不是他隱形或者出現了其他的什麽狀況。


    而是他這個個體的存在概念被從世界中隱藏了起來。


    與其說是讓他人忘卻,倒不如說是他將自身的“存在”從世界中消失了。


    “斯卡拉·奧哈文”這個個體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


    他的存在概念從世界上消失,關於他的“記憶”,也就會被判斷為“無”。


    公元4世紀的思想家柏拉圖,有著名為“蠟板假說”的理論。


    他認為,人對事物獲得印象,就象有棱角的硬物放在蠟版上所留下的印記一樣。


    人對事物獲得了印象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該印象將緩慢的淡薄下去乃至完全消失。


    這就象像是蠟版的表麵逐漸恢複了光滑一樣。


    所謂“光滑的蠟版”相當於完全遺忘。


    在他的起源發動的那刻,他被刻在世界的蠟板上的印記,就會消失不見。


    “凱、凱勒叔叔......”


    看著眼前的叔叔,間桐櫻有些不知所措。


    在凱勒叔叔再次出現的那一刻,她清晰地記得,自己完全不記得凱勒叔叔的存在了。


    還會這樣嗎?


    不......不要......


    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了一隻大手覆蓋在自己的頭上。


    間桐仰起頭,看著麵無表情的凱勒叔叔:


    “叔叔......”


    “放心,不會丟下你。”


    斯卡拉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


    然後,他走向了玄關,一邊走著,他一邊說道:


    “今天我帶你去外麵。”


    間桐櫻愣了愣,然後連忙跟了上去:


    “是。”


    ......


    小心翼翼地拉著凱勒叔叔的衣角,間桐櫻望向了周圍的街道。


    站在她肩膀上的白文鳥輕輕地展了展翅膀,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凱勒叔叔,我們出來幹什麽?”


    間桐櫻本來想要問出這句話,但是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又把話咽了下去。


    不能讓叔叔討厭......


    女孩小心而謹慎地思索著。


    今天已經沒有雨了,但是昨天下的雨,今天的地麵還有不少的水。


    由1992年開始建設的東京都外圍排水係統,還沒有完全建成,雖然是按照“世界上最先進的下水道排水係統”的目標去的,但是至少也需要五年甚至十年的時間才能夠完全建成。


    觀布子市的排水係統也是,處於尚未完工的狀態,排水係統還是原來的程度。


    斯卡拉左右看了看,然後目光定格在西邊的方向。


    今年,全日本的溫度都普遍偏低,雖然冬木市的聖杯戰爭結束的時間是十月中旬,但是卻有著冬季般的寒冷。


    觀布子市的話還好,但到了十月下旬,也是需要穿上外套甚至更厚的衣物的時間了。


    再過兩三個星期,就是徹底的冬季了。


    斯卡拉的步伐停了下來。


    “櫻,你能看到那個嗎?”


    因為凱勒叔叔突然停下而不小心撞到他身上的間桐櫻,有些緊張地抬起頭,向著凱勒叔叔所指的方向望去——


    “月亮?”


    間桐櫻有些疑惑地出聲道。


    “不是。”斯卡拉搖了搖頭,“樓頂,最高的那個。”


    “最高的樓頂.......”間桐櫻的目光向著月光下的高樓望去。


    還算不錯的視力讓她能夠看到樓頂的屋麵樓梯間。


    但是,除此之外,就沒有看到其他的什麽了。


    “有看到人嗎?”


    斯卡拉注視著那漂浮在樓頂的少女,出聲道。


    “沒、沒有。”


    間桐櫻搖了搖頭,她什麽也沒有看到。


    “是嗎。”


    斯卡拉的目光一直投注在那屋頂,像是蝴蝶一樣飛在空中的少女。


    “那麽,我們回去吧。”


    斯卡拉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


    間桐櫻有些疑惑,但是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後離開。


    而她並沒有注意到,肩膀上的白文鳥正盯著那大廈的頂上,眸中倒映出一個少女和一隻漆黑烏鴉的身姿。


    巫條大廈樓頂。


    如同幻象一般的少女正在俯瞰著整個城市。


    從比起周圍的建築物還要高上十層的樓頂上所看到的夜景,與其說是美麗或者綺麗,倒不如說是令人不安。


    飄飛在這高高的樓頂,向下方俯視。


    這昏暗的,如同光所照耀不到的深海一般的夜之城確實是美,城鎮中四處的燈光仿佛深海魚在眨著眼。


    翅膀扇動的聲音讓少女轉過了頭。


    烏鴉?


    真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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