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後平靜地過了三個月,秋高氣爽日,九九重陽節,公戶端跟著皇爺爺城外登高回朝。浩浩蕩蕩的隊伍中,城門將領卻不是本來熟悉麵孔的郝將軍,公戶端心中疑慮,已經兩個月未見郝葙,難道家中出了事?鍾離健是出了名的混混,在它這裏受了氣怎麽可能不找個理由討回來。郝箱和它平時交好,這帳就落在郝將軍頭上。雖然郝將軍不屬於鍾離管轄,可官場關係錯綜複雜,難保不會有人為了討好鍾離家族而故意給郝將軍使絆。


    端一回到宮中便叫人查,帶回的消息是兩個月前,鍾離府上有個犯事的下人逃走了,出了城門,鍾離健大怒,以此為借口將郝將軍打了一頓並投到獄中,還撤了他巡城將領的職位。鍾離家族兵權不在城中,城中大小事各司由喜時相掌管,鍾離健大概是被端氣死了,又無處發泄,知道郝葙和端走得近,於是也不顧分級關係,直接越過喜時相處理了郝將軍,絲毫不知得不得罪喜時相。


    按姑國律法,郝將軍的失職應由喜時相問審定奪,喜時相的女婿是四哥公戶阜,而眾多兄弟中,六哥公戶青河和公戶阜關係最好,當即端就寫了封信給六哥,說明整個事情的經過,懇請他在中間幫幫忙,將郝將軍從獄中放出,恢複郝將軍的職位。


    隔幾日,端出宮去郝葙家,郝府因為郝將軍出事,下人們的表情都帶了點惶惶不安,見到端,郝葙展顏笑開,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端歉意道:“都是因為我,你父親才遭此劫,我會想辦法讓你父親平安出來的。”


    郝葙昨日才跟著母親買通獄中小卒進去看了父親,父親傷不重,精神還挺好,可是不管好不好,見到父親落難,心裏都特別難受。此時聽到端這麽說,心中的難受與無措頓時找到一個出口,郝葙眼眶紅紅的,啞著嗓音道:“你呢,鍾離家會拿你怎麽辦嗎?”


    端安慰地笑道:“我對鍾離將軍可有用了,他不敢把我怎樣。”


    被鍾離將軍看中的‘好用’絕對不是什麽好事,郝葙對鍾離家族這個如同大張的貪婪的血盆大口害怕至極,光聽名字都忍不住發抖。


    端暖暖的手牽住郝葙因暗暗發抖而涼的手,穩穩道:“不要擔心,你父親會沒事的,相信我!”


    五天後,端算著信件到大不戎山一去一回的時間差不多就是現在該收到回信的時候,六哥公戶青河如神祗般出現在上搖殿,身形修長,如山間青柏浩浩臨風的,不是六哥是誰!


    端五個彈指的時間都沒回過神,公戶青河笑著在端麵前招手道:“回魂,小弟回魂。”


    上次端去找郝葙而沒送他兩人還鬧得有點不愉快,端暗見公戶止想求得他幫忙,卻在聽完公戶止的分析對公戶青河的態度更複雜了。沒想到這次半年不到,兩人又見麵了,當時算著估計好幾年都不能見,況且這件事對青河來說實在不是什麽事,所以當青河出現在上搖殿,端不吃驚簡直對不起青河的這次親力親為。


    說實話端心中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即使他回來可能順便處理他自己的事,但是六哥能這麽做已經讓端非常感激了。


    有公戶青河的暗中支持,喜時相的從中回旋。郝將軍這件事如同頭頂烏雲,打了幾聲雷又無聲無息地散開了。兩日後,郝將軍官複原職。青河離開的時候,端悄悄地把郝葙帶過來,郝葙鄭重地向青河跪謝。青河道:“小事而已。”然後讓端騎馬跟著他一起,兩匹馬一同踱步慢慢往前,青河道:“當初我介紹你認識郝姑娘是想讓你有個玩伴,但是沒想到你和她交情已經這麽深。”


    青河話裏有話,端仔細揣摩著他話中的意思,想起上次六哥也介意過自己和郝葙走太過近,可是這有什麽呢,還是說有更深的東西自己尚還看不清,於是含含糊糊地帶過去:“六哥挑的人都是好人。”青河瞧弟弟一眼,見它不想談這個問題,換個問題道:“我聽易宮人說你入睡的時候總是提起‘老仙’,你知道嗎?”


    睡著的事它怎麽會知道?端搖搖頭道:“不知道。”


    “老仙是個修仙的地方,我想再一兩年,皇爺爺可能會送你去老仙。”


    老仙是五大仙山之一。


    端難掩激動:“真的嗎?”


    “你想去嗎?”


    “當然,可以練習到本事,我當然想去!”


    青河一笑,道:“剛好,哥哥在那裏有個朋友,叫微生常流,你到那之後找到他,有什麽問題,有誰欺負你了,都可以找他。”


    微生常流。


    端心中記住這個名字,還有呢,還有好玩的狄荻獸和傲嬌的小龍,如果能通過自己努力,學到上天入地的本事,幫助姑國,爺爺一定會很開心。


    “我走了,你保重。”青河摸摸端的腦袋,說完,坐下烈馬揚蹄嘶鳴,一陣風似的遠去。


    端目送六哥離去,覺得連他翩飛的袍角都充滿難以言說的自信,令人羨慕到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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