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從現界被剝離出去的整座圓藏山,在伊斯坎達爾的固有結界之中被經過兩次令咒強化的誓約勝利之劍所摧毀。


    在毀滅圓藏山的同時,迪盧木多、伊斯坎達爾、阿爾托莉雅都感覺到了——


    身體,在逐漸消散......


    召喚從者所需的魔力,是由聖杯提供的,以維持從者的概念繼續存在在世界之中,而從者行動時所需的魔力,是由禦主來提供的。


    在他們對那黑之聖杯發動攻擊的時候,那聖杯就切斷了維持他們作為從者的概念顯化的魔力供給。


    而他們徹底摧毀聖杯之時,他們就已經失去了繼續現界的基礎。


    現在能夠活動,隻是他們還儲存有些許的力量而已。


    “喲——騎士王,還真是強大的力量呢。”


    高大的巨漢坐在原地,侵蝕現界的幻影已然消失,身邊,隻留下了韋伯和


    那纖細的身軀正因為剛剛結束的、全力的寶具釋放而劇烈喘息著的阿爾托莉雅,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姿態疲憊的伊斯坎達爾,搖了搖頭,隨後她轉過頭去,將手中的長劍插在地麵之上,看著那璀璨的朝陽,露出了笑容:


    “事到如今,就算你承認我的地位也沒有用的。”


    背對著眾人,阿爾托莉雅的身體,正在一寸寸消失。


    她已經沒有任何儲存的魔力了。


    在剛才的一擊之中,都已經全部耗盡。


    那纖細的身軀,已經無法繼續存在於這世間。


    “那麽,各位,若是有機會的話,再見吧。”


    留下最後一句話之後,她的身軀徹底粉碎,隻留下一片光粒。


    ......


    無論敵我雙方都已死絕,活著的人,屈指可數的屍骸之山。


    無法忘卻的記憶。


    聖劍已然失去光輝,落在地麵上。


    在染血的卡姆蘭山丘之上,阿爾托莉雅手中的聖槍燒穿反逆者的髒腑,徹底殺死了那人。


    她的頭蓋骨也被魔劍斬入,奪取了她的單眼和剩下的性命。


    反逆者的身軀從聖槍之上緩緩的滑落,斷了氣的身軀像是破布娃娃一樣滾落山丘——那由騎士的屍骸組成的山丘。


    又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她卻已然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悲傷,緊閉著雙唇,她俯視著這不列顛的終結之景。


    ……我引發了無數場戰爭,奪取了無數人的性命。所以我會死得比任何人都悲慘————被所有人憎恨而死。


    在從梅林那裏接過聖槍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不列顛,總有一天會結束。


    但是,那應該是更加平穩的,像是睡著了一樣,安靜的毀滅。


    改變這一切。


    要改變這一切。


    無論希望多麽渺茫。


    自己為什麽會來往在各個時代,回應一次又一次的召喚呢?


    回答了仰望天空的王的願望的,不是星球,而是人類。


    星球已然接受了文明的終結。


    然而,身為人類的祈求,回避破滅的祈禱的抑止力——阿賴耶,卻在不斷拒絕文明的終結。


    為了讓人類史能夠繼續下去,這吸取了無數紀錄、無數力量,在人理徹底毀滅之前,都會永遠存在的靈魂儲藏庫。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額度的高利貸。


    她正是被阿賴耶認為是“能讓人類存活派上用場”的人之一,被無數次賦予魔力、給予機會的工蟻之一。


    為了使人類史能夠存續而以道具來使役的工蟻之一。


    她已經看到了,上一次,和自己的交集,隻有最後那三劃令咒的命令的人,同樣也是工蟻。


    “我準備機會給你。以那願望的成就為交換,我想要收下你的死後的所有。”


    明明就知道那代表什麽意思,但是她還是接受了。


    為了要得到聖杯,才回應那個回不回都無所謂的抑止力聲音成了英靈。


    而一旦得到了聖杯就代表契約成立,就算是她死後,也會成為守護者不斷戰鬥下去吧。


    不過,若能回避這個滅亡,無論要付出甚麽代價都無所謂。


    無論機會多麽渺茫。


    這一次,也失敗了呢。


    那就,等待下一次好了。


    滿臉血跡的騎士王,望著天空。


    還有機會的.......


    .......


    眾人注視著騎士王的身軀徹底消散在世間。


    “那麽,各位,我也該退場了。”


    迪盧木多看著騎士王消失的身姿,那俊美的容顏之上,流露出了一絲感慨。


    沒有等眾人回答,他的身軀就緩緩地消散了。


    “會被受了詛咒的魔豬害死,但害死他的魔豬也不會比他活得久。”


    “不可狩獵野豬。”


    “不從邊門進出王者府宅。”


    “聽到獵犬的吠叫必須參與狩獵,必須腳不能停直至追上獵犬為止。”


    “觀看比賽時必須援助落敗方。”


    “同伴提出要求時不可拒絕。”


    “勇士團同伴呼喊戰號時必須回應。”


    “不可拒絕身處困境的女子的請求。”


    陷入了黑暗之中的迪盧木多,看到了那一條條誓約。


    geis(geasa),誓約,或者說怪忌、禁製。


    無論是自願發誓許下或是他人用法術或誓言立下,不可違背。


    無數的凱爾特人,立下的誓約,卻是成為了奪取性命之物。


    而對他來說,最為致命的,還是在酒宴之中,格蘭妮公主在他身上立下的禁製——


    “以德魯伊肅穆的咒法約束於你,以真正英雄絕不會打破的誓言約束於你:在芬恩與他人自沉睡中醒來之前,你須娶我為妻,救我免於此次可憎的婚約。”


    迫於禁製,他不得不帶著格蘭妮逃離。


    但是,在逃亡的十六年中,他從未碰過格蘭妮公主。


    在這場並非出自迪盧木多本願的私奔途中,即使以九百年後的騎士道標準來衡量他的行為,他也幾乎無可指摘。


    陪伴格蘭妮,但同時也不會背叛對芬恩的忠誠,他希望在一切結束之後,公主能完璧無瑕地回到丈夫懷中。


    然而......


    他還是在自己生前一直未能知曉的魔豬禁製之中死去。


    黑暗之中,迪盧木多回憶起了芬恩替自己擋下那毀滅的風暴的模糊記憶。


    “芬恩大人......”


    以後會有機會的。


    與芬恩大人再見的機會。


    定然要尋求芬恩大人的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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